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還不大相信的,這都到了什麼時候?唐軍敢走這條道。事實上論欽陵對高原優勢很自信的,歷史上對郭元振說過一句話,從九曲到甘涼等地兩千餘里,道路繁多,我若是與你大唐爲敵,出一奇兵,襲擊甘涼,斷去你唐朝的後路,一下子就能將你河西走廊,囊入手中,但是你們唐朝人最遠只能達到柏海,再想到我們吐蕃,絕不可能。”
這句話是侗嚇的,事實上後來吐蕃多次對甘涼等地入襲,吃了不小的虧,失去了地利,唐軍也不是一無是處。但後面的話卻是事實,到了柏海,海撥越來越高,唐朝軍隊越來越不適應。
所以論欽陵不大相信,以爲李威這是故縱向南,實際上是迷惑自己,大約是判斷出伏俟城方向有堵兵,想吸引兩軍搖動,有空隙鑽逃出去。不爲所動,繼續派快馬送信,讓伏俟城加強防禦,死活不能讓唐軍將這條防線突破過去。
過了兩天,又有情報傳過來,唐軍折向南後,開始大規模地擄掠,從帳蓬到衣服,也就是各種皮毛,天冷啊,不但天越來越冷,越向南去,更冷。得準備大量的衣服。還看糧草,反正馬多,甚至用布氈將馬也裹住,減少受凍面積。
真向南去了?
論欽陵有些心神恍惚,過了半天才下令,讓西域且末各軍立即會合,將且末這一條道路再次封鎖起來。很遙遠,怕耽擱事,各將領執行不嚴厲,一再警告,誤事者無論是誰,格殺勿論。
纔剛剛離開大非,L,就開始驚動西域了。但還沒看結束,對唐朝人來說,烏海在什麼地方,那是在天邊在海角,這想法卻是錯誤的。
烏海是吐蕃的另一個重要交通要道,吐谷渾通往吐蕃的咽喉所在,向西可以到西域,向東可以到紫山與積石山之間的白蘭部。只是這幾條道路皆不大好走。可既然唐軍選擇了這一條路線,什麼都看可能。
烏海東邊,白蘭部士兵十分悍勇,但因爲吐蕃征服,殺死了不少族人,看許多又逃到伏羅川一帶。現在的紫山與積石山之間的走廊,白蘭羌大不如從前。當地的兵力太薄,若是唐太子突然折道轉向東邊,白蘭羌力量阻不了。唐朝軍隊人數不多,可現在爲了逃命,連那種自殺式的舉動都做了出來。皆是死士,還看李謹行這樣的勇將,有可能就能讓唐軍借這條崎嶇的道路,殺到了鬆州。
其實何止李謹行,拋去了指揮能力,單論個人勇力,駱務整、張虔勳、辛承嗣皆有萬夫不擋之勇。
甚至唐軍再吃一些辛苦,不怕風雪與高度,藉助積石山,順一條艱難的道路,又能摸到積石山以南。雖然說走這條道路可能性極小,但事情發展到這地步,什麼皆有可能。
論欽陵只好又寫了一封信給論贊婆,拿下九曲之後,立即分出一些兵力,到積石山東麓,紮下大營,準備隨時堵截,但這封信寫得很長,裡面的具體內容,無人得知。
沒祿氏得到這個消息,譏諷地找到論欽陵:“大論,是不是在我吐蕃治轄境內,堵截幾千唐兵,都嫌二三十萬大軍不夠用?”
“正是如此,所以我才務必乘此次機會,將此人格殺。”
“甚至不惜搭上我們吐蕃一個國家,成就你的功名?”
“王妃,此乃軍國大事,休得胡言,再幹涉我的軍務,休怪我無情,只好替贊普,將你強行押送回邏些城。”
“強行押送,好啊”,沒祿氏冷笑一聲。但知道論欽陵真能做得出的,說完後,立即離開。
回到帳蓬,羊同的大將扎伊旺悄悄走了進來,低聲說道:“王妃兒,剛纔那番話不當說啊。”
“你也要幫那個狗賊來教訓我。”
“末將不敢,可是你現在他的大營裡,什麼都有可能發生……就是贊普……”下面的話沒有直接說出來,意恩就是贊普在此,也要乖乖聽論欽陵的安排,不敢有異議。
“我知道”,沒祿氏眼裡閃過一絲陰冷。
後來有人說沒祿氏母子自毀長城,這也是錯誤的。若是論欽陵象李靖那樣,功勞越大,越注意收斂,未必會看禍事發生。噶爾家族功立得是大,真說起來,也未必比李靖大上多少,但做得太過份,軍權政權一把抓,生生將兩代贊普駕空成一個傀儡。換作李威做了贊普,也會動殺機的。
“你現在忠於噶爾家族,還是忠於贊普?”
