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與拓拔的兵士一般無二,洛九卿微眯了眼睛,不禁在心中暗歎,軒轅耀辰的草籽果然厲害,自己在這裡沒有多久,這些草籽就混了進來,還是混入了異族當中,這實力可見一斑。
她點了點頭,“有一個任務,要讓你們去做。”
“但憑公主吩咐。”男人垂首說道。
這是洛九卿第一次讓軒轅耀辰的人做事,打入赤狐部,探聽消息,這方面的能力他們遠遠勝於洛擎天的手下。
風雲匯,八方暗涌,註定要有大事發生。
珠丹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有些危險,她心中不禁有幾分警惕,她低聲問道:“不知……所說的更悲慘的境地,是什麼意思?”
男人轉身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修長的手指慢慢的轉動着手中的茶杯,目光輕蕩似一汪春水,“比如說,父母俱亡,比如說,你被酒醉的阿古王子給……奪去了貞潔,這樣一來,阿古王子想推都推不開了吧?”
“父母俱亡?”寶朵的聲音一挑,帶着幾分尖銳,“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要讓我裝死?還是讓要我逃離這裡隱姓埋名?休想!”
“我的確沒有這樣想過,”男子看了她一眼,笑容溫和。
“那就好,”寶朵慢慢吐了一口氣,“我告訴你,我……”
她說着,突然覺得腹部一陣刺痛,彷彿有無數根針在腹中刺着一般,讓她覺得自己的腸子都快斷了,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氣,額頭上的冷汗冒了出來,雙手緊緊捂住腹中,頭艱難的轉了過去,盯住男人。
“我說了,”男人微微俯身,笑容深濃,“我從未想過讓你裝死,也未想過費時費力的送你離開,既然是父母俱亡,就要做得真切一些,達勒已經死了,像你這樣愚蠢的女人留着也是無用,不如隨他去吧。”
“你……”寶朵的臉色很快變了,微微泛起幾分青紫之色,鼻子裡和嘴裡都噴出血來,沒有用多長時間就氣絕身亡了。
珠丹呆呆的看這一切,母親就這樣死在她的面前,她震驚到腦子一片空白,突然,她瘋狂的把手指伸入喉嚨裡,想要把方纔的茶吐出來。
“你不用這樣緊張,”男子看着她,“你的茶裡,沒有毒。”
珠丹聽到他這話,彷彿瞬間失去了全身的力氣一般,她的身子一軟,坐在了身後的椅子上,這時才發現不知何時身上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粘住了小衣,冷冰冰的難受。
只是……
她忽然覺得,她的身體裡像是有一股熱浪慢慢漫延了開來,順着血流,漸漸的從心底深處,到達了身體的各處角落,手指腳指都有些發癢,那種酥酥麻麻的感覺讓她覺得陌生,卻讓她的心底生出一種無法言說的渴望。
她的呼吸不由得慢慢變得急促,臉上也飛起紅霞,鼻尖上泛起潮溼之意,她心裡覺得不好,但是又控制不了這種感覺。
男子慢慢起了身,走到她的面前,他的手指撫上她的,珠丹不由得身子一顫,想要躲開,卻發現自己沒有力氣,心裡的那份渴望也更加濃烈。
男子輕聲一笑,笑聲似能誘惑人心,他的氣息拂在她的臉上,聲音輕柔的響在她的耳邊,“我跟你說了,這茶裡沒有毒,但是,卻有上好的……春藥。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溫柔的對待你的。”
“你……”珠丹的心頭一驚,呼吸卻越發的急促,隨着男子手指的移動,她忍不住輕輕的顫抖。
“我說過,得讓你失去貞潔,可是,你覺得阿古王子還願意碰你嗎?他不碰你,你怎麼失去貞潔呢?也只好……委屈我了。”
珠丹聽着這樣羞辰的話,眼睛裡不禁溢出淚來,但是她的身子卻不受自己的掌控,那份渴望也隨之更濃烈。
男子輕輕抱起她,低聲笑着,向着牀榻走去。
經過一天的忙碌之後,阿古的神經依舊沒有絲毫的放鬆,他派出的人已經不回的開始回報,五部就都已經有了蹤跡,正在向這裡奔來。
金獅部今夜留宿,巴圖克在大頭領的帳中已經談了幾個時辰,阿古時不時向這邊瞄上幾眼,巴圖克可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他究竟會不會同意,這都是未知之數。
夜幕初降,大頭領的帳中就有人來傳話,“阿古王子,大頭領有令,讓您安排今天晚上的宴會,要好好的招待巴圖頭領。”
“好,”阿古王子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阿古王子看了看天色已經不早,便立即下去安排,草原上的宴會很簡單,無非就是架起篝火,宰牛殺羊,再加上草原的美酒,來一場烤肉大餐。
他安排過錯畢,天邊已經是弦月高掛,繁星點點,路過洛九卿的帳篷時,他忍不住轉頭望去,只見洛九卿一身月白色的衣裙,站在帳篷外,眺望着遠方。
