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人活一碗飯

“唉...靈武者?過往五年的軍團生涯,就算刻意隱瞞了實力,以他表現出來的種種,最多恐怕也不過初階能力者的程度吧?二級?三級?就這樣的水平,何必執着?”

略顯空蕩的酒吧大廳,楚煜獨坐牆邊角落,望着桌上還殘留有酒液的空杯子,低聲喃喃着。

“大少爺倒是低看了他一丟丟,以我們收集的情報來看,他的基因等級應該在四級左右,不過能量等級只有一級。”楚煜的身後,不知何時突兀的出現了一抹黑影,隨着話音落下,黑影微微一晃,便毫無違和的瞬間出現在了葉千炎先前坐過的位置上,顯露出了一張平平無奇的中年臉龐,“他的身體好像是有什麼怪異的傷勢,那傷勢導致了他不論如何都無法恢復身體對能量的儲備,只能保持一級能力者的狀態。”

能力者,基因等級代表着身體潛力,代表着身體容器的容量。而能量等級,則是通過食物或能量藥劑爲身體提供的動能能量的積蓄。

一般來說,能力者體內積蓄的能量的等級是和基因等級同步的,除非特殊情況,比如負傷或者攝取的食物不足。但特殊的情況一般也都是暫時的,因爲對於能力者來說,沒有永久的非基因層面的創傷,要麼死亡,要麼狀態巔峰。

“老白,你確定情報沒搞錯?”楚煜好奇道,“什麼樣的傷勢能讓一個能力者三五年都恢復不起來?有這樣的傷勢嗎?能力者不是號稱,只要基因層面未受損傷,就算斷手斷腳也能恢復如初的嗎?而且基因層面的攻擊,用來對付一個四級能力者?那還不如直接殺了他,還省事。”

“他的傷勢,很古怪,非常古怪,不是基因層面的損傷,也不是身體本身的嚴重創傷。其實說沒有受傷或者早已經康復了我也信,只是他一級的狀態維持了超過五年的時間,這不由得讓我覺得他是受了傷纔會這樣。”老白擡手一揮,用智能手環在楚煜的面前投放出了一組資料分析的投影,解釋道。

“哦?超過五年的怪異傷勢...難道是外星人乾的?”楚煜緊盯着面前的資料投影,眉頭擰成了一團,若有所思道。

“所以我們現在怎麼辦?是繼續不動聲色的觀察他一段時間,給他機會來證明自己?還是強行把他送去滄瀾市?”老白低聲問道,“一個靈武者出現在我們的地盤上,還和我們家族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啊,弄不好...”

“這個問題...老白,你從家族那邊拿的驗檢結果,那些老不死的有沒有發表什麼意見?”楚煜問道。

“那些老不死的一句廢話都沒有多說,他們巴不得你對家族的事情上心呢。”老白聳了聳肩笑道,“就算你橫下心要扶持葉千炎一把,家族也會全力支持你。不管最後結果如何,這一次,他們不會再讓你失...”

“行了行了,你怎麼也當起那些老不死的說客了?”一看老白說着說着突然胳膊肘往外拐了起來,楚煜連忙打斷了他,“這件事就暫時這麼着吧,看我心情了。”

說完,楚煜神色不悅的揚了揚下巴,示意老白可以走人了,趕緊走人,看着太招人煩。

“嘿嘿,小煜啊,這麼多年了,差不多就得了唄,怎麼說也是一家人呢,你這事弄的,我們兄弟幾個都有點看不下去...哎!我走!馬上就走!別拿杯子砸我啊!注意形象!注意形象!!”

......

一夜之後,第二天。

早上六點,天還沒亮,楚煜就穿戴整齊的出現在了酒吧二樓的大廳。來到葉千炎的房門前後,他突然往後退了幾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蓄力兩秒然後一個衝刺,擡腳就向着葉千炎房間的房門狠狠踹去。

“砰!!!”

如平地炸雷的爆響,陡然震動了整個二樓大廳。不僅葉千炎的房間內傳出了驚叫聲和一陣亂七八糟的響動,葉千炎房間所在的這一排房間,一時間全都亂了套。

“嘖嘖,原來這種多功能步兵靴這麼好使啊,怪不得那些傢伙就連出來聚會都會穿着...”

自前天晚上在葉千炎那裡吃癟之後,楚煜就讓人給他弄了一雙軍團士兵裡標配的步兵靴。這種多功能步兵靴也就是比普通物品稍強一丟丟的一級物品,一共有兩個模式,作戰模式和休閒模式。

休閒模式穿着舒適,鞋底增高和外表顏色也能隨意調節。作戰模式穿着會比較僵硬一些,但鞋子的防禦能力會提高到能抵擋一級武器攻擊的程度,同時還會有受力感應的抓地增強功能,和火箭助推的短程跳躍功能。

在戰場上穿行,身上的裝備在不影響靈敏行動的情況下,每多一個功能就會多一個活命的機會。在戰場之外,這種低級的輔助功能也能應對一些平常遇到的小麻煩。

比如踹人玩時,不會因爲踢空扯到蛋閃了腰,也不會因爲踢到鐵板受到不必要的創傷。如果遇到被追擊的麻煩,還能擺脫一定的地形限制,加快跑路的節奏,可謂是居家旅行的極品輔助。

半小時後,大廳中央的一號桌前。

花凌頂着兩個濃濃的黑眼圈,面色有些不自然的微低着頭,很小聲很細微的吃着面前的早餐。

剩餘的其他四人,王武喬伯鐵狼和龍牙,神色都有些古怪的,時不時瞟一眼吧檯前和葉千炎共坐的楚煜。

按照花凌的提醒,這位大佬可是一等公民,而且還是一等公民裡釣炸天的那一類。這樣的一位雲層上的人物,居然也會有頑皮的惡搞行爲?而且惡搞的對象,還是他們這羣身份低微的人?有沒有搞錯?

