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到了,幾輛拖車載着小船來到湖心島外,邢志彬讓人把船放下來,警務處的戰士們開始準備登船去往湖心島上。
“他們似乎要繼續頑抗到底呢,”一名副手對邢志彬說道。
邢志彬注視着對岸上的那些人,眼睛精光閃閃,他冷哼了一聲道,“有意思,這灜東到底是個什麼鬼地方,在這當差的都喜歡跟上頭對着幹?”
邢志彬的這番感慨並非空穴來風,因爲灜東這裡前有顧安南帶人搶糧,今有陳斌據島抗法。
“這地方風水也是邪了門了,”邢志彬說着開始朝其他人下達命令,“全體都有,登島時注意保證人質的安全,對方不先開槍的前提下,我們也不要開槍。”
出發前,孫銘輝給邢志彬下達的命令是隻要陳斌他們反抗就格殺勿論,邢志彬雖要聽從他的命令,但是自己也不是沒腦子的機器人。他對這件事心裡是有疑問的,不過作爲警務處的人,他沒有過問權,只能嚴格按照上級的指示來辦事。
邢志彬沒有完全按照孫銘輝的話去辦是因爲他知道對面灜東治安大隊的人裡有幾個都在東灘立過功,還有一個犧牲在國外。這樣一支有戰鬥力又有榮譽的隊伍突然站到了政府的對立面,其中一定有什麼緣由。他本着惜才的心理打算留陳斌他們一條命,到時候的結果如何就看這些人的造化,當然前提還得是陳斌他們不先開槍。
開了槍,那就只能不問生死了,邢志彬也得爲他自己的弟兄們負責。
“他們上船了,”湖心島上,大家都很是緊張,心也跳到了嗓子眼裡。雖然都知道自己是蒙冤的,但是此刻也沒地方講理去。陳斌注視着放入湖中的幾條小船,他握着槍的手有些微微發抖。
交槍投降嗎?不可能。但是他又不能舉起槍朝政府的軍人開槍,警衛處雖然和灜東治安大隊沒什麼交集,但是大家同是爲政府效力的人,是袍澤不是敵人。
汗從額頭上滴了下來,陳斌的心裡十分矛盾,對方的船已經劃到湖中,離湖心島也沒有多遠了。
“打嗎,陳斌?”喬興宇轉過頭緊張地問道,警衛處的數十名戰士給湖心島上的這些人帶來的壓力是巨大的,看着船隻離湖心島越來越近,心裡忐忑不安的人不僅僅只有喬興宇一個。
“我們把槍放下,操傢伙打,”陳斌想了想說道,他率先放下了手裡的槍,從旁邊的護欄上拆下一根棍子。
其他人看到陳斌的動作也明白了他的打算,大家撤到湖心島上來本就是爲了拖時間的,抵抗肯定是要抵抗,但是開槍就是下下之策,因爲只要子彈飛出了槍口,形勢就無可挽回。
換了棍子就不一樣了,警務處的人雖多,但是陳斌他們無論打得多狠最後大家都還有餘地。
“他們放下了槍換了棍子!”身旁的人朝邢志彬說道。
“我看到了,”邢志彬點了點頭,“是個聰明人。弟兄們,大家等會下手都輕點,他們懂分寸,咱們也不做那惡人,特別是對面還有一個姑娘。”
警務處的船剛剛靠岸,陳斌他們就拿着棍子衝了上去,這邊的人不足警務處的三成,所以不能等對手都登岸後再打,“半渡而擊”雖是上策,放在這也不可能扭轉局面。
“得罪了!”陳斌的棍子當頭呼了過去,第一個登岸的人不是邢志彬,但是那名戰士明顯身手過人,他側身一晃就讓過陳斌的進攻,接着右手一把扯住棍子的前段,身體一瞬間就欺到近前。
陳斌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對方的胳膊勒到了脖子上,接着腳底又被絆了一下,整個身子立刻失去了平衡朝後仰去。
他倒下之前只在那名警務處戰士的眼睛裡看到一個“嫩”字,接着身體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等再緩過神來,手已經被人家按在了背後。
同時被制住的不止陳斌一個,其他人裡面,除了大飛之外,大家在跟那些戰士的交手中都沒撐過一合。
大飛靠着身體的優勢也沒堅持多久就敗下陣來,整隊人的抵抗在對手登島之後幾分鐘之內就全部被瓦解。
“這就是特警的實力嗎?”被控制住之後,陳斌這纔對雙方的實力差距有了一個清晰地認識。
“媽的,你們這些助紂爲虐的傢伙,不配穿這身軍服。”猴子被按在地上不住地破口大罵,“你們這一身好本事都學到狗身上了。”
“閉嘴,”一名戰士衝過去朝他後背上踹了一腳,猴子吃痛之下一口氣被堵在心裡嗆得咳個不停。
“住手!”陳斌喝到,他又用眼神暗示猴子少說兩句,不要去激怒對方。
“把人給我全部帶回去,”邢志彬說着又朝島上的那些建築裡望了一眼,他喊了一名士兵過來,“去看看裡面都關的什麼人?”
