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確定麼?”陳煬顯然並不信任小遊。
小遊似乎習慣了自己這樣不被人肯定:“你可以選擇不信,反正原本也沒我什麼事。”
話說完,小遊看了我兩眼:“我的職業不方便說出來,但是你們可以相信,這庇護所中,基本上就沒有我不能知道的事情。只要是有人想問,想知道,我就有本事把掩蓋的一切都給挖掘出來。”
陳煬聞言似乎更加不信任小遊,大概覺得她在吹牛,在她心裡可能認爲,小遊會知道這些,指不定是早上在帳篷外面聽到了她和鎖天的談話罷了:“吹牛誰都會,我能說的比你更加的花枝亂顫,但是這些能代表什麼?代表你真的值得信任?”
小遊冷笑了兩聲,對陳煬道:“鎖天和陳洺長生不老的體質,想必你們很想知道到底是怎麼來的吧?”
她這句話就如同在空氣中投進了個讓世界安靜的炸彈一般。
周圍徹底安靜了下來,只有風聲和碎石滾落的些許動靜。
我們身上略顯寬鬆的白大褂被風吹的起起伏伏。
我已經徹底懵了,陳煬比我要恢復理智快的多,她對小遊問:“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小遊看着我們倆驚訝的模樣,略帶着點自豪:“我知道的要比這個更多,只是我不會說的。”
陳煬盯着她看的十分認真仔細,來來回回的細細盯視了起碼十分鐘,纔開口:“你爲什麼要幫我們。”
小遊道:“我只是要幫何默,不是你們。”
“好。”陳煬點頭,並不介意這句話:“那你爲什麼要幫何默?你們倆應該不熟纔對。”
小遊看向我,嘴脣微微動了動,聲音輕了一圈:“爲了幾塊涼麪包。”
“什麼?”陳煬疑惑。
而我則知道小遊說的到底是什麼。
就是那天夜裡,我在院子裡遇到她的時候,給了她幾塊麪包,還有一條被她拒絕的毯子。
小遊沒有繼續回答陳煬的問題,反過身朝着醫院大廳的方向走去:“好了,回去吧,我們三個的情況一定是被嚴密監視着的,那個醫院大廳裡一定有負責觀察我們三個情況的人,而那個假冒的陳洺,則十有八九目的不是爲了對付何默。”
她話說到這裡就停了,我跟陳煬都明白她想說的意思到底是什麼。
既然有人大費周章的冒充了陳洺混在我們身邊,那麼荒唐的事情都乾的出來,那麼他們對付的人一定不可能是我這種完全不會威脅到他們的人,他們真正想對付的...是鎖天。
陳煬跟我深深對視了一眼,雙方的想法都寫在了眼睛裡。
“小遊。”我喊住了她:“現在我們要怎麼辦?”
小遊頓住步子,背對着我和陳煬:“在你們相信我的前提下,我們現在需要做的最迫切的事情是找出那幾個奸細,或許能從他們嘴裡套出話來,但是...麻煩的是,我們並不知道周圍到底有多少隱藏的人,所以下手需要遮掩一下,咱們仨得配合。”
“怎麼配合?”
小遊轉過身,看向陳煬:“你們相信我麼?”
