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們的情況可以說是九死一生,單單靠着我們自己已經不可能有任何可以從這個封閉的小閣樓逃出去的方法。
現在我們只能將希望寄託於外面的人,庇護所中會源源不斷的將人給運過來這裡,或許某個隊伍在經過我們這裡的時候可以注意到這裡的情況,然後進來將我們救下來。
但是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所以我們再次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中。
大家在絕望和希望中靜靜的等待着。
不敢去猜測我們將要面對的到底是什麼。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很快入夜了.....
在光線還能勉強從小口中透進來一些的時候,我注意到隊長不停的看着手錶上的時間,神情有些焦急。
在徹底黑下來之後,她微微嘆了口氣,接着整個人的氣場明顯頹然了。
我們一夜不可能睡得着,迷迷糊糊的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下面行屍一旦撞到或者碰到什麼東西,發出聲響,就能把我們給驚醒。
我覺得按照這樣的狀態睡個兩天,我們所有的人都得神經衰弱。
後來華天大概是受不了這種總是被驚醒的狀態,挪到我旁邊開始跟我低聲聊天。
“姐,你的身份...應該是不需要被派來這裡的吧?”
我不知道怎麼接這句話,半晌才繞開道:“我們中難道有誰原本是應該被派來這裡的麼?”
這句話說完的時候,我注意到周圍的人都揚起腦袋看了過來。
隊長也轉頭看着我,對着華天問:“她是什麼人?”
華天猶豫了一會後剛準備開口就被我按住了手,打斷她的話,我道:“沒什麼身份,跟你們一樣的。”
隊長語氣有些急躁了起來:“現在別藏着掖着了,咱們中要是有個人能引來外面的援助,咱們就都不用死!如果真按照你說的那樣,跟我們是一樣的,那我們幾個就等着在這上面變成乾屍吧!不會有人願意花費精力和時間來救幾個無關緊要的人的!”
這話一出,華天立即就抽出了被我按着的手開口道:“她是一個姓陳的指揮官的老婆。”
“姓陳的?”隊長看向我,緊接着嘴裡抽了口氣,驚訝的問:“陳洺?!!”
“對,就是他。”華天點頭。
“太好了!”隊長拍了下地面:“有救了!”
我嘆了口氣:“沒用的,沒人知道我跟着你們來這裡了。”
隊長道:“別人或許不可能,但陳指揮就是現在就是負責我們這一區的,你既然來了那麼久,就一定會有人查出來通知他,現在只能先試一試了,總比在這等死好的多。”
旁邊的女孩聞言靠近了過來,其中高個頭的女生盯着我看了會開口問道:“就算是這樣,下面滿滿的行屍,我們怎麼才能讓外面的人發現咱們在這裡被困住了?”
隊長打開了自己掛在身子一側的工具袋,從裡面拿出了一把槍道:“這裡面裝的信號彈,只要能給我五秒鐘的時間到下面,我就有把握把信號彈打出去,外面那麼黑,信號彈會在第一時間被發現,陳指揮的老婆在這裡,他就算是撞運氣,爲了保險也一定會過來看看的。”
那高個頭又看向我,語氣低沉:“也就是說,今天我們要靠着這女人來撿回一條命了?”
我始終覺得隊長說的很是天方夜譚,先不說陳洺是否會過來,單單是想要在下面那密密麻麻的行屍堆裡安然無恙的待上五秒鐘也是絕對不可能的。
再說了,那個梯子被我們被推到了下面,下去以後就不可能再有機會爬上來、
但是隊長似乎覺得自己這個方法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立即就開始陷入苦思,怎麼才能在不被行屍傷害的情況下,打出信號彈。
雖然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潑涼水,但我還是沒忍住開口:“我覺得這個計劃不合適,太倉促了,就算陳洺負責的是這一區,這裡那麼大他也不可能剛好就來這裡救我們,就算他真的會爲了我過來,那萬一他根本就不知道我來了這裡呢?”
隊長掀開了擋板看着下面的狀況,聞言應道:“你太小看這裡的人員監護網了,特別是你這樣的身份。和以前的鎖天一樣,家屬都是庇護所牽制他們這些不容易被控制的巨頭,一種必不可少的手段,保證你們的安全,也就變相降低了這些巨頭會離開的可能性,有他們在,很多麻煩的問題就有人能處理了。”
我沒太聽明白隊長的話,但是這個時候也不想在讓她解釋。
隊長觀察了幾分鐘後放下了擋板嘆了口氣道:“不行,數量太多了,除非能有什麼東西吸引開他們,不然的話根本沒有機會。”
“能有什麼東西能引開他們?別開玩笑了,他們會在下面等到天荒地老。”高個女孩道。
隊長大概有些不滿她的態度:“先動腦子想想再說話!就他媽知道在這跟人抱怨,行屍就能走了?”