“報告,關的都是蒲甘人。”去查看的戰士回來彙報道。
“蒲甘人?那就繼續關着吧,等這件事查清楚再看能不能放出來。”邢志彬想到之前的間諜案,對這些外來人員並沒有什麼好感,而且關他們的是陳斌,自己的任務裡也只有解救齊進這名人質。
邢志彬帶上自己的人押着陳斌他們乘船準備返回對岸,他突然發現岸上多了一羣人。
“你們是哪個部分的?”對岸突然出現的人都是一身戎裝,邢志彬看着有些眼生,便在船頭出聲詢問道。
“長興先鋒營。”對面岸上一個響亮的聲音傳了過來,被按在船隻甲板上的陳斌等人紛紛精神一震,大家擡起頭來,只見對面齊刷刷站滿了荷槍實彈的士兵。
船行到岸旁,邢志彬率先一步踏上岸去,他徑直來到對面一名軍官模樣的人面前,朝他說道,“警務處邢志彬。”
“顧安南。”軍官淡淡地答道。
“你就是顧安南?”邢志彬沒想到來者竟是灜東的前任治安官,登船前他還在吐槽這裡的風水問題,說這連着兩任治安官都喜歡帶頭跟政府槓。
“人交給我們吧,你們的任務完成了。”顧安南說道,他朝習勇亮使了個眼色,讓習勇亮帶人去把陳斌他們接過來。
“抱歉,孫部長給我的命令裡沒有將人交給你們這一條。”邢志彬吃驚歸吃驚,但他好歹也是警務處的隊長,骨子裡也是傲氣十足的。
“那隻能得罪了,沈部長給我的任務是讓我接收你們這次行動抓捕的所有對象,以及這名人質。”顧安南揮了揮手,他身後的戰士跟着習勇亮便上前去接人。
“慢着,你說是沈部長的命令?”邢志彬驚道,“我要跟沈部長連線確認。”
顧安南點了點頭,拿出自己的專線通訊器給到邢志彬。
“交人,”邢志彬很快便和沈勇通過電話,他朝顧安南點了點頭,讓手下的戰士將人交過去。
一名英氣逼人的男子來到齊進面前,他朝齊進問道,“你就是齊進?”
“你是誰?”齊進見到這名男子的臉色時心裡莫名的感覺到一陣寒意。
“我是張偲,你死定了。”男子冷冷地望了他一眼便不再理會,而是轉身去岸邊的船上將陳斌等人解放出來。
“張偲哥!”見到張偲的這一刻,大家都喜出望外。
“讓大家受苦了。”張偲點了點頭,許多感激地話只能放在心裡通過眼神去表露。
“顧營長也來了!”
“陳斌,你好大的膽子啊,”顧安南板着臉朝陳斌走了過去,不過下一刻他就忍不住大笑起來,“有我當年的風采。”
陳斌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行得正就不怕影子斜,這件事是孫家在背後陷害我們。”
“我都知道了,你們放心,組織上會給大家一個公道。”顧安南點了點頭,又拍了拍陳斌的肩膀示意他放寬心。
“李天武主席去了長興,將情況轉告給我們沈勇部長,沈部長派我們過來保護你們,另外就是把齊進這個人給看住。”
顧安南的聲音不大,但也足夠在場的人都聽到,這話落在齊進的耳朵裡讓他心裡一顫,腦袋中不由自主的冒出一個念頭來。
“孫家完了?!”
想到剛纔張偲那冰冷的眼光和那句“你死定了”,齊進的身體就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這六月天中就像突然變成冰窟一般,讓他只覺得周身都是寒意。
“這事應該還沒完吧,”喬興宇朝顧安南問道,“孫家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喬興宇的老爹以前是做大生意的,他跟着自己父親也見識過一些世面,知道官場水深,不是任何人都可以一棍子打死的。
“不好說,不過我看十有八九是僵了,這次沈部長動了真怒。”顧安南想了想說道,“這次孫家公器私用,竟然將警衛處的人馬當作自己家的家丁使喚,這可是紅線。孫家踩了這條紅線,上面前幾排的領導誰還能坐的住,生氣的可不止沈部長一個。”
“而且我聽說橫沙小學門口的綁架案和孫家有關,”顧安南說到這壓低了聲音。
“不是有關,這就是孫家乾的。”陳婷憤憤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