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槍口開始顫抖，白如夢極度悲怨的眼神，我寧願說出一些欺騙自己的話。
此時此刻，我才明白，在車內，白如夢爲什麼讓我在她和小娜的案子上二選一。
“我要你！”毫無猶豫的三個字，已經控制不住淚水的流下。
白如夢也是一樣，溢滿了眼眶，這一刻，我用生命發誓，白如夢沒有騙我，我手中的槍在顫抖，以白如夢的本事，絕對能在我開槍之前，把槍奪走。
白如夢欣慰的笑了，低下頭！微微擡起右手，露出斷指，聲音那麼苦澀，“對不起，我想，我沒有福氣嫁給你，我帶不上戒指的。”
那一句淡淡的聲音，多少美好的景象，讓我萬念俱灰，白如夢擡起雙手，“孫葉，謝謝你，有你這句話，我夠了！你逮捕我吧，我不希望你的人生留有遺憾。”
白如夢擡起雙手的一刻，我的心徹底碎了，從未有過的翻江攪海。
我放下槍，“孫葉！”身後的莫展輝和邱石，同時喊起我的名字。
我抑制住眼淚，“你走吧！遺憾永遠是遺憾。”
白如夢高舉的雙手，沒有放下，“放我走，借屍還魂的案子，你永遠找不到真相。”
我淡淡搖了搖頭，“這就是我的命！我已經不是警察了，如果再見面，我們就是敵人！”
身後，我聽到柺棍聲，莫展輝正在急速向後靠近，我回身抄起手槍，頂在莫展輝的額頭上。
“孫葉，你丫混蛋。”
“莫局，你不要逼我！”我的聲音在顫抖。
“你媽的，就因爲這娘們陪你睡了一宿，你就可以不管不顧了？”莫展輝激動的的說道。
我將手槍拿下，頂在自己太陽穴上，“莫局，邱哥，我做不到，如果讓我抓如夢，你們就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
……
莫展輝一泄氣，“現在想抓也來不及了。”
我看着邱石眼神向我身後瞟去，搖了搖頭，“老莫，別爲難他了，我看他是動真情了。”
莫展輝失望的向回走了幾步，“哎呀，就漏算了一點，英雄難過美人關，早知道就喊老秦來了！”
邱石走到我身前，“小孫，這可能是你最後一次機會，錯過這次，借屍還魂的案子，很可能會永遠封閉起來。”
我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對不起！”此時，我只能用這三個字表達我的歉意。
邱石沒有埋怨什麼，莫展輝在一旁不停的嘆氣，我心裡跟明鏡似的，破獲三起懸案，我最多就是官復原職，莫展輝可就不一樣了，所有的功勞都會記在他身上。
我並不想去安慰他什麼，大家各取所需，我不欠莫展輝什麼情！
晚間，邱石和莫展輝回到秦家，我沒有跟隨，因爲我實在沒臉見秦絕。
公安部出來的三件懸案，有兩件都是秦絕親手破獲，唯獨這一件命案，秦絕沒有參與，還讓我搞砸了。
我回到家裡，已經好長時間沒回來過了，地板上全是塵土，我垂頭喪氣的坐在沙發上，腦子裡全是白如夢，爲什麼要騙我？爲什麼又要和我……
這時，手機鈴響起，邱石打來得電話，我沉了一口氣，準備迎接秦絕和莫展輝一同劈頭蓋臉的臭罵。
“喂
！小孫，沒什麼事，就回來吧！老秦沒有生氣。”邱石說道。
一絲苦笑，讓我還有什麼臉面見秦大師啊！“邱哥，我知道。”
掛斷電話以後，我答應爲秦絕賣命十年，絕不後悔，但是……
我餘光微微下沉，看到茶几上，擺着一部手機，瞬時又勾起我對往日的思念，這部直板諾基亞手機，是幾年前小娜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可是現在，雞飛蛋打形容在我身上，在合適不過了。
頓時，我嚇出一身冷汗，這部手機怎麼會在茶几上？
我清楚的記得，在淘汰這部手機的時候，我把它放在牀底下的儲物箱內。
馬上警覺起來，刑警出身的我，很快意識到家裡有人進來過，我看着茶几上厚厚的灰塵，將手機拿起，手機下面也是塵土，這說明，有人在最近一兩天進入我家，將手機放在茶几上。
我的家面積不大，一居室，要藏個人，不太容易，我裡外轉了一圈，檢查了窗戶，確定外人不是從窗戶進來，那就一定是大門。
我坐回沙發上，開機！諾基亞的質量就是好，這麼長時間沒用了，還有電。
屏幕亮起來，我逐個翻着菜單，當我翻到相冊的時候，除了當年我和小娜的合影，最底下還有一段視頻。
我印象中，這段視頻根本就不存在，我從來沒有拍過。
我的記憶力很好，老年癡呆症前兆的青年，根本當不了刑警，誰進過我家，這段視頻又是從何而來？
