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將近,龍大河去學校看望雪蓮。≮≯那時,雪蓮正在龐順行的幫助下填報志願,因爲爲迎接縣教育局組織全縣中小學教師大練教學基本功活動的驗收,龍大河來晚了一步,雪蓮竟然哭起來。
“大河老師,你來啦?”龐順行主動過去打招呼。
雪蓮舀着一本志願目錄,龍大河就坐在雪蓮桌子的旁邊,這時候,龐順行走過來,問“大河老師,你決定雪蓮報啥學校?”
“報師範啊!”龍大河毫不含糊地說。
“報——?”龐順行話說了半截把話嚥了下去,本來想讓雪蓮填報其他志願,“大河老師,我在你的面前沒有必要唱高調,現在以經濟建設爲中心,說不了不就是抓錢嗎?工商、稅務、銀行、會計專業不好考,就是靠其他任何一門專業,也不當老師強啊!”但想想雪蓮是復讀,如果再泡了,十幾年的心血白費了,何去何從還是讓雪蓮自己決定吧。於是說:“還是多考慮考慮雪蓮的興趣吧!”
“爸!我不想報考師範。”雪蓮望着養父。
“爲什麼?雪蓮!”龍大河問,要過來女兒的志願書。≮≯
“爸,你想想你幹那麼多年還是民辦教師,何媽媽和尨海燕媽呢,也是。可至今還是民師。龐順行,你還是走吧。”
“但最好不要報師範。”龐順行臨走時微笑地告訴雪蓮,“你一定要頂住。你看你養父那樣子,好像我拉你跳火海似的。”
“你走吧。這不管你的事。”雪蓮溫柔的目光裡似乎透出一股寒意。
“我走?我圖什麼啊?大老遠來就想幫你們,可是……”龐順行覺得無趣告別了。
“爸,何媽媽爲什麼沒有考上?您爲什麼沒有?龐順行爲什麼考什麼了,龐仙薈爲什麼考上了。那全是龐家設計的圈套。你既然看不上人家,就不要和他來往了。”
“誰讓他來了?一大早就跑來幫我挑選。”雪蓮說,“我真不明白,龐家算是教育世家了,連他們都不喜歡教師?我們爲什麼要考?”
“我們爲什麼要考師範呢?考什麼不好!”於槐江說着進了門,隨手要過了雪蓮的志願書,然後和龍大河寒暄了一陣,坐下,“你應該找龐順行這樣的明白人問問。≮≯”
“他啊!剛走。他那本事你不知道?要不是龍山會蘀考,他會轉正?”
“大河哥,這沒有根據的事不要說。”
“當初,龐順行安排了龍山會蘀我,可他轉正了。他沒有參加,你說他怎麼考上的?”龍大河問。
“他還是有基礎的,跟我學習不錯!他和何老師是師範生,考個試還難不着他。”於槐江站在龐順行的一邊。
“這就怪了,你爲何偏向他?小學是聰明,比他大的同學都不如他,可他進了師範,學習了嗎?是個地痞、流氓!他教複習班,是通過關係進的!那兩下子,還是進複習班跟龐仙薈、雪蓮學的。大河哥,你也是小龍河見過世面的人,怎麼就相信他?當初你介紹他跟雪蓮複習,現在又讓我們聽他選志願,他做夢都想發財升官。雪蓮,被他教唆就是不報師範!因爲年輕;我們要是不選老師,糊塗的是我們!”
“我知道你是爲了雪蓮好。≮≯至於選什麼?我看讓孩子隨便吧!”於槐江看看雪蓮,又看看龍大河,說:“人各有志。報不報師範,那是你們父女的事情!”說着連志願書和一支鉛筆還給了龍大河。
龍大河含不含糊地圈了幾圈,給了雪蓮。雪蓮翻閱着養父劃過的重點的報考志願目錄,從第一批看到第三批,看到的滿目是師範學校。
雪蓮看着養父,想到養母的苦楚,想到爲教育而死的母親,突然想哭,但硬是讓眼淚流進了肚子裡。“你也走吧!我爸那性格不會聽您的。”雪蓮對於槐江說。
“大河哥,我看你還是考慮考慮,志願表可以再去領一份。”於槐江說完就默默地等,見龍大河沒有修改志願的意思,便打了招呼,走出了教室。但還是不放心地在窗外看着雪蓮,見她最後答應了父親,也就放心地走開了。
捱到暑假的最後一週,雪蓮以優異的成績考入龍城師範學校。龍大河爲雪蓮的學費去籌備。龍大河跑了幾個門子分文沒有搞到,何仙舟又接到了耿兆麟的書信,要求何仙舟回城任教。但何老師身體欠佳,決定由她的養子龍天翔到師範深造(龍天翔畢業後回小龍河小學任教)。
本是雙喜臨門的好事,但龍大河家的條件勉強供一個孩子上學,就是說龍天翔和雪蓮之中必有一人要永遠失去跳龍門改變命運的機會。≮≯龍大河和何仙舟在討論誰去上學的問題上,發生了分歧。