她語氣問的雖然是你們,但眼睛從始至終看的只有陳煬一個人,她似乎十分的褚定我會相信她。
陳煬點頭,動作很緩慢:“我相信不相信不重要,何默相信你我就會相信你。”
陳煬的話說的不滿,其中的意思就是她還是不相信小遊,只是現在的狀況她可以勉強先看看情況選擇相信還是不相信她。
畢竟這件事現在不僅僅只是我的問題,還關係到了鎖天的安危,她處理起來一定會更加的謹慎,不會輕易犯過任何的一絲可能。
小遊聽了她的話,緩了幾秒鐘才笑出來,對我們倆道:“回去大廳,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會看到我連續在誰的身前停下不停的摸耳朵,那麼那個人就是咱們要對付的了,想法子跟我一起將那個人給帶到沒人的地方。”
“那裡面那麼多的人,我們要是帶人走,肯定會被注意到的,你剛剛不也說了麼,那裡到底有多少隱藏的人,咱們都不知道。”我道。
小遊有些無奈:“何默你是不是總是抓不住別人話中的幾個中心思想?剛纔我不也說了麼,就因爲隱藏的人我們不知道,所以動手的時候要隱蔽!要演戲!要你們幫忙!我們要讓別人理所當然的覺得我們帶走那個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我被她說的有些不好意思,撓着腦袋不再開口。
小遊跟陳煬商量了幾句後我們就回去了大廳。
大廳裡仍舊是人聲鼎沸,各種血腥味,汗臭味,十分的濃重。
爲了保持大廳裡的溫度,窗戶都在關着,只有一扇門在開着,空氣流通的效果很差,這裡的氣味可想而知。
進到大廳裡之後,我就繼續跟在陳煬的身後,這樣方便一會小遊打出手勢的時候,我跟陳煬從兩個地方靠近過去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小遊一個人在大廳裡轉悠了起來。
因爲不知道什麼地方會有什麼人在注意着我們,所以從進來大廳開始我跟陳煬就不敢跟小遊有任何的眼神接觸。
我和陳煬蹲在一個視野相對開闊的地方處理這一小片的受輕傷的人。
倆人都閉口不言,期間我快速的掃了小遊一眼,發現她大概是爲了掩飾,也蹲在一個小孩子面前給人家換傷口的繃帶。
差不多二十分鐘後,我們三個人都幾乎同時完成了自己手中的活計。
放緩了收拾那些藥品的速度,我看到小遊正緩緩的朝着我和陳煬這邊走過來。
我跟陳煬快速的對視了一眼,心裡疑惑她怎麼會突然靠近我們倆?難道是有什麼話要說?
就在我們倆準備起身一會迎上她的時候,我一掃眼注意到,小遊在扭臉跟旁邊病人家屬說話的空隙,手掌做了個下壓的動作。
這個動作是C隊常用的,我跟陳煬都熟悉。
稍安勿躁,保持原地不動。
也就是讓我們等待。
再次蹲好,我轉回頭對着面前的病人道:“來,您做好,我再給您檢查檢查別的地方有沒有傷到,看你臉色好像不太好,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頭暈麼?’
那人受寵若驚,趕緊一股腦的將渾身上下不舒坦的地方全都提了出來。
我給她東捏捏,西捏捏,裝模作樣的檢查了一圈,還真的在身上發現了許多淤青的地方,應該都是被砸到的。
就在這個時候,靠近到我們身邊的小遊卻在陳煬面前那個正在測量血壓的中年男人面前蹲下了身子。
小遊面目溫和的問那人:“你哪裡不舒服,?”
陳煬道:“他頭暈,我給他查查血壓。”
小遊聞言面色一驚,一隻手立即放在鼻子下面狠狠搓了搓:“哎呀!頭暈?別是腦震盪了吧,除了頭暈還有別的感覺麼?想不想吐?”
見狀我跟陳煬都是一驚,儘量保持着臉上沒露出太多的表情,但心跳顯然都已經加速了。
萬萬沒想到,小遊嘴裡說的那個密探,竟然從剛纔開始就一直在我和陳煬的身邊。
那人一聽小遊的話,立即下意識的看了陳煬一眼,吭哧了一會道:“不想幹嘔...就是暈。”
小遊手又搓了搓鼻子,快速的掃了我一眼後,摸向那個人的腦袋問:“之前有沒有被石頭或者硬東西給砸到,看你臉色那麼白,應該不是血壓的問題,你年紀也沒多大吧?”
那人明顯不太想跟小遊有太多的溝通,含含糊糊的應了兩句,大致意思就是說自己就是頭暈,別的沒什麼太嚴重的反應,總之就是想讓小遊趕緊離開。
正常的病人不會這樣。
就好像我面前這個,無論是醫生護士,只要有一個願意處理,他們就恨不得將自己二十年前拔掉的智齒都拿出來讓我們堅定一下。
他確確實實的有問題。
不得不說...小遊的觀察力,真的十分驚人,她從一開始,似乎就能在遠超過我和陳煬注意到的時間段內,發現問題的所在。
陳洺失蹤,長相一模一樣的人冒充,這些在我看來明明是十分棘手幾乎完全無法解決的問題,她竟然能短短的幾句話就說出整件事情的處理方式,前後順序,甚至用什麼樣合適的手段。
這個小遊...絕對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我看向她。
自己的身邊還真是臥虎藏龍。
接下來就得時刻盯緊小遊和這個男的,看看她準備用什麼樣得方法堂而皇之的將這麼一個大男人從這個地方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