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後我的心情可謂是百味雜全,一想到老頭明明那麼善良生活的那麼平靜的人卻因爲我的喋喋不休和糾纏而無緣無故的喪生,我對自己痛恨的就恨不能抽自己兩巴掌。
是我太自私了,完全沒想到現在的情況根本一絲一毫都不在自己可以處理的能力範圍內,我隨時隨地都可能給身邊的人帶去天大的麻煩甚至是滅頂之災。
難怪,陳洺總是不願意跟我聊太多,並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明白,我的眼界實在太狹窄,看到的經歷的都太少,並且根本無法很好的處理自己遇到的情況,就比如說他如果告訴我這個世界上存在着許多他根本無可奈何無能爲力的事情,我無論當時怎麼回答,內心深處還是會理所當然的覺得那些根本和自己毫無關係,陳洺會替我處理好一切,因爲我根本無法去正確的定義那些‘無可奈何’到底有多麼無可奈何。
就比如現在,不僅他,就連鎖天都明白的表現出對拯救我的無能爲力,我雖然害怕,骨子裡卻還是存在着他們一定能保護自己的想法。
看着身旁已經入睡的陳洺,他穿着一件白色t領口有些寬鬆,剛好能露出以前肩膀受傷留下的可怕傷疤。
陳洺幾乎不留疤痕,這個可怕的疤痕是什麼時候留下的,因爲什麼原因留下的我早就已經記不清了,想伸手去摸一下那個疤但又擔心弄醒了陳洺,剛伸出的手停頓了一會又放回到被子上。
從開始到現在,我的理所當然心態和我帶來的麻煩已經讓陳洺付出了太多
我們似乎總會在某一個瞬間,爆發性的成長,爆發性的覺悟,爆發性的明白了以往或許用了許多年都無法明白的道理
第二天,我起的很早,給陳洺他們做好了早餐,吃過後和陳洺鎖天一起出門朝着那個研究大樓走了去,在去的路上,鎖天似乎很疑惑我突然不治而愈的失眠,特地詢問了昨天的實驗有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我裝着認真的想了一會後道:“沒什麼啊,跟以前差不多。”
到了大樓,一切都和以前一樣,我進去無菌室,敏博士已經等在裡面,進去的時候我多看了她幾眼,而她則一直和中年醫生站在那個躺椅前說話,完全無視了我的視線。
直到我躺在躺椅上,他們將那些儀器往我腦袋上套的時候,我對着敏博士開口問:“這樣的研究還要進行多久?”
“不確定,沒法回答。”
言語中沒有一絲感情,恍惚間我甚至有些懷疑昨天和我聊天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她。
一想到還要面對那尖銳的讓人痛苦不堪的動靜我就止不住的緊張,只能不停的安慰自己,這個研究不會要了自己的性命。
其實這種安慰並沒有多大的用處,反而讓自己更加緊張了起來。
不過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幾分鐘後當那個中年醫生按下按鈕的時候尖銳聲再次出現。
我捂着耳朵覺得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似乎這次比上一次更加難過,咬緊了牙關,一分一秒的熬着,可是沒撐過半分鐘還是痛苦的根本無法忍受,扯着嗓子嚷嚷着不行,受不了,腦袋要炸了。
但是他們在確定我自己弄不掉頭上那些東西的前提下,一直面無表情毫無反應的站在不遠處看着我青筋暴起幾乎滿地打滾的毫無尊嚴的模樣。