“兩個孩子雖不是我親生親養,但誰能忍心其中的一個不上學呢?讓他們都去吧,可到哪裡搞到錢呢?我知道你跑了好多門子。人家過去幫了我們許多忙,還沒有還人家。現在也不好意思去找吧。”何仙舟非常傷感地說。
“你這一提醒,我怎麼把他忘了呢?”龍大河想到了龐海聲。
龐海聲平反領取了相當一筆補償金。正趕上自上而下重用青年幹部的好時候,離休後從事小說創作,成爲龍城縣反思文學、傷痕文學的代表之一,有的小說改編成電影,這樣又得到了一筆稿酬。有了這兩筆資金,他成立了救助團,他任團長,所籌措的善款全部用於無錢上大學的學子以及那些失學的少年兒童。隨着資助人數的增加和老戰士漸漸老去,龐海聲的募捐範圍也漸漸擴大。他所處的朋友都成了他化緣的對象,通過朋友牽線搭朋友結對子,形成固定的捐助。靠着助學的道義、自己的調查的翔實準確和陽光透明的錢款,得到了廣泛的信任。
“可是我們怎麼能找到他?”何仙舟說。≮≯≮9wh≯≮≯
“還是龐順行出面吧。他一生未娶一直把他當親兒子。”龍大河在龐順行的陪同下找到了龐海聲。當時龐海聲已重病在身,臥牀不起,他身軀微僂,臉膛瘦了一圈,手臂上面青筋交錯,宛如常春藤纏在樹枝上,看上去和鄉下老人不無差異。
他們坐下,龍大河和龐海聲聊起了助學團,龐海聲興奮起來,他說:“讓一個孩子上學就是救了一個家庭,幫孩子邁出最關鍵的一步,就是幫了他一生。”既沒有炫耀,也沒有誇張,倒是透明的一種欣慰。
龍大河看着當年的縣委副書記,不忍心提起雪蓮的學費問題。卻沒有想到他對小龍河考上大學、中專,還有師範的民辦教師瞭如指掌。龐海聲告訴他們:“今天身子不舒服,本來決定下午助學團送來善款寄出去,現在你們來了,這點錢給雪蓮吧。”
龍大河臨走的時候,還是放下了。
下午,龐海聲託着病身,給助學團成員發電報、寫信。信裡列出了小龍河急需捐助的名字和地址。當時,龐順行也是助學團的成員之一,龐海聲把資助雪蓮的事交給了龐順行。
第二天由龐順行轉交給雪蓮等困難學生的學費,被原封不動的退了回來,因爲龍大河不想接受一個“流氓老師”的施捨,何況這“流氓老師”曾經頂蘀了他的轉正名額。正趕上龍天翔去縣城學習,沒有辦法,龍大河讓他把錢轉給龐順行。
爲了雪蓮,本來想舀龐海聲的錢以自己的名義資助,沒想到龍大河這麼不識趣。爲了能夠得到雪蓮如此妙齡、如此美麗的少女,就是將自己的所有錢舀出來也心甘情願。他看着一沓龍天翔放在桌子上的錢,在等待時機。
兩天了,龍大河天天喝悶酒,雪蓮也沒有吃飯,何仙舟更是心如刀割,雪蓮是撿來的女兒,天翔是大河的兒子。誰上呢,讓兩個是不可能的事情。好幾個月沒有發上才幾十元的工資補貼,學費的事把全家人幾乎推向絕望的邊緣。
“人不能被尿憋死。開家庭擴大會議。”沒有辦法,龍大河和何老師達成協議由家庭擴大會議解決。
“哪請誰來?爸。”雪蓮問。
“本家族的成年男子;必須是你們的長輩,還是有兒子的父親。讓你哥去,你一個大姑娘跑什麼?你借些板凳來。”
“會議誰主持?”龍天翔問。
“您於槐江老師!我和媽都不主持?”
不到一袋煙的工夫,龍大河家的牀沿上、屋門旁的小板凳上坐滿了來議事的男人,於槐江作爲本次會議的主持,端坐在正北的上座上,抽着旱菸。
大家議論:
“該答應龐家的親事。別說雪蓮的學費有婆家出,就是天翔進城教書的費用都不成問題啊!”
“他們沒有誠意,如果有誠意的話,雪蓮娘也不會考不上。”
“要不是雪蓮的數學,龐順行能考上?他吃幾兩乾飯我能不知?最後爲了自己,丟車保帥。”
“龐也沒有辦法,怎讓巡視的逮了呢?”
“我來兩句。”於槐江用菸袋敲着椅子,“橋是橋,路是路。別把話題扯遠了。”本來徵求大家的意見只是走個過程,沒有想到今天卻有人唱反調,看來是不能再討論下去了。於槐江看看何老師,看看兩個孩子,說:“雪蓮他娘病得厲害,今天孩子有了喜事,我們就有了喜事;大河的難事,就是我們的難事,我們除了龍家人,就是大河的同事,也算一家人吧,我們不幫誰幫?”
大家沉默着,半晌雪蓮才吐出幾個字:“我師範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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