軒轅耀辰輕輕握住身邊洛九卿的手,修長的手指在她的掌心一筆一劃的寫着字,洛九卿手心被他弄是癢,心也跟着癢癢的,費了一會兒的心思才明白他寫的是,“黑薩出手了,這小子要動心眼了。”
察哈圖把香上好,阿爾其眉開眼笑,張大了嘴高聲喊道:“世子、世子妃……”
“慢着。”察哈圖突然慢慢開口,阿爾其的嘴巴還張着,愣了一下,吞了一口風差一點被噎住。
如夫人坐在那裡慢慢的喝着茶,嘴角微翹,混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娜丹一愣,忍不住坐直了身子,梅依蘭心中的不安再涌了上來。
察哈圖的目光微沉,迎着衆人詫異的目光說道:“諸位,很抱歉,方纔阿爾其說得不對,所以本世子開口提醒了。”
“哪裡……不對?”阿爾其結結巴巴的問道,他的腿有些發軟,直覺感到要出事,也不知道自己這是被嚇的,還是體內的毒又發作了。
“本世子是世子不假,可是,她……”察哈圖的目光落在梅蘭依的臉上,看着她瞪大眼睛,滿頭的赤金首飾,還有那一身惡俗的大紅衣服,怎麼看怎麼不順眼,他一字一字,當着衆人的面說道:“她可不是世子妃。”
譁!~
衆人譁然,不是世子妃?什麼意思?不是世子妃這麼多人跑到這裡是幹什麼來了?總不能是逗着玩的吧?
洛九卿看了一眼娜丹公主的臉,她慢慢的站起身來,早已經呆住,一雙眼睛看着察哈圖。
察哈圖絲毫不畏懼她的目光,只是輕蔑的一笑,隨即調開,對衆人說道:“諸位,今天是本世子的訂婚不假,可是梅依蘭,卻沒有資格做本世子的世子妃,將來並沒有資格坐上王妃的位子,今天與她訂婚,也不過是看在娜丹公主的份上,給她一份顏面,讓她在本世子的身邊做一個小妾罷了。”
小妾?!
衆人微微抽了一口氣,再看見娜丹公主和梅依蘭的時候就不禁帶了幾分同情之色,這樣的目光無異於刀子,狠狠的割着她的皮肉。
站在人羣中陶格斯和蘇德、寶音也沒有想到事情會有這種戲劇性的變化,而更可喜的是,那個女人做不成王妃了,只是一個妾,那是不是代表着,王妃這個位子,還有希望?
特別是想着昨天晚上與察哈圖溫存了的陶格斯,彷彿又看到了一份希望,可是眼前又浮現那道月白色的身影,她的眼神也是微微暗了一些。
“你這是什麼意思?”梅依蘭聲音顫抖的說。
“什麼意思?”察哈圖一笑,笑容陰詭冷厲,“你說什麼意思?你自己做過的事情,需要我再重複一次嗎?”
“我做什麼了?”梅依蘭尖着嗓子說道。
“就是,你這是什麼意思?”娜丹公主走出隊列,冷冷注視着察哈圖,她此刻終於明白,如夫人那種態度的變化,還有對自己時的敵意究竟是什麼意思了,她們母子分明就是早就打定了主意,想要給自己難堪!
“娜丹姑姑,”察哈圖笑意冰涼,嘴裡叫着姑姑,實際上已經沒有了尊重的味道,“你當真不知道,你的寶貝女兒,一直衷情的是大公子葛離風,而不是本世子嗎?”
娜丹一愣,隨後釋然一笑,“我還以爲你要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理由來,原來是這個,察哈圖,虧你還是世子,心胸也未免太小了些,竟然拿出這些小兒女的事情來說。”
她微微一動,目光看向女眷那邊,掃過如夫人的臉時,看到嘴角的笑意恨不能衝上去抽她幾個耳光才解氣。
“試問,”娜丹壓下心頭的怒意,聲音清冷道:“南疆的女子們,有哪一個見過大公子葛離風之後不爲之傾倒的?他雖然有漢人的血統,卻是王妃親生,身份一樣高貴,而且他氣質不俗,舉手投足非常人所能比,梅依蘭年少無知,遇到一個如此優秀的男子小小傾心一刻,有何不妥?”
她的話說得許多女子紅了臉,由此可見,傾心於赫明風的人還真是不少。
陶格斯聽着她的話心頭一跳,眼前再次浮現那道身影,難道說……
“娜丹姑姑巧舌如簧,若只是如此,本世子倒沒得說,可是……”他的目光一厲,一指梅依蘭說道:“她早就失了身,沒有了貞潔,現在還想着做世子妃,是把本世子當傻子嗎?”
此話猶如一石入水,激起無數的浪花,衆人立即議論紛紛。
梅依蘭臉色漲得通紅,氣得眼淚在眼睛裡打轉,娜丹也是一怔之後,隨即怒道:“察哈圖,你胡說什麼?竟然說出這種不要臉的話來污衊我的女兒!”
“敢做下這不要臉的事,還怕人說?”察哈圖輕蔑的一笑。
“不,我沒有……我沒有……”梅依蘭帶着哭腔搖着頭說道。
“沒有?哼,”察哈圖冷笑,“不然的話,派個醫師來檢查一下如何?”
