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值班人員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丟下手裡的乾草叉子,飛也似地往房間裡跑去。
工人們的反應很快,他們跟着大飛來到外面,正好看見跑回來的陳斌和陳婷。
“怎麼回事?”大飛望着一臉焦急的兩位同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屍羣過來了,大家得馬上轉移,”陳斌來不及跟他多做解釋,當前的情況用十萬火急來形容也毫不爲過,他朝大飛和院子裡的工人們喊道,“你們往東灘去,通知附近的崗哨做好應對的準備,然後去武裝部報信。”
陳斌說完就返身往外跑去。“你去哪?”,陳婷問道。
“我去開車引開這些喪屍,爭取能把它們帶回到危險區去,”陳斌說道,“你和大飛一起帶着大家行動,注意安全。”
“不行,你一個人帶着屍羣突進到防線外面去太危險了,”陳婷一把拉住陳斌的胳膊,因爲陳斌的這個行爲在她看來無異於是去送死。
“沒時間猶豫了,如果讓屍羣從這裡涌進來並擴散開,那將會是崇明島的災難,我必須去試試,”陳斌拉開陳婷的手,目光十分堅定,“我會沒事的,你們也要保重。”
陳斌來到院子外面,他上了自己的巡邏車,接着將車子馬上發動起來。
就在陳斌剛剛頭也不回地衝出院子時,陳婷因爲沒能拉住他而急的直跺腳,她見留不住陳斌,只得轉過頭朝大飛喊道,“我得跟過去,他一個人太危險了,這裡的事就拜託你,大飛。”
“什麼,你別去!”大飛還沒怎麼反應過來,陳婷就已經追了出去。
“唉!”這一下大飛也急得不行,此刻他很想跟同伴們一起行動,但是眼前十幾號人都怔怔地望着他,讓大飛沒辦法丟下他們不管。
“大家跟我來,”在腦海裡甩掉了衝動的念頭,大飛帶着廖江洪和養殖場的員工趕緊去開車子,臨出去的時候,廖江洪和幾個細心的員工還將養殖場的大門給鎖了起來。
陳斌將車子發動起來,接着他將車燈打開,大燈朝前方照去,映入眼簾的是密密麻麻的屍羣。
“老天!”陳斌的心臟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屍羣中喪屍的數目只能用觸目驚心來形容,他怕的不是這些喪屍,而是怕它們在崇明的安全區內擴散出去。
車輪在泥土上顛簸了一下,陳斌聽到皮卡的後車廂裡傳來“哎喲”一聲,他回過頭,正好透過駕駛室的後窗玻璃對上了陳婷的眼睛。
陳斌一腳剎車將車子停了下來,他朝陳婷吼道,“你怎麼跟上車了,快跟他們一起離開這裡。”
“我不走,”陳婷的語氣一點也不示弱,“你能來,我爲什麼不能來。”
“我是男人,”陳斌說着回過頭朝靠近過來的屍羣望了一眼,心裡不由得焦急萬分,“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你現在趕緊下車,去追上他們,留在這裡很危險。”
“我是軍人,”陳婷將手叉在胸前,不再理會陳斌。
陳斌拿她沒辦法,而且屍羣又圍了過來,他只得又發動車子,準備趕在被屍羣圍住前繞出去。
“坐前面來,後車廂沒蓋,太危險了,”陳斌朝車後的女孩喊道。
陳婷聽到他的話心中一喜,麻利地拿起槍跑到副駕駛室裡坐着。
形勢十分嚴峻,陳斌也不再言語,他的目光緊緊地鎖定在移動中的屍羣上,車頭的大燈在屍羣的邊沿掃過,車身於田地中不斷來回穿梭。
陳斌不停地按着喇叭,讓聲音將喪屍們的注意力吸引過來,而且爲了吸引住更多的喪屍,他不得不數次冒險去貼近屍羣。
陳婷按下車窗玻璃,將槍口從那裡伸出去,她時不時地瞄準屍羣邊沿的喪屍開上幾槍,幫助陳斌一起吸引屍羣的注意力。在行進中的車子上射擊的準頭很難有所保障,不過偶有中彈倒地的喪屍將身後跟着的同伴絆倒在地,這樣一來,也稍稍起到了延緩屍羣行進速度的作用。
“坐穩了,”堤壩就在前方,等下車子開過去時會發生劇烈地顛簸,陳斌提醒陳婷的時候,陳婷也很默契地將槍收了回來。
“哐哐,”車身在快速駛過堤壩坡頂的時候衝離了地面,等它再落地時,車內的兩人彷彿像似重重地摔在椅子上一樣。好在都繫着安全帶,陳斌和陳婷纔沒有撞到前擋玻璃上。
