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界,獅子餓極了會吃自己的幼崽。羣狼撕碎幼鹿時的場面也並不好看。不存在道德,它們的存在本身,生而爲野獸,便揹負着野獸的原罪。當某種植物生命力足夠頑強的時候,它們也會因爲搶奪土壤、陽光而讓其他植物因爲汲取不到足夠的養分而衰弱、枯萎。巨大的藤蔓會吸收所攀附的大樹樹根附近過多的養分,足以令一顆粗樹枯萎。而那些巨大茂盛的樹,又會因爲遮擋陽光而擋住它身下那些小樹或者其他植物的光。
王者?猴王在強盛的時候,一定會壓迫那些沒有自己強壯、敏捷的猴子。搶走最好的食物,霸佔最優秀的母猴子。而當一個猴王衰老時,又一定會有人擊敗他,替代他,奪走他的一切。一切都那麼殘酷而真實。道德?仁慈?道理?規矩?
不存在的!
人類呢?舊曆古代時,白起坑殺了趙軍四十餘萬降卒,劉邦、項羽都沒少屠城屠殺。東征的十字軍直接屠戮了聖城耶#路#撒#冷中所有的異教徒。第二次世界大戰時萬惡的納粹殺死了多少猶太人?華夏南#京三十萬同胞的苦難誰來揹負?廣#島和長#崎的兩顆原#子#彈結束了罪惡戰爭的同時,又覆滅了多少內心向往和平卻又遭受軍國主義荼毒的底層平民?
第三次世界大戰的“火星人”?他們是什麼?就因爲沒有價值就要像垃圾一樣被丟棄在極寒、極熱,充滿輻射的異域、異星?
聯邦將柯米婭星域作爲戰爭緩衝區就足夠人道?聯邦和百約之間的戰爭就真如聯邦教科書裡寫的那般正義?人家的意識形態關聯邦什麼事兒?百約自己搞自己的集#權就能符合人類對自#由和尊嚴的追求?那伊瑞星呢?將封建制度和奴隸制度進行到底麼?教廷所做的一切,那些披着人皮,欺壓百姓,霸佔民女的神職......那些苦難的底層羣衆,那些在權力和利益中博弈的各路貴族諸侯......
魏鬆平總說,人總要掙扎着活着。
無論王的命運還是生而爲人的命運......
也許都是無情和悲哀的命運。這世上有哪些永固的權利?有哪些永恆的江山?哪有對幸福的知足?哪能少了人與人之間的掠奪和競爭?
人與人之間,自然界的生命與生命之間存在的並不是對某種物質或者權利的追求,並不是一頓可以吃得飽的午餐。而是一場軍備競賽!一場永無止境的競賽。世間萬物要的結果並不是佔有多少,而是要比別人得到的多上一分。所以,着苦難永無止境。
常人尚且如此,那沈飛呢?更何況,沈飛他也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天啓十七世聖域大帝,他只是一個落魄的,流浪在異鄉卻不時想着奪回王權的離羣惡魔。現在的伊瑞星是教廷和伊瑞星王室的,同沈飛沒有任何關係。他不是王,他只是追尋權利和奢求永生的癡人罷了。世上無人不可憐,無人不孤獨。同時......無人不罪惡。除非是唐雲那種懦弱的“軟蛋”。
成王敗寇,此時的沈飛,只是一個可憐的,被人類擒住的惡魔。
唐雲回頭望向魚刺,控制着傀儡拉爾夫的白板,剛剛重新站起身的斯科特。同時打開了連接姚景天的通訊器,並且將耳旁的通訊器連接到了影魘面具下半部的擴音器上。
“你們......還有什麼要對他說的麼?”
又是數秒鐘的沉默,第一個開口的是姚景天。
“最後叫你一句大哥!就像你以前形容二哥一樣,無所謂你是影魘穆清舟還是天啓沈飛,還是伊瑞星的徐飛,那都不重要。我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和你是同一類人,所以我追隨了你這麼多年。但不同的是,我不會真拿自己兄弟開刀。不過就算你真拿我開刀我也不在乎。無論你對我做什麼,無論是要我一條胳膊還是一條命,我都不恨你。與虎謀皮,我乾的就是這行當。但你不該傷及我的妻兒!”
“時至今日,你我恩斷義絕!上路吧!”
姚景天根本不等任何回答或者其他什麼情況,直接切斷了通訊。傀儡拉爾夫往前走了兩步,說話的是白板那張臉。
“很遺憾,我跟你不是一路人。影魘的兄弟們被你殺的殺,殘的殘。我和斯科特更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只恨自己瞎了眼,認了你這麼個哥哥。還把老六也給捲進來了。說真的,我根本瞧不起你。不是瞧不起你做的事,而是瞧不起你裝出來的那張臉!”
“‘承魌面,舍吾心化刃!斬僞璞而存真!’,‘破魌面,斬吾心以刃!寄青鋒亦逐本!’。你搬出師傅楊源明的影侍誓言,卻做着同影侍信條大相徑庭的卑鄙勾當!我原以爲影魘是懸於聯邦和百約規則外的一把利刃,萬沒想到,竟然只是你藏在破爛靴子裡的一把匕首......”
“去吧,都結束了。”
斯科特活動了一下重歸控制的手臂,就那麼直勾勾的盯着穆清舟看了半天,最終什麼都沒說,只是搖了搖頭,又轉過了身子。
一直到這,在場的幾個人才最後把目光轉向了一直保持沉默的魚刺。魚刺本來不想說什麼,但看到二哥控制的傀儡拉爾夫和唐雲都望向自己,這才往前走了幾步。
“該說的二哥都說了,我沒什麼說的了。唯一讓我欣慰的就是你沒有殺老八。”魚刺擡手取下魏鬆平耳朵上彆着的煙,戳進嘴裡。低着頭悶了半天,最後只吐出了四個字。
“你不地道!”
終於,唐雲板着沈飛的頭,用力的往下拉。伸手在他背後尋了尋,終於找到了那顆爲罪惡、殘忍和野心提供動力的核心——第三枚【聖之領域】結晶!敲開引擎閥,取了出來。嘩啦啦......叱詫風雲一生的沈飛終於變成了散落一地的零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