我打開播放器，黑漆漆一片，我調大了音量，我不擔心是什麼惡作劇，會突然躥出一個東西，嚇我一跳，因爲，眼前的這部手機遠比惡作劇嚇人。
幾秒鐘過後，仍是漆黑一片，但是，我聽到高跟鞋的聲音，女人穿得高跟鞋。
孫警官，你好！白如夢現在在我手裡，相信，你已經知道她就是血漫。她存活的時間，全在你手心掌握，既然她暴露了身份，就會受到懲罰，如果你還想她活命的話，明天下午三點，帶着一千萬現金，來西海旅館302房，贖回你心愛的人，我的名字叫蘇希！
我腦袋頓時就炸開鍋了，我慌張的看着手機，退出播放器，視頻下方顯示的時間，是今天！19點35分。
我腦中一片茫然，我們舉動像是被完全控制，19點35分，正是莫展輝指認白如夢是兇手的時候。
視頻顯示的信息，就是綁架勒索，錢！我腦中的第一印象，我要錢。
我的交際圈很窄，有錢的朋友基本沒有，邱石不用提了，兩袖清風。莫展輝，那隻老狐狸，即便有也不會借給我，就算借給我，也不會讓我去交贖金。
我沒有多想，直接出了家門。
秦家門口，我趕到的時候，已經是午夜，莫展輝和邱石正在門口，不知道是被送出來的，還是被轟出來的。
我走上前去，邱石一笑，“小孫，想開了，這就對了。”
我沒有說話，只是低着頭。
莫展輝透着不耐煩，“你就等着老秦怎麼收拾你吧！沒想到你還是個情種，更沒想到你會竹籃打水一場空，哼！”
話語間帶着嘲諷，但我沒有反駁，我走到鐵門前，“李師傅，我要見秦大師，能不能讓我進去？”
老李見我表情凝重，只是點點頭，便打開鐵門。
我直接來到草坪，雖然現在是午夜，但是，秦絕好像特地等着我一樣。
我站在秦絕身前，“秦大師，小娜的案子我不查了。”
秦絕冷漠的神情，微微點頭。
我說：“我爲您賣命十年，不知道有沒有工資。”
秦絕冷若冰霜的表情，讓我看不出任何內容，仍是輕微點頭。
“我要一千萬！”
秦絕從懷裡掏出香菸，點燃，吐了一口菸圈，冷冷地說道：“還有要說得嗎？”
“沒有！”
秦絕將香菸叼在嘴裡，“老李！”
老李恭敬的拿來支票本，放在桌子上。
秦絕沒有猶豫，眼神甚至都沒看我一下，大筆一揮，將支票撕下。
我拿起手中的支票，暗暗數着零，擡頭問道：“秦大師，我要這麼多錢，您就不問用錢的理由嗎？”
秦絕迷離着眼神，再次吐了一口菸圈，“沒有理由，就是最好的理由！我不喜歡墨跡的人。”
我點頭，將支票揣好，“對不起，秦大師，我沒有記住你的警告，把案子辦砸了。”
秦絕慢慢閉上眼睛，好像跟我多說一句都是廢話。
老李走到我身前，“小孫，現金支票，鬆海市任何一家銀行都提現。”
“謝謝提醒！我告辭了，等我辦完手頭上的事，我在回來報道。”我滿含歉意的說道。
讓我很奇怪的是，秦絕和老李什麼話都沒問我，我可是拿走一千萬吶！難道秦絕真這麼有錢嗎？
……
第二天下午，我準時帶着一千萬現金，來到西海旅館，進入大廳之後，“歡迎光臨！”迎賓小姐禮貌的招呼。
我陰沉的臉，直接向樓梯走去。
302房，“咚！咚！咚！”幾聲敲門之後，裡面走出來一個女人，職業裝，歲數不大，30來歲，長相平常，留着短髮。
“閣下就是孫警官吧！真是準時啊！”女子看到我手中拎着沉甸甸的皮包，微微一笑。
“你就是蘇希！”
女人點點頭，將門全部打開，“請進。”
我走進房間，平常旅館的施捨，比較普通，屋子沒有其他人，我問：“白如夢在什麼地方？”
女子坐在沙發上，拿起桌上的紅酒瓶，倒了兩杯紅酒，“孫警官不遠而來，先喝杯酒吧！”
蘇希的聲音很好聽，但是，在我耳中，這些全部是噪音，“不好意思，我來不是喝酒的。”
蘇希微笑着搖頭，“哎呀，難道孫警官怕我下毒嗎？那太遺憾了，既然這點面子都不給，那咱們就不用談了，”
我將手裡的皮包扔在女人的腿上，拿起杯子，將裡面的紅酒一飲而盡，“現在可以說了吧！”
蘇希笑得很開心，說道：“白如夢沒有死，而你喝了我酒，卻活了不多長時間。”說完，蘇希將皮包放下，站起身來，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將蘇希的手拿掉，坐在沙發上，“無所謂，讓我看看白如夢。”
“啪！啪！”蘇希一邊拍手一邊對我說：“孫警官果然夠膽識，這只是普通的紅酒而已，我剛纔只是嚇嚇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