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懂了...”老雷輕聲喃喃，目光微微閃動。
“好了，靜下心來吧，我要開始了。”葉千炎點了點頭，話鋒一轉，並同時向老雷伸出了一隻手，“我原本有一個暗靈晶的技能，但是那玩意不好用，我就將之廢棄了...現在，我要施展的一些能力，沒有暗靈晶的輔助是無法達成的，但或許，直接以靈魂意志對線，效果會更勝暗靈晶...”
葉千炎的暗靈晶，以如今他所學獲和理解的知識來分析，其實就是他的靈魂力量，與基因中釋放出的特殊能量相結合出的暗靈化合物。
靈魂是無法被靈魂之外的其他事物直接察覺的，而沒有靈魂意志的人，是被大腦主宰着靈魂的，自然也無法與有靈魂意志的人達成直接聯繫，所以才需要暗靈化合物的間接聯繫。
而老雷是擁有靈魂意志的強者，那麼不用暗靈晶，直接以靈魂意志和靈魂意志互相對線的方式，就是可以行得通的。
“靈魂意志之間的互相對線？這個很容易。”
老雷點了點頭，意念一動，周身一陣無形的莫名波動後，一個只有他可以察覺到的靈魂虛影破體而出，形成了一個比他的身體大了一倍左右的人形虛影。
“你不要對我施展靈魂威壓，我也不對你施展...”
葉千炎眉頭微微皺起，努力的平復下心緒，只專注的去感受自己。
幾秒鐘之後，他的周身也終於微微波動起了一圈莫名的波動，一個只有他可以察覺到的虛影破體而出，扭曲了好一會兒，才形成了人形。
“靈魂是無法被察覺的，如果我不施展...”老雷道。
“靈魂無法被察覺，可你卻可以察覺到我，而我們的靈魂是由我們所控制的。”葉千炎打斷了老雷，晃了晃早就伸出的手，“我有很清晰的感覺，只要我的意念鎖定你，我就能捕捉到你的靈魂，但這種鎖定，似乎還是受到了生存本能的影響...”
“對，人只有在剛出生的時候，會對自己的親生母親完全放下戒備並下意識的去絕對信任。”老雷點頭道，“除此之外，所有的靈魂互覺，都會帶有本能向的攻擊性，直白點說就是，只要兩個不同的靈魂意志相見面，就一定會互相攻擊，然後互相抵消...”
鮮活溫熱的靈魂意志是有特定的規格的，在常規的宇宙環境‘熵增’定律下，最多可被消耗千年左右的時間，然後就會歸於冰冷。
因此，宇宙中絕大多數擁有靈魂的生命的壽命只有千年，這裡的壽命是指鮮活溫熱的靈魂意志所能持續的時間，等到智慧迴歸到冰冷，生命存在的絕大多數意義被消耗殆盡，之後就算還活着，也是行屍走肉，機器般的履行着宇宙意志。
而有些生命，比如地球文明的能力者，短短几百年的生涯，情感就會被寂滅，變成冷漠無情的冰冷智慧，這樣的情況，都是因爲靈魂意志覺醒，跳脫了大腦的控制，提前進行了大量人爲的靈魂互覺消耗。
當然，靈魂意志可以提前被人爲消耗，也就能被極大限度的人爲節制，去打破只有千年意義的、由大腦定義出的最大壽限極限。
而事實上，已知宇宙中也確實有活了無數萬年，依舊擁有靈動情感的宇宙強者。
“所以，你現在願意無條件的絕對信任我嗎？當然，我也會無條件信任你。”
葉千炎伸出了手，而且伸了很久了，但老雷卻一直都在巴拉巴拉，雖然有迴應，但就是不伸手...
“我...”
老雷神色稍顯尷尬，明明已經交流了那麼多，明明已經達到了最大程度的有效溝通。
“好吧，看來你還沒有完全準備好。”
出乎意料的，葉千炎很平靜，意念一動，收了能力，也放下了手。
“我...對不起，我很難...”
而老雷，從昨晚到現在...
他第一次不敢直面葉千炎，也第一次出現了慌亂，很明顯的慌亂。
去信任一個人，絕對信任一個人，在沒有什麼即時的明確的高昂風險與代價的時候，似乎並不是特別困難。
但當以靈魂意志對線的方式，來確定是否做到了信任對方，就會變成這個世界上最困難的事情之一。
因爲只要有一絲信任動搖，兩個靈魂勢必會互相攻擊互相消耗。
而有些行爲，一旦開始了就一定會進行下去，或許最終會停止，但這就像在冰面上行走，總要滑行出一段距離。
而這樣的代價，不僅僅是直觀的壽命縮減，更還有無法修復的芥蒂...
就像鏡子一旦有了裂痕，那不管怎麼修復，都無法重歸於好。
所以這一跨步，只能成功不能失敗，失敗了就是萬劫不復，沒有重歸原點，只有最壞最無法接受的局面。
“嗯，我理解，可以說，非常理解。”葉千炎笑着擺了擺手，轉身走到了機甲殘骸下的陰影處，靠坐了下來，“所以曾經的我，一直都在逃避，我知道失敗後的代價。”
“對不起...非常對不起，我應該早就考慮到的...”老雷很是歉意道。
“呵呵，提早考慮到了，又能怎麼樣？提早考慮到了，就能不渴望了嗎？若是不渴望了，我們和那冰冷的什麼玩意來着？還有什麼區別？”葉千炎問道。
“這...”老雷語塞。
“你在爲什麼而戰？你在爲什麼而執着？”葉千炎又問道。
“我...”老雷繼續語塞。
“你的敵人，我們的敵人，真的是那個翡翠宮殿的主人？還是說，是別的什麼？”葉千炎繼續問道。
“你什麼意思？”老雷皺了皺眉。
“冰冷是永恆的，如果非要加一個期限，那當宇宙毀滅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將不復存在，冰冷也將不復存在。可宇宙已經存在了一百多億年，現在也沒有任何毀滅向的預兆，那麼冰冷，就是永恆的，沒有期限。”
“選擇冰冷，你就是永恆，任何事情，都會在你的提早考慮之中，你的人生你的心境，不會有任何的波動，不會有任何的不適，你可以完全主宰自己，永遠都處在‘絕對零度’之中，只要不動，就不會有任何可能。”
葉千炎目光爍爍，雙手緩緩抱向了腦後，愜意的舒展着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