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雲說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他不再是個不懂風情的大男孩了,他知道自己愛誰......他愛水雁,但他的確也喜歡杜潤。不僅僅因爲杜潤那張女神一樣的臉,他們之間的確有過心靈與心靈之間的交情。
月光從窗外照進來,照在聖子那偌大的寢宮之中。燭臺、書架、吊燈、牀幔......所有東西都拉着長長的影子,把唐雲的心攪成了一團亂麻。窗外夜花的響起飄進來,混着杜潤身上的體香,矇蔽着唐雲的理智,以及他......面對真實情感時的可憐定力。
唐雲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該怎麼處理這樣的關係。他低下頭,看着杜潤揚起來的臉。
她的臉上還掛着淚痕,也許因爲唐雲抱着自己,或者因爲唐雲安慰性的輕輕的拍了她的背,或者因爲唐雲那句不會丟下自己......杜潤不再哭了,也不再歇斯底里的喊那些羞於啓齒的衷腸話了。明明還是想哭,杜潤卻硬是擠出了一個僵硬、尷尬、帶着自嘲意味兒的笑容。雖然她的酒窩還是那麼美,甚至因爲年齡的增長變得更美了。但她的嘴脣卻在顫抖。是的,她笑不出來。
唐雲緩緩俯下身,將脣貼在杜潤的額角,輕輕吻了下去。
曾經,杜潤也這樣在自己的額角留過一個吻,這個女孩曾經用一個小小的銅像,給自己留下了許多面對這個世界的勇氣。而此時,唐雲也想用這樣的方式回報她。這不是吻,這是一種支持,一個信念,一種承諾。
杜潤那雙幾乎能看透人心的眸子眨了眨,在月光下越發顯得幽藍、沉靜。也愈發顯得悲傷。
雖然是一個吻,但杜潤知道這個吻的含義......這不是接受愛情的吻,這是一個變了味兒的吻,一個同情的吻,一個友情的吻,一個人情的吻......所以,她不接受!
用力摟住唐雲的脖子,杜潤踮起腳尖,將頭往後仰......是的,她拒絕唐雲吻向她的額角,她要反擊,她要戰鬥,她要抓緊她的愛情!所以,掙脫開唐雲吻向額角的吻以後,杜潤反而直接吻上了唐雲的嘴脣。
但唐雲的嘴脣卻一動也沒有動。
一秒鐘......
兩秒鐘......
五秒鐘......
十秒鐘......
這種僵持就像是某種博弈,某種戰鬥,某種生死之間的掙扎。
唐雲的嘴脣動了動,他迴應了她。
那顆愛的種子終於開出了一朵小花......一朵藍色的,小小的,愛情的花。
就這樣吻了許久,似乎很漫長,又彷彿很短暫。
杜潤的情緒終於平息了,她抽回摟着唐雲脖頸的手臂,又恢復了往日的樣子。優雅、穩重,說話的聲音低沉而圓潤。唐雲......他依舊覺得尷尬,但他也接受了這種尷尬。
墨藍色的天空掛着二十四輪或圓或缺的月亮,閃爍着無數繁星。天地交接之處是朦朦朧朧的遠山輪廓,遙遠而安詳。
窗外的月光清清冷冷,照耀着異鄉的夜。
蟬鳴有規律的響起,卻偏偏將這異鄉夜色襯的愈發安靜。
唐雲索性將窗打開,坐上牀沿。任由自己的本能,用手摟着美到令人窒息的漂亮女孩,望着窗外美到不可方物的墨藍色天空。
兩人的身體緊緊挨在一起,唐雲感受着對方的柔軟和體溫,甚至忍不住用額角蹭着她的髮絲。夜風穿過窗口,吹在相愛人兒的身旁,吹拂起他們的頭髮和衣衫,安撫着他們躁動的心。
如此浪漫的夜色下,還有一點小小的尷尬事。唐雲沒穿什麼衣衫......
兩人輕聲細語的說着近些年發生的事情,諸如杜潤是怎樣成了質女、唐雲是如何成了聖子、徐徵是怎麼死的、東湖杜氏又經歷瞭如何慘劇......可不知怎的,唐雲忽然覺得身上有些燥熱,好像身上的血都開始往上半身涌。搞得他胸口發熱,嘴裡也開始發乾。唐雲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這才發現,自己心頭已經在不知不覺間產生了很多“邪惡”的“齷#齪”念頭。
隨後他更是尷尬到極致的發現,自己唯一穿着的黑色耐火大#褲#衩竟然被支成了個“小#帳#篷”。
不是吧......我真的就是這樣的人麼?菲利克斯說人就是猴子,難道我......我真的就是個猴子?我......
就在這時,唐雲的左手食指開始輕微的顫抖了起來。把手指頂在耳朵上,說話的是貝芙麗·艾迪。
“我一直支持你和杜潤之間的戀情。花前月下,聖子繼承金座的慶典,神女和聖子。眼下的一切都是緣分,斯博承下這姑娘16顆東湖墨湖膽的人情也該還一還了。”
“你已經快20歲了,早就到了‘進一步’瞭解女人的年齡。這是你生命旅程中一個重要的步驟。我建議你在眼下這個合適的時候完成自己的‘成人禮’,嘗一嘗愛情這杯酒最濃烈的滋味兒。當然,就連班尼迪克特、白板和你最厭惡的菲利克斯都認可我的做法。一個把這些看成是應該被承襲的伊瑞星傳統,另一個認爲這不是什麼值得費心思的大事兒,最後那個認爲這些經歷有助於你的心理成長和人格完善。”
“嗯......所以,不要單怪姐姐我一個哦。是‘我們’一起擅作主張,‘稍微’調整了一下你身體的荷爾蒙水平。‘人性’還是‘神性’?考驗你的時候到了。”
人性還是神性......考......考驗我?
唐雲燥熱的心中一萬匹草泥馬在奔騰,跑的他心猿意馬,額角都滲出了汗珠兒。可不知不覺之間,放在杜潤腰際的手卻像被強力膠沾上了一樣,不但拿不下來,反倒摟得更緊了一些。越來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