她的烏髮飛揚,白色的衣裙在晚風中翻飛,綠色的草尖就拂在她的腳底,風景如畫,她在畫中。
阿古王子的呼吸滯了滯,他邁步向她走去,洛九卿聽到腳步聲,回過頭望來,微笑道:“王子殿下。”
“公主,”阿古王子開了口,一時間準備好的話又都嚥了回去,他頓了頓說道:“今天晚上有宴會,特來邀請你過去參加。”
洛九卿想了一下,“也好。”
阿古王子臉上露出喜色,“公主賞光,不勝欣喜,不知公主喜歡喝什麼灑?我派人去準備。”
洛九卿淡淡一笑,“我的酒量很淺,隨意飲一兩杯就夠了,王子殿下不必費心,客隨主便。”
阿古微笑道:“好,那我先去準備。稍後再來請公主。”
洛九卿看着他離去,臉上的笑意慢慢淡去,她忽然覺得初次見面時的阿古,在路上互相扶持的阿古,那個明亮陽光的少年,此刻正在慢慢的遠去,他一步一步走向大頭領之位,一步一步遠離原來的自己。
火把點了起來,遙遙放去,如同墜落在草原上的星辰,火光映着衆人的臉,映着那些喜悅之色。
架上烤着的牛羊香氣四溢,時不時有油滴落,“吡”的一聲響,火光頓時又是一亮。
人來人往,忙着佈置,一張張矮几排列了開去,正中央的那一張最長,上面擺放的果盤也最大最多。
阿古在宴會場來回巡視了幾次,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心中微微穩了穩,一旁有人走過來說道:“王子殿下,一切安排妥當,只待入席了。”
“好。”阿古王子點了點頭。
他轉頭看了看矮几上的酒壺,思索了片刻,轉身去了大妃的帳中。
大妃正在梳妝,她的氣色也比前幾天好了許多,看到阿古進來,忙微笑延:“阿古,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有事嗎?”
“母妃,”阿古過去行了禮說道:“有一事相求,不知母妃能否答應?”
“噢?什麼事?說吧。”大妃微笑道。
“母妃,”阿古清了清嗓子,裝做漫不經心的說道:“您……是否有幾壇親手釀的酒?今晚的宴會,兒子邀請了永安公主一同參加,您知道的,草原的酒與中原的口味差別有些大,兒子擔心她會不習慣,人家對我們有恩,不能招待不週,失了禮……”
他喋喋不休的說着,見到大妃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他這才自覺說得太多,慢慢的收了聲。
大妃忍不住輕笑出聲,看着他目光閃亮,一臉窘迫的模樣,又慢慢嘆了一口氣,“好,好,不過是一罈酒,你說得對,人家對我們有恩情,要好好的招待纔是,等到日後永安公主離開之時,我定會再準備一些厚禮。”
阿古聽到大妃的話,微微愣了愣,心中又是一陣鈍痛,他明白大妃的意思,就是提醒他一下,洛九卿沒有答應他留下來,將來是一定會離開的,勸他還是不要陷得太深纔是。
阿古苦笑了一下,點了點頭說道:“母妃說得極是,有勞母妃安排。兒子先行告退了。”
大妃看着他出去,再次嘆了一口氣,她沒有看錯,她兒子的確動了心思,而且用情還不淺,單憑之前他說可以爲了洛九卿而不娶八位侍妾時她的心中便是一驚。
草原要求的是子嗣繁茂,多多開枝散葉,如果不娶八位侍妾,拓拔這麼多年就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到時候要頂着什麼樣的壓力可想而知。
只是……大妃心生惋惜,奈何永安公主並無此意,若是阿古用情太深,爲情所苦,那……
她到了宴會之地,大頭領等人已經到了,她坐到自己的位子上,轉頭看到坐在一旁的洛九卿,便微笑着招了招手,“公主,請到這邊來。”
衆人都微微一驚,能參加這個宴會的人身份都不低,特別是坐在大頭領不遠處的巴圖克,他一直在打量着洛九卿,之前匆匆一見,只覺得她不同尋常,今日再見,看到大妃竟然要讓她坐到身邊去,便是心中微動。
洛九卿點了點,她起身走到大妃的身邊,身後的墨白把她的酒杯和酒壺帶上跟了過去。
“公主,這酒的味道如何?”大妃微笑着問道。
洛九卿點了點頭說道:“味道很好,本來以爲這草原的酒味道更烈,不想與中原的竟然一般無二。”
她說完,看着大妃臉上的笑意,不由得詫異道:“莫非……”
“公主聰慧,”大妃點了點頭,她說着,端起手邊的一杯酒,往前一遞說道:“敬公主。”
洛九卿聞着那杯中的酒氣,立時就分辨出那酒的味道和自己壺中的截然不同,想來自己猜得沒有錯,這酒果然是爲自己準備的,是中原的酒。
“這酒是我閒來無事親手釀的,以前在母家中時也常常做來,手藝還算不錯,來這裡到許多材料都沒有,味道也不如從前,本來不想拿出來出醜的,阿古那孩子心思細膩,前來求我,怕公主喝不慣這草原的酒,無奈之下只好獻醜了,讓公主見笑了。”
大妃的話中之意,洛九卿聽得明白,她淡淡一笑,飲了杯中的酒,“大妃與王子的盛情,永安難忘。來日王子的地位穩固,永安回程之時,大妃若是有什麼東西或者是書信需要永安帶回軒轅的,永安定當安全帶到。”
大妃聽了她的話,無奈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