堤壩的地下有一片窪地,陳斌擔心車子從那裡經過會陷進去,他將車子轉了過來,沿着堤壩底部的邊沿往南又行駛了一段距離。這裡離最近的崗哨還有些遠,不過因爲遠離海邊的緣故,堤壩底部的泥土要乾燥得多。
車身後的屍羣追了過來,陳斌不知道後面還有沒有掉隊的喪屍,不過現在也管不了那多了,因爲剛纔他已經在盡力將屍羣聚攏,並吸引它們跟着車子移動。
防線上的鐵絲網倒塌了一段,陳斌從那一段破開的口子進去。黑夜裡的危險區內伸手不見五指,只有車頭和車尾燈光照射得到的地方纔能勉強看得清路面的情況。
車身後是“刷刷”的腳步聲,之前衝破鐵絲網的屍羣在去往奶牛養殖場的路上被車子帶着繞了一圈又繞回來了。
“得往裡面再開一段距離,不然那些喪屍還是有再次進入安全區域的可能,”陳斌在心裡打定主意。不過做這個決定的時候,他不自覺地朝身旁的陳婷望了一眼,目光中有些內疚。
因爲他做的這個決定對崇明區的安全來說是非常有利的,但是卻會讓他自己和同伴陷入危險當中。
陳斌的本意是不希望有同伴跟着自己一起進來,但是他沒想到陳婷偷偷追了上來,還翻進了皮卡的後車廂裡。
和陳斌的心境不同,雖然陳婷知道此行的危險程度,但是她一點都不害怕,相反因爲自己能在危險中助陳斌一臂之力,女孩的心裡甚至微微有些興奮。
“只要我活着,就不會讓你死去,”就在陳斌將目光轉回到車頭時,女孩也朝他望了一眼,她的目光很堅定,而且詮釋的是另外一層意思。
爲了在夜晚繼續對身後的屍羣保持住吸引力,陳斌仍不時地按着喇叭,車子的喇叭聲在這寧靜的夜晚中顯得格外刺耳。車身後的不遠處,緊緊綴着的人影接踵摩肩,它們的嘴巴中發出“嗬嗬”的低吼聲,不知疲倦地跟隨着。
大飛將廖江洪和工人們帶離養殖場之後,他安排這些人朝東灘的方向先去報信,自己則去附近的崗哨找人。大飛找到最近的第一個崗哨,那些士兵得知消息之後紛紛行動起來,他們在崗哨中士官的安排下,部分人被分出去向周圍的單位報信,部分人則留下來進行機動警戒。
冬日的夜裡,屍羣闖過崇明北部防線的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它飛過的地方紛紛亮起燈來,軍人們在行動着,平民們則被組織起來開始往南邊轉移,少數地方出現了短暫的騷動,不過很快就被平息下去。
大飛在沿途一路通知過來之後,終於將消息帶回了東灘武裝部。
許悅明和蔣永生大半夜的得到消息後都驚出了一身冷汗,兩人非常清楚崇明島上出了這樣的情況意味着什麼。不到十分鐘的時間,東灘武裝部的動員令就發送出去,而且同一時間裡,消息也被送到了長興島上的抗災救亡指揮部總部。
眼下能依仗的只有崇明島這邊僅剩不多的武裝力量,但是這些留守的士兵都分散在各地,無法第一時間有效地集結起來,而且受限於時間等因素,行動的指令也沒辦法及時地傳遞到每一個士兵手上。
“局勢怎麼會突然崩壞致斯?”許悅明臉上的震驚之色還未散去,他就迫不及待地朝大飛問起了緣由。
“白天你們不是還傳回消息說有人偷偷地闖入了危險區域嗎,怎麼大半夜裡突然冒出大羣的喪屍越過我們的防線?”蔣永生也是一臉驚愕,因爲根據在崇明島防線上的佈置情況,只要附近出現喪屍的異動情況,這邊都會及時收到消息。
“我不知道,今天我和陳斌還有陳婷根據你們的安排留守養殖場觀察情況,我們三個是輪流值夜的,當時巡邏的人是陳斌和陳婷。”
“老許,暫時能做出應對的單位太少,怎麼辦?”蔣永生焦急地問道,“我們缺人!”
他話音剛落,桌上的專線通訊器又響了起來。
“是長興島(抗災救亡指揮部總部)的指示,”蔣永生朝許悅明示意了一下,他拿起通訊器,開始和軍方進行溝通協調。
“長興島方面準備把集結在前線的軍隊開過來,但是需要我們先堅持到明天早上,而且還要盡力控制住局勢,”蔣永生和對方溝通完畢之後,將通訊器放了下來,他跟許悅明商量道,“現在這個時間軍隊是沒辦法完成集結跨島作戰的,我們還是得自己想想辦法。”
“你剛纔說什麼來着?”許悅明突然想到大飛送消息過來時提到的一件事,“你說陳斌和陳婷開車往危險區去了?他們打算把屍羣吸引回去?”
“是的,”大飛點了點頭。
“他們……,”許悅明剛想說“他們太冒失了”,不過話到嘴邊的時候突然想到這也不失爲一個好辦法,只是參與行動的人很可能會面臨九死一生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