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敵走了,重傷的唐雲和“瞎”了隻眼的“影武者”機甲互望一眼,所見略同的擡起頭,把目光望向了天上懸浮着的天啓登陸船。
眼下這種時候,這艘小黑船倒是能帶來足夠的便利。考慮到其上特有的反雷達裝置,不得不說,這必然會成爲唐雲這位聯邦通緝犯的跑路利器。
當然,一艘小型登陸船是不可能進行跨星域航行的。但唐雲大可以憑藉它優秀的反雷達能力,尋一艘接近聚谷星航道的遠途星艦,然後無聲無息的靠過去。就像舊曆時期粘在大船底部的牡蠣一樣,跟着它駛往天涯海角。
“影武者”蹲下身,向唐雲伸出了手掌。如果貝爾特朗已死,那這艘船恐怕也就成了空船了。別說貝爾特朗未必帶了許多人,就算有,也早被獨狼收拾掉了,二人對此倒是毫無顧忌。
一邊走向“影武者”的手掌,唐雲又扭頭望向了地上那臺幾乎完好的L37機甲,很無奈、很可惜的嘆了口氣。
如果這是在柯米婭星域或者蠻荒星K5,唐雲一定會對這臺聯邦最強的綜合性機甲流乾自己的口水。L37機甲代表了聯邦軍方的最強實力,如果用錢來衡量的話,它的價值也高的離譜。至少要高過價值三億的百約SA機甲。
對於非軍方機甲士來說,沒幾個人有機會擁有這樣的東西。
不過,就算唐雲是個愛財鬼。但他眼裡不捨的也還是L37的性能而非“價值”,原因很簡單,這可是軍方的東西,還是最先進的機甲。除非選擇做叛徒,將其賣給百約。否則,唐雲不相信有哪個財團或者傭兵團會願意惹火上身,花高價把這種禍水抱回家。
唐雲之所以覺得可惜,其實是可惜自己即將流浪於星際,四處跑路。一臺十三米高的鐵架子肯定會是個累贅。就像自己帶着“駁獸”機甲來到聚谷星似的,如果不是爲了這貨,唐雲就不會在北郊工廠那種地方安身。他大可以租個條件更好,又不容易引人注目、惹麻煩的公寓來住。
結果,他不但讓一臺機甲獨佔了整個地下工作室,還爲它花費了大量的維修費用。每天藏藏掖掖的防人窺伺更是煩心。
說實在的,對於非傭兵或者星際海盜的正常人來說,這種付出可以說毫無性價比。別說這臺L37了,事實上唐雲連姚景天送給自己的“影武者”都打算丟掉。
小氣起來跟個鐵公雞似的,真大方起來又大方的離譜。L37是軍方頂尖機甲,那“影武者”呢?整個影魘才擁有4臺的極品機甲,說扔還就要扔了。
可事實上沒人知道,唐雲打算丟掉的並不是兩臺機甲,而是一種生活。
他不要在做什麼英雄之子了,也不打算開着臺鐵架子跟誰拼死拼活了。對於時不時就要玩一個“再也不愛了”的聯邦民衆,自己這個準通緝犯不需要打破頭皮硬充好漢。
唐雲的下一個任務就是找到秦水雁,然後帶着她直奔4營回孃家。對於這個“再也不愛了”的聯邦,唐雲真是一秒鐘都不想待下去了。
就在這時,唐雲的左手食指開始震了起來。唐雲裝作挖耳朵的樣子,將其頂在了耳畔。
“唐雲,我建議你把它帶上。”
“‘影武者’機甲不符合你的作戰方式,你更適合用L37這種軍用的綜合性機甲。”
唐雲有點意外,他原以爲對自己說出這種話的會是南郭信那種狂熱的機械愛好者,理由是什麼收藏、研究之類的。可此時開口的是白板,他的聲音比往日還要低沉的多,唐雲聽得出來,這一戰之下,斯博的損傷也不會低。
唐雲知道斯博之前硬着頭皮突破,進化了一回。但同樣的,這種進化太勉強,之後又接二連三的給自己提供恢復,耗損巨大。以他對寄生體的瞭解來說,一旦自己安全了,這貨很可能就又要以休眠的方式來避免因耗損過大導致的“退化”了。
嘆了口氣,唐雲以一種自言自語的口吻道,“自己都要浪跡天涯了,哪還顧得上一臺機甲?”
“嗯......安置上問題也不大,你可以回收老三的‘砸地艙’。如果你殺個回馬槍,儘快返回鬆巖大學附近的話,憑藉天啓黑色登陸船的隱身能力,你有十足的把握將其搶回來。有天啓的小黑船和老三的‘砸地艙’,隨身帶一臺機甲也沒那麼費勁了。”
“我拋棄的是一種生活!我只想當一個小老百姓,帶着水雁回孃家,過那種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平凡日子!機甲什麼的我是真的沒興趣了!”
略微沉默了幾秒鐘,白板的聲音再次通過唐雲手指的骨傳導傳入了唐雲的耳朵。
“還記得我說過的話麼?你很有戰鬥天賦!有些東西是刻在骨子裡的,你這樣的人,就算你想遠離戰場,戰場也不會遠離你!這就是所謂的善戰者歿於殺!”
“就算你拒絕4營拉你入夥的要求,就算你不去當什麼鳥頭3隊的隊長。可你想想剛纔獨狼離開時說的話,想想秦水雁這小丫頭的火爆脾氣,你覺得自己日後真的能徹底逃避開各種戰鬥?”
“而且真的就像你自己說的,你滿腦子就是老婆孩子熱炕頭?你打算回柯米婭星域就僅僅是爲了秦水雁?沒考慮過替你死去的父親尋找那個神秘的D8星門?更何況天啓還沒倒呢,你中了兩次夜魔麥角胺的毒,喊了無數次替38個兄弟報仇,不讓他們失望,你真的能放下這個心魔?根據老三的線索,現在你那過命的兄弟魏鬆平也還生死未卜,你真的肯收手麼?”
“相信我,你需要那臺機甲!”
四十分鐘後,一艘黑色的小型登陸船極速駛向北域鬆巖大學方向。長長的鎖鏈拖着擁有強磁性的磁性起重吊鉤劃過天際。
先是在某個在戰火下淪爲廢墟的居民區中勾走了墜落其上的空投式機甲運輸艙艙殼,然後又掠過北域鬆巖大學上空,帶走了那把深深砍入鬆巖大學校門上的“反權威者之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