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厚並不知道衆妖獸內心的想法,不過爲了儘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他還是以最快的速度用最簡潔的語言,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
當猴年得知鍾厚的要求,眉頭當場皺了起來。
猴兒酒配方是猴族最大的秘密,猴年怎麼可能單憑鍾厚的三言兩語就把配方拿出來。
但是,不把配方交出來,單單知道水源出了什麼問題,依然改變不了猴兒酒質量持續下降的困局。
猴年一下子陷入兩難的境地。
此時狴犴適時的開口,用君臨天下不容置疑的語氣道:“本獸乃堂堂龍的後裔,難道會貪圖你族區區猴兒酒配方?本獸肯紓尊降貴爲你族解決疑難,是你族的榮幸,你等還有什麼好遲疑的。”
聞言,猴年心中頓時一震。
它的思維一直停留在猴兒酒配方如何珍貴,從未想過,這配方在對方眼中究竟價值幾許。
經過狴犴的解釋,猴年當場廓然開朗。
它們對狴犴的敬畏可是直接滲透到了靈魂深處,這是本質上的等級差距,無法用實力去衡量。
既然對方身份如此尊貴,什麼寶貝沒見過,的確沒理由貪圖它們猴族一份小小的釀酒配方。
猴兒酒配方一直都是猴族族長代代口口相傳,並沒有留下任何記載,所以狴犴輕易就從猴年口中得知了配方的詳細內容。
然後,狴犴也很快在腦海中找到了一種名爲淨二花的植物。
一株淨二花永遠只開兩朵花,其藥性偏寒,是煉製某一種解毒丹的重要材料之一。
經過狴犴的分析,淨二花不但可以解決猴兒酒各種材料的融合問題,還可以小幅度提升猴兒酒的功效。
也就是說,用淨二花代替玄銀砂,猴兒酒的質量比原先還要好。
而且恰巧,猴族領地內有一寒潭,寒潭附近就長滿了這種花。
不過,鍾厚並不能百分百確定,玄銀砂就是水質出現問題的元兇。如果判斷錯了,後面的一切都空談。
所以,猴族還需要親自實踐一番才能下最後的定論。
時隔一年,當新一批猴兒酒釀製成功之後,答案毫無爭議。
而猴兒酒事件也從此劃上了句號。
“既然此事已了,我倆就不打擾了。”
鍾厚的壓力實在有點大,一刻都不想多待,趕緊離開纔是正道。
而且現在是四族的賜福月,從猴霸的言語和態度中可以看出,聖地有着一些屬於四族的共同秘密。鍾厚沒有窺視別人秘密的習慣,也不願知道太多秘密,要知道死得最快的往往是那些知道太多的人。
不過卻聽猴年說道:“鍾小友幫了我族如此大忙,我族自然要好好答謝一番,怎麼可以輕易離去。”
鍾厚在猴年眼中,是一個弱者卻能引來天劫的矛盾體,未來前途無可限量,狴犴更是貴爲神獸,加上兩者剛剛纔幫猴族解決了猴兒酒的問題,所以猴年想盡辦法都要拉攏,怎麼可能輕易放他們離開。
不過它話音剛落,其餘三族的族長就跳出來反對了。
“猴族長,你這樣做可不行啊。這裡是我們四族的聖地,本不該讓外人進入,現在破例已經是對聖地的褻瀆。你要感謝,大可以等朝聖日結束之後。”
“沒錯,之後別說你猴族,我們其他三族同樣會設宴款待,但現在他們可不能繼續留在這裡。”
“按照祖訓,如果有外人敢擅闖聖地,是絕對不能活着離開的。現在看在猴族長你的面子上,放他們離開已經是格外開恩,怎可繼續留下。”
“難道猴族長你想褻瀆聖地?”
“萬一褻瀆了聖地,導致聖地出現什麼意外,你猴族可擔當得起?”
三獸你一言我一語,把猴年說得啞口無言。
聖地對它們四族來說就是天,哪怕狴犴是神獸,地位也不能與天相比。
所以,即便它們對狴犴仍心存敬畏,但卻依然堅守着這條底線。
而且經過短暫的接觸,它們也徹底看清楚了狴犴的實力。萬一狴犴觸動了它們的底線,真打起來了,哪怕戰鬥過程會受到狴犴身上神獸血脈的壓制,但在數千萬大軍面前,狴犴依然難逃一死。
至於鍾厚這個人類,它們從未放在眼裡。鍾厚的實力更不值一提,隨便一隻手就能捏死。
兩者幫猴族解決了猴兒酒的問題,對它們四族來說的確是好事,所以在它們看來,沒有把一人一獸滅口,而是放它們離開,已經是最大的讓步。
否則正如它們所說,它們絕不會讓擅闖聖地者活着離開。
其實站在它們的角度,這樣去想並沒錯。
就好像,你家族有一座供奉先人的祠堂,而因爲某種原因,你家族所供奉的先人持續爲後人提供福佑和庇護,讓你整個家族混得風生水起。
這樣一來,你整個家族都必定會把祠堂重點保護起來,並且爲了避免敵對勢力的破壞,是絕對不會讓外人知道家族興旺的真正原因。
現在有兩個外人闖入,並發現了這個秘密,你肯定會有所擔心。
這兩個外人擅自闖入,會不會惹得先人不高興?
萬一先人不高興,以後停止了對後人的福佑和庇護,怎麼辦?
這兩個外人離開之後,會不會四處宣揚,導致家族祠堂變成‘風景名勝’之地?
萬一弄得世人皆知,時不時的有人前來騷擾,打擾了先人的安寧,怎麼辦?
萬一被敵對勢力知曉,前來搞破壞,怎麼辦?
既然有這樣的風險存在,你還會讓這兩個外人活着離開嗎?
很自然,爲了維護祠堂的神聖地位,爲了不被外人騷擾,爲了保守這個秘密,你絕對有理由殺人滅口。
聖地在四族心目中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也是它們最大的秘密。
現在一人一獸不但擅自闖入,而且其中一個還是人類這個天生敵對的種族。它們沒有滅口,而是選擇放一人一獸離開,的確冒着很大的風險。
不過站在狴犴的角度,它可不會這樣看。
在它看來,四族根本就是井底的青蛙,它們眼中的天,其實只有井口大小。
四族因爲害怕他倆冒犯了這井口大小的天,而驅逐他們離開,完全是對它這隻神獸的侮辱。
狴犴剛想發怒,就被鍾厚拉住了。
他早預料到會出現這種場面,所以纔會第一時間提出離開。
他不想猴年爲難,於是再次提出道:“既然如此,我們還是改日再拜訪吧,今天我倆就先走了。”
反正事情已經解決,感謝不感謝的,鍾厚也不在乎。
見鍾厚主意已決,狴犴只能強忍怒意,冷哼一聲,頭也不迴轉身便走。
鍾厚向衆獸抱了抱拳,才緊隨其後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