“你!”高個女孩眼看着就被隊長刺耳的話給激怒,另外一個女生忙打圓場:“好了好了,現在咱們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先共同處理好現在的情況再說其他的。”
“有你他媽什麼鳥事?!少在這裝好人!”高個頭女孩明顯是個脾氣暴躁的主,這會大概在氣勢上弱於隊長,乾脆就將火氣撒在了相對老實一些的另外一個女孩的身上。
華天不是個急脾氣的人,但是這會也有些看不慣:“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講道理?人家好心好意的說句話,你怎麼逮着就咬上不鬆嘴了?!”
“我他媽說什麼,做什麼關你鳥事?”眼見着那高個頭女孩越說火氣越大,嗓門也越來越大,我抿了下嘴,抽出了刀具包裡的匕首,上前兩步刷的一下,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抵到她脖子前壓低聲音道:“你他媽說什麼,做什麼鳥事都不關我們的,我們也完全可以自己走了把你丟在這裡或者一起把你丟下去喂行屍,所以...聽我一句勸,安分點。”
那女孩側臉看着我,又看了眼匕首,嘴巴動了動想說些什麼,但我沒給她開口的機會就又補上:“就算不是在這裡,我也有起碼一百種弄死你的方法。”
那女孩瞪着眼睛看着我,嘴巴上不再說話,但是眼睛裡滿滿的都是不服氣,我瞥了下嘴:“你得明白,現在這世道撒潑打諢不算本事,社會和世界從開始到現在本就不公平,現在我們共同面對同樣的生死難關,我們纔不分彼此的想要靠近共同努力,共同活下去,但是你的命已經不值錢了...你得弄清楚這件事。”
這些話其實並不是我的心裡話,太過刻薄和顯擺,這種話放在平時打死我也說不出來。
但是現在非說不可,我想用最簡單粗暴的方法來穩定住大家的情緒。
最有效的就是鎮壓。
氣勢上的鎮壓。
閣樓安靜了下來。
我走到隊長身邊,跟她一起掀開了擋板觀察着下面行屍的密集程度。
雖然已經過去了很久,但是行屍仍舊堅持不懈的仰着腦袋盯視着閣樓的入口。
現在只能從門外透進來的月色來勉強觀察。
但是光聽聲音也差不多能知道,這會屋子裡一定滿滿的都是行屍。
我看了眼隊長手中的槍,問道:“能不能直接對着屋子裡打出信號彈?”
隊長一聽,神色先是一喜,大概覺得這個方法也行,但是緊接着又有些猶豫:“這樣可視範圍就比打出去要小得多了。”
我道:“但是這樣是最保險的,起碼你和我,或者這裡任何一個人都不用再下去冒必死的風險,而且按照你說的,陳洺他如果知道我來了這裡,就算今晚沒看到,明天也一定會派人找的,不難查出來我們的位置。”
其實陳洺到底會不會知道,我還真沒什麼底氣,只是這會純粹的想要勸隊長不要再因爲想要增加被救的機率而下去冒險。
沉默了足足五分鐘,隊長才緩緩點頭:“好。”
我們幾個在後面拽住隊長,她找了個最合適的位置,將上半身從入口探了出去。
她的出現,讓下面屋子裡的行屍立即就沸騰了起來。
紛紛朝着閣樓入口下方擁擠了過來。
我不停的提醒隊長保持和下面行屍之間的安全距離,接着,幾秒鐘後,隊長朝着她認爲最合適的方向,打出了那一發救命的信號彈。
刺眼的亮光,瞬間將我們照的睜不開眼睛。
在閉上眼睛的瞬間,我還在用力想要將隊長給拽上來,但是力氣還沒來得急使出來,就從旁邊感覺到了一股子巨大的推力。
隊長的上半身本就在外面,百分百的信賴着我們才能穩住不掉下去。
這一股子推力,立即就讓她瞬間失去控制身體的能力,接着在我大腦發懵的時候,尖叫着從入口掉了下去。
外面仍舊刺眼,睜不開眼睛。
但是隊長那低啞的嗓子發出的慘叫,卻格外的淒厲。
我聽見了皮肉被撕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