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杜潤姐姐,你......你要幹什麼?”
“閉嘴!”狠狠推了梅蜜·萊恩一把,將她推倒在尼祿身邊,杜潤繼續厲聲的喝道。“去!躺在教皇邊上!一個百約野獸,一個伊瑞野獸,你們兩個很相配!”
“不用你做什麼,你就一直哭!哭到他醒過來!然後告訴他,你太有魅力,他興奮的暈了!高血壓、心臟病、低血糖,哪怕是荷#爾#蒙#超標中毒......理由隨你編一個!”
“如果你裝的夠像,也許這位‘偉大’的女騎士就不用死了!”
話畢,杜潤將自己手上濺着的,來自尼祿後頸上的血液往那個令他極度噁心的不可描述物上甩了甩。又往梅蜜·萊恩的大#腿上,以及腿#下的牀單上抹了些。隨後毫無拖泥帶水,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在她身後,是梅蜜·萊恩撕心裂肺的哭聲。
“杜潤姐姐!”
“別丟下我!”
“東湖州戰役是堂伯公桑切斯·萊恩發動的!是委員長乾的!不是我這個小孩子啊!嗚嗚嗚......”
“桑切斯·萊恩還殺了我爸爸!”
“捉了我的媽媽!”
“東湖州的壞事不是我乾的!”
“嗚嗚嗚......不是我乾的......”
夜已深,二十四輪明月將伊瑞星的天空照成了一片墨藍。月光隔着玻璃窗灑在青石地磚上,就像結了一層“霜”一樣。
“霜......”
“呵!我爲什麼要覺得這玩意兒像是霜?不就是悲悲切切的月光麼?哪裡像什麼‘結霜’?一片光,和水凝成的霜有什麼相似的地方?”
“‘牀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就因爲這句蠢詩?我就覺得這玩意兒是霜麼?寫這首詩的傢伙是有多大的腦洞?竟然把月光形容成是霜?這兩者間有一丁點相似的地方麼?可後人卻不知不覺的非要沿着他的思路,也把這些月光形容成是‘霜’?庸衆?盲從?就像人們不停的催眠自己,去相信從地星時代就開始一代代傳承着的偉大詞彙?虔誠?民#主?忠誠?”
如果唐雲這位五流哲學家伴在身邊的話,他一定會很明確的指出。杜潤的思想已經越來越接近於舊曆時期的存在主義了。存在先於本質,月光就是月光。同誰把它形容成什麼物事兒無關。就像歷史中那些高大上的詞彙,這些偉大名詞前的形容詞也都是人類硬生生加上的。世界很真實,真實的世界不需要形容詞。
月光下,是梅蜜·萊恩悽慘無助的哭聲。非要逼着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躺在尼祿這野獸的身邊,她哪能不害怕?
“她說......”
“東湖州的壞事不是她乾的......”
杜潤翻過身,把頭紮在枕頭下面。然後憋足力氣,用褥子捂住自己的嘴,大聲的吼道。
“就是!就是!”
“就是你們這些百約野獸!”
可百約的野獸不顧死活的救了努美利婭......
而伊瑞的野獸又在教聯邦總統的兒子揮劍......
我是不是做的太過分了......
自己做了什麼?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殘忍、猥瑣了?就因爲自己無意中讀過幾本宮鬥小說?就要用這種卑鄙骯髒的方式去詆譭一個少女的清白?用恐懼去折磨一個少女的心靈?就爲了在那所謂的“真假聖子”之爭前,先污去她的清白名節?就爲了給她留下一點“污跡”,在機會合適的時候徹底毀掉她?就爲了折磨她?打擊她的心智?
自己算是個聰明人,能看透很多人隱藏在虛假面具之後的醜惡嘴臉。爲了東湖杜氏的振興,每每週旋於商戰和上流社會的人際關係。可自己......自己的情商和智商也可以用在這樣的地方嗎?
百約摧毀了東湖州!可梅蜜·萊恩有衝向聯邦星域,扣下邪惡的扳#機嗎?
爸爸!媽媽!哥哥!杜氏的族人們......
唐小子!
告訴我!我做的有什麼不對!
鏡頭往南側推移,緊挨着杜潤的就是梅蜜·萊恩的房間。
梅蜜·萊恩一直在哭,她的哭聲由大到小,嗓子一點點變得沙啞。月光透過玻璃窗落在地面上,看起來無比的冰冷。不知不覺,讓她想起了家鄉的月亮。不是那個充滿浪漫主義人文情懷的思鄉之月,而是某個恐怖夜晚的月亮。在某個和此刻一樣寧靜的夜晚,桑切斯·萊恩委員長,也就是自己的堂伯公派人抓走了自己的父親。當時的梅蜜·萊恩還很小,她記不住具體的日期。她能記得的就只有當時那皎潔的月亮。她不明白,爲什麼會有那麼恐怖的事情發生在當時那種無比寧靜祥和的夜色之下......而此刻,又是一樣的月亮,又是一樣的恐怖、絕望。
每隔一小段時間,梅蜜·萊恩的哭聲就會停上那麼一小會兒,轉而變成咔哧咔哧的聲音。那是她小口小口吃夾心餅的聲音。這個只有十六歲的小姑娘在嘗試用夾心餅的甜味來暫時緩解心頭的恐懼。而且,她不敢大口大口的吃。因爲夾心餅太少。如果吃的太快,她怕自己會撐不到天亮。
夾心餅實在是太好吃了,在梅蜜·萊恩的記憶中。這是父親死後,自己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她將夾心餅小心的放在脣邊,然後小心的咬下,小心的咀嚼。隨着美好的味道刺激着她的味蕾,她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因爲她害怕,她害怕面對明天。雖然她能看出杜潤對自己的惡意,但她並不瞭解何爲宮鬥、何爲陰謀陷害,也猜不出杜潤對自己到底安着什麼樣的險惡用心。畢竟剛纔是杜潤姐姐救了自己,也許眼下真的是杜潤姐姐的計謀,爲了救下努美利婭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