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華早就聽說過老孫頭是村裡的狠角色,比蕭華父親大幾歲,年輕的時候,是革命的急先鋒,曾經還是隊長,和牛家是世仇。
蕭華拿掉大腿上的手,說道:“孫大伯啊!你太過危言聳聽了,人家娘倆又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老孫頭急忙擺了擺手,說道:“你長時間不回村裡,好多事,你都不知道,這個牛天寶啊……”
老孫頭的話還未說完,村長帶着紅撲撲的臉蛋,站起身來,一看就沒少喝,大喊道:“靜一靜,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吧!我現在宣佈個事情,蕭程!我大侄子,是我看着長大的,三十大幾的人了,到現在都沒有成家,今天,我替我大哥,大嫂,藉着這次人多,給蕭程相一回親,老蕭家已經說了,聘禮一百萬,彩禮兩百萬,真金白銀啊!如果誰家姑娘有意,可以找我這個當村長的詳談。”
所有的村民一片譁然,驚歎聲陣陣不止。
說完,母親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村長,就連父親也不知所措的盯着衆人詫異的目光。
姚莎莎趕緊低頭在母親耳旁,說着什麼,母親這才放下心來。
村長就坐以後,坐在蕭華身旁的老孫頭,“蹭”地一聲站起身來,對着村長的那桌喊道:“村長,我們大家都相信你說的話,但是,相親這事兒,就不用您張羅了,前些日子,弟妹已經去過我家,提親了,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吧!”
蕭華這纔想起來,早上回來的時候,的確聽說過,老孃帶着10萬元的彩禮,去村東頭的老孫頭家提親,不過,身有重度殘疾的大哥,人家看不上。
那家的姑娘好像叫什麼蔡娟,蕭華展目望去,坐在老孫頭旁邊有位姑娘,緋紅着臉,蕭華皺着眉頭將腦袋撇到一邊去。
我勒個擦擦!這個大胖娘們,小眼睛,一臉的兇相,打眼一掃,都快有200斤了,有人出10萬塊彩禮居然不肯嫁,不就是大哥身上有點殘疾嗎?真拿自己當仙女了。
蕭華捂着臉轉回身來,靈機一動,將侃侃而談的老孫頭拉回到座位上。
孫大伯一臉痛快的看着蕭華,說道:“小子,我聽說一攤上個有錢的媳婦,這門親事是弟妹和我一早就商量好的,你個當小叔子的,在大傢伙面前,趕緊說兩句。”孫大伯的聲音很大,所有人好奇的目光都像這邊瞟來。
蕭華小聲的說道:“孫大伯,我什麼意見都沒有,家裡的事都是我媽做主,不過……”
蕭華眼神看着遠處角落的牛天寶娘倆,說道:“哎……大哥的事,我也很着急,我將這事兒跟天寶哥唸叨了一遍,你猜天寶哥怎
麼說?”
老孫頭大急,湊近蕭華的臉龐,說道:“說什麼?小子,他家人的話,可千萬別信。”
蕭華皺着眉頭,一邊回憶着一邊說道:“牛天寶對於我大哥結婚這事兒,很上心,說他有個小妹妹,叫田欣,人長得不錯,跟我大哥挺般配。”
“什麼?”老孫頭瞪得眼珠通紅,說道:“他妹妹有什麼資格談婚論嫁,誰不知道,他妹妹和田豐……”
蕭華一擺手打斷老孫頭的話,說道:“我知道,可是你看我大哥這自身的條件……是吧!還能找什麼樣的?我已經跟天寶哥說了,我媽已經跟彩娟家提過親了,這門親事八九不離十了。”
說着,蕭華看了看老孫頭的反應,老孫頭正在拼命的點頭。
蕭華嘬着牙花子,說道:“可是啊!天寶哥說,您家姑娘……不行,那麼大歲數都沒嫁出去,肯定有問題。”
“他媽的!”老孫頭站起身來,怒目瞪着遠處的牛天寶,“嘩啦!”將桌上的酒杯摔得粉碎。
蕭華捂着嘴偷笑,貓着腰向母親那桌走去。
蕭華來到父親身前,低聲說道:“老爸,吃得怎麼樣,要是差不多了,回去躺會吧!”