在極度的痛苦中,昨天在腦海中看到的畫面終於再次出現,只不過這次出現的畫面更加的完整,中間甚至還出現了那個瞳孔都已經縮小儼然已經成爲行屍的女人坐在桌子前自己拿着筷子準備吃東西的畫面。
類似的畫面連續跳躍了幾次後,突然間眼前的畫面一轉,下一幕就是那個女人將一名醫生按倒在地上從他喉嚨處活生生咬掉了一大塊連接着筋脈的肉。
可能是畫面出現的太突然,我被嚇的不清,大腦某處猛的一震,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已經睡過去了,敏博士和中年醫生似乎知道我會在這個時候醒過來一樣,已經開始準備收拾東西。
詢問了我幾個問題後,中年一聲對敏博士點頭示意今天可以結束了。
等他們取掉我腦袋上的東西,我緩慢的做起來,卻總覺的自己身上某個地方不太舒服,但是低頭盯着自己看了一圈又根本說不出來到底哪裡不舒服。
離開了無菌室,陳洺和鎖天已經等在了外面。
看他們的神態似乎仍舊沒看到我剛剛痛苦不堪的畫面,我不知道他們是用什麼方法瞞住他倆的。
但反正我也沒打算讓他們知道,這樣也省的我想理由騙他們了。
回去以後,當晚吃飯的時候我少有的好胃口,看着不能往嘴巴里扒飯的我高羽砸吧着嘴道:“真是一點女人樣都沒有。”
我沒理他,難得心情放鬆可以多吃點東西,跟他吵架太掃興。
這麼想着我瞄準眼前的蝦肉,伸出筷子準備去夾突然間手一軟,伸出的筷子直接掉到了桌子上。
“瞅瞅你,瞅瞅你,筷子都拿不住了,吃那麼多啥用啊?都沒補腦子裡。”高羽在一旁冷嘲熱諷了兩句,陳洺將筷子拿到一邊遞給了我一個叉子道:“小心點。”
接過叉子,我疑惑的看了眼自己的右手試着攥緊又鬆開了幾次,確定已經恢復了知覺後甩了甩腦袋還擊了高羽幾句用叉子繼續大快朵頤。
吃完飯,我因爲吃的太多胃脹,死活拉着陳洺跟我一起出去散步。
走着走着又突發奇想的去游泳,陳洺幾乎是有求必應,帶着我去泳池邊游泳去了。
我的游泳姿勢跟優美扯不上半點關係,這點從陳洺的眼神中就能看的出來,我覺得他看自己老婆溼身游泳,跟看一直牛蛙在水裡撲騰的眼神是一模一樣的。
又撲騰了一會我游到陳洺旁邊問他:“你下來教教我怎麼游泳纔好看。”
很爽快的就答應了,只是在進水裡之前,陳洺問了我一句:“你游泳跟誰學的?”
“自學成才。”
聞言,他眼中再次閃過了和看以前家裡養的流浪狗洗澡時一樣的神色
陳洺這人有時候你對他不滿意,想跟他吵架都沒法吵,他的話都在眼神中,把人氣的半死卻又說不出口,總不能我掐着腰問他:“你爲啥看我跟看牛蛙是一個眼神?”
差不多一個小時,陳洺就徹底放棄了改變我游泳姿勢的想法。
趁我撲騰的時候不聲不響的爬出泳池,站的遠遠的一副我就在這等你的態度。
學習的結果顯而易見,有些喪氣的從水裡出來,可能是待的太久了,渾身被泡的都有些發白。
搓了搓胳膊裹上外面裝飾用的紗裙跟着陳洺一起回家去了。
這裡很悶熱,回到家身上就已經分不清楚是水還是汗,衝進衛生間調好熱水剛站過去準備先洗把臉,揚起來的胳膊又猛的一麻,就那麼僵硬住了。
這僵硬來的十分突然和剛剛一樣,剛開始我以爲是抽筋試着控制胳膊動兩下,但是很快我就發現根本不是抽筋那麼簡單,因爲我的大腦根本已經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胳膊,而且和下午吃飯的時候不同的是,這回是兩條胳膊。
本以爲過會就應該能緩過來,但是足足一分鐘過去了胳膊仍舊保持着原狀,熱水衝在身上我後背冒出了一層的冷汗渾身上下都感覺不到胳膊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