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課程在結課時給的分數都是保密的,這也不是學校的硬性規定,就是老師不願意讓同學們提前知道自己的分數,回頭爲了評獎學金、申學者、申請留學資格之類的這事兒、那事兒求自己調分。
不過唐雲的眼力畢竟是比旁人好些。趁着吳教授評判其他同學作品的時候繞到吳教授背後,翹着腳掃了一眼。
不知道這是個“友情”及格分,還是個公報私仇的超低分,但看到分數的唐雲總還是鬆了口氣。
結課後,唐雲一個人走在北域鬆巖大學的校區裡,穿過茂密的松樹林。太陽雖然rela,但好在尚有微風。微風拂過鬆樹林,吹的松枝沙沙的響,尤顯得落寞蕭索。
北域鬆巖大學在他心中的地位可謂一跌再跌,現在可以說到了“一落千丈”的程度了。
瞧左右無人,唐雲將左手食指頂在耳朵上,無精打采的問道。
“老南,我覺得自己在學校裡有點......”唐雲猶豫着措辭,沉默了一陣才繼續道,“有點‘吃不開’,我覺得現在的自己根本就瞧不起這破學校,這些破老師......”
“然後他們也瞧不上我。”
“你說,到底是我出了問題還是學校有問題?”
正說着,眼尖的唐雲瞧見松林前方不遠處一對男女同學正坐在石凳上吃便當,石桌上除了三明治和拌沙拉這種快餐食品外還放着書本之類的東西。估計是嫌食堂吵鬧,打算清淨吃個飯,再溫溫書。
住了嘴的唐雲探着頭,隔着松樹枝間的縫隙裡望去,竟是剛剛一起在美術學院裡上過課的同學。想到之前被吳教授貶損的幾句,唐雲不免臉上無光。住了嘴,低頭快步的往前走他的路。
“嘿!”
“百里飛!”
沒想到對方先開了口,唐雲緩下腳步,扭過頭擠出一個不怎麼自然的笑容算是打了個招呼。
唐雲的笑容是他這個凡事都願意附和別人的懦弱小子硬擠出來的,很僵硬。但石凳上這兩個同學的笑容卻很輕鬆真誠。隨後那男同學伸出手,衝唐雲挑了挑大拇指!
“百里飛!真有你的!”
女生也附和道,“作品真棒!論述的條理也清楚!”
不好意思的說了幾句“過獎”,離開同學們,唐雲依舊緩步在松樹林中。
心情輕鬆了些許的唐雲再次把左手食指頂在了耳朵上,打算繼續他和南郭信之前的那些話。斯博開口了,滄桑而沙啞的聲音不急不緩的娓娓而來,頗具“磁性”。
“嘿嘿嘿嘿!小唐子,有些日子沒見了啊?”
“菲利克斯?怎麼是你?”唐雲的眉頭蹙了起來,語氣不善。“這時候冒出來是嫌我不夠煩麼?” шшш▪тTk Λn▪co
知道菲利克斯那吃人的“光榮事蹟”以後,唐雲對菲利克斯已經不僅僅是討厭那麼簡單了。以唐雲那傳統的封建道德觀來說,他對菲利克斯這個視人命如草芥的傢伙充滿了厭惡、噁心,甚至是仇恨。
“嘿嘿嘿嘿,你的心跳加快,血壓升高......看來還真是很討厭我啊?不過我這次出來可是真心助你來的!老傢伙們一致認爲這很重要!”
“很重要?”
“很重要!而且事關斯博期待你替他做的那個大事情!”
“大事情?”
“嘿嘿嘿嘿!看在老東西的份兒上總要聽我把話說完吧?”
“讓我們一起暢想人生!一起回憶一下你作爲一個沒爹的野種,都曾經歷過哪些慘淡的人生,擁有過多少難得的人生感觸?”
“滾回去!”
“沒心情聽你這變態畜生胡扯,讓斯博換個人來說話!”
忌諱什麼提什麼!心情剛剛好了一丁點的唐雲再次處於發飆的邊緣了。要不是知道斯博體內衆多面孔的記憶都是相通的,而且知道那些面孔都是自己皮膚、肌肉之類組成的,捏爛了也還會瞬間恢復如初。他一定會伸手在左臂上很扣幾下,把菲利克斯那張令人厭惡的小臉捏個稀巴爛。
“嘿嘿嘿,那我偏不住嘴,你能把我怎麼樣?”
唐雲把手指頭從耳旁撤下來,偏不住嘴......那自己就不聽了唄。結果菲利克斯又直接在唐雲左臂的面孔上開了口,聲音還是傳進了唐雲的耳朵。
“嘿嘿,愣小子還真生氣了?”
“那咱就不逗小孩玩兒了,讓咱把該說的都說了咱就回去。價值決定關係!就算你和斯博都不喜歡我,但你們真的離得開我麼?”
唐雲往小樹林深處走了幾步,尋了個石椅坐下,點了根菸。既然是斯博有話要用這張臉跟自己說,那就索性聽聽吧。
“讓我先回答一下你剛纔打算問南郭信的問題吧......”
“你從出生起就沒見過父親!看你這脾氣,我估計你母親也是個懦弱的軟妹子。於是你的家就變成了一個沒有‘猴王’的‘猴羣’。”
“你也不用提你那蠢貨舅舅,舅舅不是爹!爹管你天經地義,舅舅算哪根蔥?外戚麼?他管你你心裡自然有牴觸。久而久之就養成了你這個有着‘反權威’叛逆人格的‘猴崽子’!”
“所以你看不得鬆巖大學裡這些‘老不死’權威們的嘴臉,也看不上鬆巖大學裡面早就固化的上下級‘封建’等級關係!說到老師,你看姓宋的不爽,看姓吳的也不爽;說到管事兒的,你看姓侯的不爽,看姓陳的還是不爽......由於沒見過‘領袖’的模樣,讓你管個鳥頭3隊,你費了那麼大的勁兒。管個烏圖爾也是跟他們吃吃喝喝的混在一起,沒有丁點的霸氣樣兒,連你那叫做水雁的姘#頭都不如!”
這話雖然不中聽,但話糙理不糙。幾句話就像說進了唐雲的心縫兒裡,之前對菲利克斯的怨氣漸漸消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