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山會跟在雪蓮身後,穿過了竹林,繞過了花園直奔客房,“我也知道,我希望你幫我,可我怕何媽媽敲斷你的腿!我真的不想見她。”?
“別取笑我了!何媽媽不讓我幫你,你知道我多傷心?你怕何媽媽,我理解。”雪蓮激將他說,“其實,你更怕龐順行吧?”?
“怕他?怕他我敢把摩托砸了?要是他的轎車不賣的話,要是他敢惹我和雪蓮姐,你看我還有不敢的?”?
“我找你商量點事!”一個男高音如雷貫耳。?
說話的是龐順行,個頭不高但嗓門大。他早在這兒等候,見龍山會進了房子就先伸出了手。?
龍山會和他握過手,問道:“龐老師,您好!聽雪蓮姐說你找我?”?
“雪蓮,你去等一會兒,我有話對山會說。”龐順行見雪蓮往竹子園去,卻不提幫龍山會找差事的事兒,而是問起另一個話題,“你從一中回來的這些日子,雪蓮經常和你在一起?”?
聽龐順行問起這事兒,就直截了當地說:“您聽我解釋,我倒是盼着雪蓮姐給那些少年補課,但何仙舟不樂意。您說,我敢讓她幫我?草叢、樹林、蘆葦蕩,對一個女孩確實也不方便。我呢,也就沒事找事兒幹!”?
“那是好事啊!我現在不是成教的主任嘛。我打算利用春夏之交創辦一個復讀培訓班,把失學的、輟學的、逃學的、被開除的青少年都吸進來,爲了培養他們一點技術,當然,有條件的可以升學深造。如果條件成熟的話,再辦一個學校。適當收一點錢,在這裡的輔導老師也不必學校的老師工資低。眼下,就是缺老師啊!”龐順行說話的聲音像一口敲響的洪鐘。?
“政府會派老師來的!”龍山會說。?
“現在到處都需要教師,我們小龍河政府一下子也派不來啊!所以請你。”?
“請我?我行嗎?”龍山會心跳到了嗓子眼,覺得喜事降臨了。但總有一種預感,但又不好直接去問。?
“怎麼不行啊?你也是縣一中的高材生。要不是耿鳳凰的事,你今年就是大學生了。對了,你可以一邊幫學生復讀,一邊複習。你的機會有的是。”?
“現在連民辦教師、代課教師都不招了。你說我輔導班的老師算什麼啊!”?
“算老師啊!”龐順行懇切的目光鼓勵他說。?
“要在正規的學校之外辦一個輔導爲主的私立學校,不是吹泡泡糖那麼簡單、好玩。這樣的教師我真的不願當。”?
“那你在河邊、老荒坡幹什麼?”?
“小樹林、河邊的草地上,可以當露天教室;沒有黑板找一塊地面,折一根樹枝就可以寫字。騎着摩托車兜來兜去教幾個孩子還可以,要辦輔導的學校沒有房子哪能行嗎?”?
“房子有!雪蓮家後院有六間閨房,一直閒着,可以做教室吧。只要你答應來當教師就行。”?
龍山會的頭懵了。來時的驚喜一下子變成了失望,他彷彿爬到了半山腰即將看到山頂上光芒四射的太陽的時候,突然涌來厚厚的烏雲,接着一個炸雷將他從半山腰滾到萬丈山崖,他拼命地抓住了一棵救命草——教師,一位輔導班的教師。?
“雪蓮好像沒有告訴你?結果太突然了吧。”龐順行非常理解他的苦楚。?
“當教師,行。但在何媽媽的小院教書,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媽媽的脾氣。”龍山會想到何仙舟,便起身要走。?
“你可以從收取學生的費用中拿出一點,上交到成教中心。其他都不用你管。畢竟龍大河是你親爸,何仙舟看他的面子應該不會爲難你。就這樣定了!”龐順行見龍山會執意要走,擔心黃狗傷着龍山會,喊:“雪蓮,送送龍山會。”?
“不用,不用。”龍山會推辭着,告別了龐順行。?
剛到竹子林,雪蓮突然站在前面,笑容可掬地問:“是不是他要幫你當老師啊?”?
龍山會只好將龐順行讓他辦輔導班的事情一一告訴了她。?
她漂亮的小臉蛋上先是涌出一片陰雲,再是長睫毛藏不下那淚水的眼睛,最後陰雲漸漸散去紅霞慢慢透出,她故作高興地樣子安慰他:“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安心輔導吧。掙一些學費不說,爲你以後考學或考老師,也有學習的時間。”?
龍山會淡淡地說:“恐怕我教不了呢。我什麼本事啊!”?
雪蓮聽了竟然生氣了,“閨房給你了,還得八擡大轎請你啊!”?
“天翔哥和我爸怕龐順行以後穿小鞋子,自然同意了;何媽媽不會同意吧!沒有其他事情,我告辭了!”龍山會躲過雪蓮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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