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躍低頭俯視着依舊向他衝來的遊魂們,再次擡起手。王者的氣息漸漸收攏,遊魂之海總算沒之前那麼“波濤澎湃”了。而那些距離他很近,還在試圖衝進巨人身體被對方吞噬的遊魂則被他踢開,隨意幾腳踩成了肉泥。
原始病毒所能控制生化軀殼的體量有限,並非可以毫無顧忌的吞噬這些材料或者人類來不斷壯大自己。就像最初寄生在唐雲身上的斯博一樣,他連控制唐雲的一隻手都顯得很困難。所以徐躍也不能任由這些追隨自己的忠誠“奴僕”把事情做的太過。過猶不及。
但徐躍隨意踩死這些遊魂的行爲卻讓唐雲這個性格扭曲的“聖子”感到了某種極端的憤怒。不知怎麼的,他想起了曾誇誇其談,對別人吹噓自己在高人機同步率的機甲中一腳將東湖州百姓踩成#肉#泥之快感的盧卡斯中校;想起了坐在高高金座上,無視人間疾苦的伊瑞星原罪教教皇尼祿以及他手下那些以壓榨底層百姓爲樂趣的神職;想起了高高在上,把學生當作低級生物的宋教授、侯老師;想起了高舉着自#由、民#主大旗,召集聚谷星熱血兒女維護遠征柯米婭星域的聯邦政府......
現在的唐雲今非昔比,在伊瑞星上也是一“傀儡”之下,萬人之上的大聖子。但他卻因爲神女過於卑微和奉獻的照顧而顯得無所適從。他是烏圖爾的大哥,但卻整天同他們嘻嘻哈哈的混在一起。他是天啓的幕後領袖,但卻讓天啓第一時間停止了所有人體實驗。他是柯米婭星域的英雄之子,但也是和平慶典上的包袱笑料。他可能是聯邦歷史中唯一一個毫無氣場的英雄。他是X生化獸的“獸王”,就算面對這些野獸,唐雲都不至於作威作福。蠻荒星K1一戰中,X生化獸所流過的鮮血至今是他心頭的傷。是一個需要他慢慢償還的人情......
反權威人格的唐雲無法崇拜王者的原因並不是因爲他有多硬的骨頭,而是他不接受人與人之間存在這樣的關係,他自己......也做不了真正的“王”。唐雲追求秩序,蔑視所謂的民主和自由,但他從未想過。自己人格中最本質的部分就是自由的,那是超脫於人類社會的自由。而人類需要的並不是那樣的自由和自我,而是秩序。
無論如何,唐雲感受到的憤怒。
如果獲得SPERA力量的人是徐徵,那這世界將會變成什麼樣?完美的傀儡世界。要是SPERA呢?遊魂的秩序世界。而徐躍......恐怕他只能成爲另一個暴君尼祿吧?似乎比他那個追求永生和權力世界的弟弟沈飛還要令人厭惡。
自從唐雲踏上地球這片祖先的故土後唐雲遇上了很多麻煩,很多危險。也見到了很多曾經連幻想都想不出來場景。但他幾乎從來沒有過諸如憤怒、悲傷之類的情緒。
就像SPERA在暗中謀劃着怎樣向唐雲這些地外星系的人類展示他們的成果,怎樣設計着吞噬斯博,怎樣將喪屍病毒灑向銀翼星系的時候並沒有帶着任何情緒,只是單純的憑藉某種“算法”來計算一樣。唐雲無需對這些因爲錯誤而遺留下來的歷史問題產生諸如仇恨、憤懣的情緒。但眼下徐躍的樣子卻讓唐雲想到了許多事情。唐雲不開心了,他生氣了。
於是,唐雲又想起了自己在北域鬆巖大學校門上砍出的那道傷痕,想起了他的“反權威之刃”。他開始後悔,後悔自己沒有把“駁獸II”帶到地球來。戰鬥這種事情總還是有備才能無患。作爲一個因爲經歷過太多戰鬥而變得不再畏懼戰鬥的小子,一個因爲經歷了太多偏執狂而變得面對世界時越來越坦然的傢伙。唐雲偏執的認爲,恨誰就不該想太多,只有親手去打他纔是最直接、最可靠的的方式。而現在......心有餘而力不及。
就在這時,徐躍已經吞噬了數也數不清的遊魂。他的生化軀殼已經飽和,巨人的力量也達到了巔峰。他不是徐徵、唐雲或者是弟弟徐飛那樣的人。他對這個世界並沒有太多的思考。他享受眼下這擁有力量的感覺,喜歡作爲王者的感覺。他對未來也沒有過多的打算,他只知道一點。斯博和唐雲是他王者之路上最後的絆腳石。雖然“個頭”不大,但卻是唯一的障礙。
沒有廢話,因爲不需要。他大步走來,來自【骨靈】血脈的骨質能量體在他右手上凝聚成一個拳頭。背後的以太甲【伊瑞之王】也盡力釋放着它的吞噬閃電,一個噼噼啪啪圍繞着閃電的拳頭對着比他矮了一大截的唐雲和斯博當頭便砸!
斯博控制着巨人身體擡手去擋,雖然手臂上也有【骨靈】血脈所凝聚出來的骨質防禦。但只接了一下,這些覆蓋在手臂上的碎骨就像紙糊的一般應聲碎裂。咔嚓一聲,巨人手臂以某種完全不合乎人體結構的姿勢扭曲着向後彎折。徐躍擡起腿便是當胸一腳,斯博不敵,被一腳踢的往後推了十幾步,重重倒在那片屋倒房塌的廢墟之上。
看到眼前的一幕,因爲同樣吸收了大量SPERA分身而變得足有五米多高的第423號分身略有猶豫的躊躇了一陣,也終於衝了過來。抱起廢墟中一塊倒塌的預製板,狠狠砸向了徐躍膝關節側方!
斯博只是一個年輕到只有一歲的靈魂,但因爲體內包含着許許多多數也數不清的人格和記憶,所以他很懂戰鬥,或者說他至少很會打架。第423號分身和他相似,只是比他還要年輕的多。但他依舊很懂得戰鬥。雖然自己個頭不及徐躍的四分之一,但這一下倒也打在了關鍵處。徐躍吃疼的向後退了退,勉強給斯博爭取到一點緩衝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