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寧姑娘的事情你管那麼多幹什麼?”秦若瑤皺起眉頭:“還不快點把東西還給人家。”
“好吧。”楚風焱不情願地將護心盞交了出去,這寶貝現在就等於是自己的命,被別人捏在手裡總感覺心裡放不下。
“多有打擾了,告辭。”阿寧收回了護心盞低着頭轉身離去。
“等等!下班說……”
楚風焱的話讓秦若瑤跟阿寧俱是一驚。
“難道他要告訴我下班大大設定裡我最終的情緣歸宿?”阿寧心中狂跳。
“六祖說不可以透露下班設定的天機!”秦若瑤臉色一變,即便是主角,也不可能承擔得起劇透的代價!
“也不是啥天機,就一次跟下班喝茶,他感慨頭總是低着對頸椎不好,我看你自從出了信仰之地……”
“告辭!”阿寧憤然離去。
秦若瑤目瞪口呆:“你飛蚊症是不是上腦了?”
“唉,說起來在信仰之地也多虧她幫忙我才能出得來,真不忍心看她每天如此消沉。”楚風焱嘆息。
“我看你是腰又癢了!是不是還要人家回來幫你治治不舉啊!”
且不說楚風焱和秦若瑤如何玩鬧,心中悲苦的阿寧低着頭徐步走出了別墅。
回想過往在信仰之地清心寡慾的生活,似乎除了唸經、修武便沒有什麼特別的記憶,反而是在無盡荒漠、七月魔境中跟楚風焱度過的這段時光,讓她感受到分分秒秒都那麼記憶深刻。
懵懵懂懂的她本以爲跟着對方就是快樂的,卻未曾想反而得到了深深的傷害。
秦若瑤的話像利刃一樣切開了她的心扉,讓她清清楚楚明白自己傾慕的男子是別人的專屬。如果自己強求,那便是秦若瑤口中的淫婦!這等稱呼簡直丟盡了師傅和佛祖的臉面。
她低着頭怔怔地走在街上,不知道該往何處去,只聽着淅淅瀝瀝的雨聲滴滴答答,踩在雨水裡的布鞋不知不覺已經溼透,雖然是超級武者,可她的雙腳還是被凍得冰冷。
幸好衣衫沒有溼,否則寒風吹過會更冷吧。可爲什麼衣衫沒有溼呢?
阿寧停了下來,接着擡起頭:
頭頂上方竟然是一柄畫着江南小鎮的油紙傘,畫中的小鎮下着小雨,一名白衣男子正替她身旁的女子打着一柄油紙傘,那油紙傘上畫着……就有些看不清了。
“瀟瀟一夜殘梅雨,獨立無情緒。且隨湖柳入微茫,渾記江南那日小池塘。人生多少春秋裡,留住一冬季,怎禁嫵媚破東風,幾綴杜鵑紅在雨絲中。”
身後傳來了優雅閒逸的吟詩聲,一曲《虞美人》道盡了江南小鎮的雨中美景。
“是你?”阿寧驚訝地轉過身,看着她身後的白衣男子,卻正是已爲她撐傘良久的姬皓羽。油紙傘並不寬闊,保持了一步距離的他早已被雨淋溼。
“你怎麼會在這裡?”阿寧疑惑地看着面前的白髮男子。
“碰巧被雨聲吵醒,便出來走走,卻未曾想碰見了寧秋小姐,這算不算佛所說的緣?”姬皓羽微笑看着面前的阿寧問道。
“相逢本就是有緣,謝謝姬先生。這傘你自己打吧,不用照顧我。”阿寧往後退了一步站在了雨中,淅淅瀝瀝的小雨很快打溼了她的頭髮。
“佛門弟子可以普度衆生,難道衆生就不能反過來度一度佛門弟子嗎?”姬皓羽上前一步笑問:“還是說寧秋小姐對佛門弟子和衆生也有分別心?”
“自然不會,可是……”這是阿寧第二次遇到讓她難以辯駁的人,雖說對方是巧辯,卻也暗合禪理。
“小姐本着慈悲之心還俗入世,姬皓羽甚爲感動,願作一葉輕舟、一方浮萍,助小姐普度世人。”
姬皓羽從容不迫地給阿寧安了個大帽子,頓時讓她深感慚愧,走出信仰之地後她心裡只存有獄魔的事情,只知道要跟在楚風焱的身邊,卻渾然忘卻了其他所有當行可行之善。
此刻對方無心一語,倒是點明瞭她迷茫的雙眼:只要堅持自度度他的菩薩行,還俗與不還俗又有什麼區別呢?
“姬先生仁人之心,寧秋自嘆弗如。”
“哈,怎又有了高下之別呢?既有同道之心,那便走同行之道吧。”
夜色冬雨之中,寧秋終於不再低頭,和姬皓羽一起在雨中越行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