父親看着場面有點亂,點了點頭,在蕭華和姚莎莎的攙扶下,向屋裡走去。
村長皺着眉頭疑問道:“大嫂子,這是怎麼回事啊!您兒子跟老孫頭說什麼了?”
母親趕緊催促着村長,說道:“老張,您趕緊去看看吧!別讓老孫跟牛家人打起來,你還不瞭解他的脾氣?”
村長應了一聲,一邊撥開人羣一邊向“戰場”走去。
村長趕到牛天寶那桌的時候,戰爭已經打響,老孫頭已經將桌子掀翻,指着牛天寶的鼻子罵道:“你個小野種,什麼時候輪得着你來說三道四,你算個什麼東西,你跟你爸爸一樣,臭老九!早晚被燙死。”
老孫頭在村裡專橫跋扈慣了,早年的大革命期間,帶領全村人民,打着革命無罪,造反有理的旗號,沒少鬧出動靜,後來平息之後,總要有人站出來買單。
老孫頭首當其衝,被關了好幾年監獄才放出來,蕭華的父親比較老實,只是批評教育的幾天,認識到錯誤之後,就被放回來了。
老孫頭刑滿釋放以後,仍然是村裡的土霸主,由於公安局有案底,那個時候,任何工廠都不收有過不良記錄的工人,所以一直守在村裡,靠種地爲生。
蕭華的父親在文革期間,雖然沒有遭到迫害,但是耗費了不少青春,本有出去打工的機會,但是生性懦弱的父親,依然選擇能讓自己吃飽飯的行業。
也許是目光短淺吧!結婚以後,日子本是無憂無慮的農村生活,三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讓蕭華的父親註定當一輩子農民。
村長在村裡是個老好人,不敢得罪老孫頭,但是,對於牛天寶,村長更是不敢得罪。
只見,牛天寶帶着墨鏡,表情沒什麼變化,手裡拿着酒杯淺飲了一口,牛嬸嚇得不輕,躲在牛天寶身後,瑟瑟發抖,小聲的說道:“天寶,咱們回去吧!”
牛天寶不爲所動,淡淡的說道:“這麼多年了,還是老樣子,我看姓孫的是改不了。”
老孫頭聽着牛天寶不緊不慢的話語,氣就不打一處來,嚷道:“小王八犢子,我出來的混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敢背後說我壞話。”
村長趕忙擋在老孫頭身前,說道:“孫哥,孫哥,給我個面子,咱們回去喝酒。”
“你媽的!”老孫頭一把將村長推開,嚷道:“你的面子值幾塊錢,別以爲你是村長,就吆五喝六的,滾一邊兒去。”
老孫頭推開村長,繼續罵道:“姓牛的,有什麼明着來,別沒事當縮頭烏龜,在人背後使壞招。”
牛天寶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砰!”得一聲脆響,酒杯在牛天寶手中被攥得粉碎,細細的玻璃碴子從拳頭中漏下。
牛天寶站起身來,甩了甩手,扶着牛嬸,繼續慢條斯理的說道:“我記住你了。”短短的幾個字,嚇得老孫頭不再咄咄逼人。
牛天寶將牛嬸攙着回家,老孫頭的額頭已經滲出了汗水,村長招呼着村民,說道:“大家繼續吃,吃飽了就回家睡覺啊!”
……
姚莎莎將蕭華拉到院子裡,說道:“是不是你在背後搞得鬼。”
蕭華沒有說話,只是一味的壞笑。
姚莎莎在蕭華胸口捶了一拳,說道:“你這不是害人嗎?如果幕後的黑手真是牛天寶,你這麼做,豈不是將老孫頭往火坑裡推嗎?”
蕭華不屑的說道:“那又怎麼樣?你別以爲老孫頭是什麼好東西,文革的時候,沒少迫害百姓,跟土匪一樣,最讓我生氣的是,他家閨女都長成那副德行了,還挑三揀四的,十萬塊錢,還嫌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模樣。”
姚莎莎不滿的說道:“人之常情嘛,也許人家不是嫌少呢!你也不看看你大哥,右手殘疾怎麼讓人託付終生啊?”
蕭華更是氣不過,說道:“哦,十萬塊不能託付終生,三百萬就可以?敢舔着臉把那個大胖娘們往我家送,你以爲我大哥是收廢品的?”
“你說話怎麼那麼損啊?”姚莎莎斜着眼,瞪着蕭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