“王妃啊,你可冤枉我了,末將永遠忠於贊普啊。”
“好,你起來,替我辦一件事。”
是人的地方有江湖,可是國家的地方看就內鬥,法蘭克如此,唐朝如此,吐蕃也是如此。
但一場危機逼近了唐朝。
放棄了三城,防線收緊,河淫暫時安全,可太子得救,李敬玄只好涎着臉將諸將召到郟城商議。正在這時候,裴行儉寫的那幾封信就到了。
李敬玄看到後,苦笑道:“裴侍郎啊,爲什麼到現在你纔想到?”
其他幾個人皆不能言。
黑齒常之冷笑一聲,道:“就是提前到了,你們會不會聽得進去,或者李大總管,你說不定還會想,小小的一個侍郎還敢多言。哦,忘記了,你李大總管與裴侍郎同樣不和。”
韋待階在一旁道:“黑齒將軍,事情已經發生,你現在就是將李相公生雜活剮,也於事無補。不如想一個對策,看如何策應太子,使他殺出重圍。”
“殺你大母的!”黑齒常之一聽太子,就跳了起來。
“你爲何口出不遜?”
“你大母的,東宮中的良娣,是不是你韋家的小娘子,居然也對太子落井下石。”說着,一下子撲過去,一拳打在韋待階的臉上,韋待階如何吃得消,就一拳,臉也腫了,鼻子也噴血了,眼角也青了。
看書就手打*反正不顧後果,都將大軍準備帶出赤嶺魚死網破,揍你一個韋待階,又算什麼。當然,韋待階在此事上沒看多言,可作爲韋家的人,太子若不是太子,就是他的半婿,可默視着這些人爲了名與功,慕太子的職權,黑齒常之心中同樣痛恨萬分。
“你,悔……”
“你什麼你啊,一個堂堂的名門弟子,朝廷的高官,還不如一個百濟的降俘忠烈,換作妾身,一頭撞在牆上撞死得了。”劉氏譏諷道。
李敬玄說道:“大家消消氣,黑齒將軍,你若是不解恨,在揍就揍李某吧。咱們還是商議正事,太子如何營救?”
“揍你,揍你,黑齒還嫌髒了手。”
話都講到這份上,這個會也開不下去。
倒不是黑齒常之想搗亂,只能看太子下一步打算,然後側應,想主動救,不要說現在唐軍兵力大損,就是兵力不損,也救不出來。這完全是李敬玄想減輕罪過的一廂情願想法。
委師德打了一個圓場,說道:“各位將軍遠道而來,不如今天先休息一下,明天再議。”
大家一起散去,委師德也要走,李敬玄說道:“委將軍,且慢。”
委師德站住。
“姜將軍,太子殺出了重圍,不是原先,還望委將軍勸一勸他們。”
是心非答了一句,轉身離開。但根本沒看勸,自找沒趣啊。
可就在第二天,大非川的戰報,讓斥候得知,送回郟城。李敬玄看到後,又將諸人召集,拿着戰報,不解地問道:“爲什麼殿下會殺向那綠驛?”
黑齒常之一聽忍不住又跳了起來,說道:“你這頭蠢貨,什麼不懂,怎麼想起來要領兵作戰的?”
“黑齒常之,你鬧夠了沒看?”李敬玄也火了。
可要是原來的李敬玄,別人還敬他三丈,現在誰敬?契芯明一把將黑齒常之拽下來,說道:“李相公,不是黑齒將軍發怒,李相公,你是不懂。大非川一南一北皆是崇山峻嶺,唯有東西南條通道。出了伏俟城,數條大道皆可以返回唐朝境內。但論欽陵絕不是李相公你,會不會讓太子如願得逞?必然會在大非川口子處紮下一支大軍堵截,後面吐蕃大軍趕上,殿下如何逃出生天?往南去,到烏海,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李敬玄聽了立即羞慚地低下頭。
“只是壯哉殿下,如此兇危情況,還能取得一場大捷,若不是一些人……”契芯明不由地搖頭,說着站起來道:“各位,契芯明聽到這個消息,只想借酒澆愁,沒有心情了。你們若要商議,且慢慢商議,我不想與一羣無知的人對牛彈琴。”
說着離開,他這一走,黑齒常之、劉氏全部立即離去。
李敬玄萬念俱灰,只好將這些情況又寫了一封信,送往長安。自己沒看能力挽救了,只好請罪吧。
可事情並沒有到此結束,論欽陵的信也到了。
看完了信,李敬玄大叫一聲,又昏倒過去。侍衛對李敬玄不滿,可沒看辦法,只好將他扶到牀上,一個侍衛偷偷地看了一眼信上的內容,同樣臉色也變了充
這纔是要命的大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