“煜哥,你大清早的不好好睡懶覺,跑來這裡瞎折騰什麼啊?難不成還惦記着前天的吃癟?”葉千炎端着酒杯,美美的連喝了小半瓶的美酒後,才放下杯子開口道,“你昨天的報復可是來的夠狠了,今天還想幹嘛?難不成現在就想趕我走?”

“嘿嘿,我也是就事論事嘛,既然身爲同一層次的人物,你難道不應該先讓自己的真實水平符合我對你的看待?然後再來談合作的事情?”楚煜笑道,“而且我這不也是爲你造勢嘛,你看那邊的那幾個你的手下,他們現在的表情就很精彩了,對你的態度,也許也會有不少的改變呢。”

“這個就不牢煜哥你操心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我還是會經營的。”葉千炎不鹹不淡的迴應道,對於鐵狼衆人內心的那些小心思,他不是很在意,畢竟認識的時間還太短,信任也不全是靠威懾去建立的,得需要共同的經歷才行。

“哦?是嗎?你確定你真的理解人心難測這四個字?”葉千炎的態度,讓楚煜略微有些不爽,自己是爲了他好,怎麼搞得還起了反作用,“你的這些人,你願意相信他們,你就不怕那是你的一廂情願?”

“一廂情願?這個詞用的好。”葉千炎點點頭,放下酒杯神色怪異道,“我這人命不好,不僅是個孤兒,還總是在不斷的失去。每次當我想要努力去守護某個事物的時候,好像都特麼是一廂情願的,你這點算是說到點子上了。”

楚煜也許真的是葉千炎在着想,在想要看到葉千炎證明自己的同時,也想要葉千炎能先有信得過的依靠。但是他卻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那就是葉千炎下決定的動機,以及下決定的代價。

不管葉千炎的真實身份是什麼,他有什麼秘密。他的初衷,就只是逃避他不想去面對的事情,爲自己想要的生活奮鬥一份保障。

現在這份保障泡湯了,五年的努力雖然沒有化爲雲煙,但也大幅度縮水,而且身家性命還遭到了威脅。

原本以葉千炎的被動境地,以及他身份給他帶來的巨大麻煩,他是該老老實實的夾着尾巴跑路的。畢竟,人不爲己,天誅地滅。但是他沒有,他在乎這份情義,哪怕萬劫不復,他也想要去拼一把,至少也算是一個說的過去的收尾和結束。

可楚煜卻認爲葉千炎是自不量力,只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思考自己的得失,就沒想過葉千炎的處境,還反過來拿着那些自私自利的道理說教葉千炎。

“你說的其實一點都沒錯,我特麼就不應該拿自己當盤菜,去滄瀾市瀟灑纔是我的道。”葉千炎唏噓道,“反正楚情是你楚家的人,是你楚煜的弟弟,你們這種一流勢力的家族都無能爲力的事情,我特麼能幹啥?”

“哎?你這小子,怎麼還跟我扭上了?都說了是就事論事嘛,如果我背後沒有一整個家族,我也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楚煜怒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這種事情...算了,不管怎麼說都說不清的。”

“哼,有什麼事情是說不清的?無非就是一個結果的問題。”葉千炎輕哼了一聲,“失去楚情對我來說,會讓我內心再次空洞,我不確定我會失落多久,但我一定會很久都難以緩過來,我不想再體驗那種感覺,行屍走肉的到處逃,還不如...所以我願意付出代價去拼一把。而你,你們楚家,失去一個競爭者,失去一個落選了的競爭者,好像還真沒什麼大不了的,對吧?親情在絕對的利益面前,其實也就那麼回事,對吧?都說人活一張臉,我看啊,有些人就只爲了活一碗飯,一鍋飯,今天有的吃,今年有的吃,今世有的吃,那纔是重點。”

“你...!你夠了!”楚煜大怒,狠狠的拍了一下吧檯的檯面,“你有你的選擇,我也有我的方式!你要真有什麼能耐,你就去做啊!在這跟我演什麼演?!”

“我跟你演什麼了?我跟你接觸的初衷,就只是爲天狼那些人而來,結果還沒輪到我呢,你自己就找上門來了。”葉千炎一點都沒把楚煜的怒火放在眼裡,“你要不要回想一下?你的所作所爲,像什麼?而我的做事方式,從一開始到現在,可有主動求你爲我做點什麼?我說你們這些大家族的人吶,怎麼就這麼喜歡搬弄是非?你說不過我是爲什麼?你自己心裡就沒點比數?如果你真的想幫我,實在點行不?搞這些沒卵用的玩意兒有意思?還我演?”

“......”葉千炎的一番話,懟的楚煜怒火攻心,但仔細回想起來,好像還真沒有反駁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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