檢查什麼……衆人都心中有數,禁不住抽了一口冷氣。
洛九卿微眯了眼睛,低聲說道:“真是卑鄙無恥。”
軒轅耀辰握了握她的手指,表示支持。
“察哈圖,你胡說八道什麼?我的女兒千金之軀,豈是隨意可以讓你做出此等羞辱之事的?”娜丹怒不可遏。
“不敢?”察哈圖朗聲說道:“還是你早就知道你的女兒失身於大公子,根本不用查?”
“你……”娜丹氣得差一點暈過去。
忽然,一道清冷的聲音從人羣外傳來,帶着幾分淡淡的怒意,“二弟,此話從何說起啊?”
衆人心頭一驚,急忙回頭望去,只見一隊侍衛身穿黑色錦袍,腰繫銀色腰帶,挎着彎刀快步而來,他們一行十二人,手中各提了一盞燈籠,到了人羣外左右一分,一人身穿月白色長袍從中間走來,他身姿挺拔,烏髮如綢飄散在腦後,面如冠玉,烏眉如翅,一雙眼睛璨然如星辰,面色沉冷如水,看得出來並不太愉悅。
衆人看罷多時,都是一聲驚呼,急忙紛紛行了禮。
赫明風點了點頭,“大家不必多禮。”
他的話音剛一落,又一道女人傳來,略帶了幾分責怪,“風兒,怎麼也不等母親一下?”
又是一隊丫環走來,一個女子身穿王妃服飾,烏髮如雲,梳成簡單卻別緻的式樣,一枝百鳥朝鳳的步搖在腦後輕擺,步態如柳,雍容華貴,行走如流水浮雲,一股華貴之氣從骨子裡散發而來。
這樣出衆的一對母子,任誰都不敢輕視,衆人急忙再次施禮,“王妃。”
王妃輕輕點頭,走到如夫人的近前,目光在她的頭上的鳳釵上打了一個轉兒,眸光銳利了幾分,“如夫人這幾日患了眼疾,看不太真切,怎麼身邊的人也都患了眼疾嗎?”
此話一出,衆人都知道,是如夫人頭上的那支鳳釵惹了禍。
如夫人本來坐得穩當,此刻聽到王妃現身,也坐不住了,但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若是承認鳳釵的事,就算是自己矮了一頭,現在這種場合,如何能夠矮得?
她微微一笑,“不過是一支釵而己,王妃不會如此小器吧?”
王妃沒有回答,只是微微側首,她身側丫環冬靈立即會意,快步上前,擡手“啪”的一聲給瞭如夫人一個耳光。
這耳光出乎衆人的意料,如夫人自己更是沒有預料到,她也看不見,沒有一絲準備,被打得有些發矇。
王妃輕笑了一聲,“不過是一個耳光,夫人不會如此小器吧?”
一樣的話,一樣的語調,卻讓如夫人無所接受,她回過神來,尖叫道:“你敢打我!”
“如你所見,我敢,”王妃的目光凜冽,一改平時的溫和,在衆人的面上滑過,她朗聲說道:“世子訂婚,此種大事竟然在大王病重期間進行,此罪一也;如夫人不過是側室,本王妃纔是世子的嫡母,而本王妃也不知情更不曾到場,此罪二也;世子口出惡言,侮辱女子也便罷了,還扯上自己的兄長,此罪三也;此等目無父王嫡母兄長之罪,你以爲該如何處置爲好啊?”
一番話有理有據,說得如夫人啞口無言,一直處在震驚中察哈圖一時也回不了神,他簡直無法相信,赫明風怎麼突然又活,還這樣好端端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堂而皇之,看上去比自己還要高貴,他那個身爲王妃的母親看起來比自己的母親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而且,他一出現,在場的女子包括身邊的梅依蘭都把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赫明風轉頭看着梅依蘭,她的眼眶立時紅了,他卻似沒有看到一般,輕輕一笑,轉頭對着察哈圖說道:“二弟,你方纔說什麼?本公子與她?”
察哈圖現在人有些進退兩難,他想否認自己說的話是不可能了,可是如果真的找人來檢查的話,他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結果,而且,他心裡明鏡似的,赫明風根本看不上梅依蘭。
梅依蘭抽泣了一聲,看着赫明風英俊的臉終於落下淚來,軟聲軟氣的喚了一聲,“表哥……”
赫明風似笑非笑,覺得梅依蘭真是愚蠢至極,現在這種時候不說避嫌,還在這裡叫什麼表哥,表什麼哥?
“在下不敢高攀,爲還在下清白,在下請求姑娘,能否委屈一下,按照二弟所說的檢查一下?”赫明風聲音輕輕,卻異常清晰,任誰也聽得出其中的冷靜堅定之意,像一把刀,狠狠補在了梅依蘭的身上。
她此時真是萬般後悔,不應該同意嫁給察哈圖,否則的話,自己此時就可以歡喜的迎上去,對他訴說自己的思念。
可是,現在,自己是誰?
她徹底的茫然。
察哈圖心情煩躁,他無非就是想着羞辱梅依蘭母女,誰知道半路出了這麼一個巨大的差錯,赫明風的出現,可比讓梅依蘭受辱重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