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死嗎?就像五爺那樣。”餘剛朝魏啓明問道,“要是我變成了喪屍,兄弟你給我留個全屍啊。”
“剛子,你不會有事的,”魏啓明安慰道,“五爺那是實實在在被喪屍咬傷了,你這胸前的傷痕既不像抓傷又不像咬傷。”
“真的?”餘剛的眼睛亮了起來。
“你和興宇的傷,看着都不像喪屍弄出來的,”陳斌拍着他的肩膀道,“隔離只是爲了安全起見,都是爲那萬分之一的可能做的準備。”
“你們先去忙吧,讓老曹和老歡留下來陪我們就好,”喬興宇說道,“再搞點吃的過來,肚子有些餓了。”
“我去弄,”趙光誠應到,轉身就朝外面去了。
“先把肚子塞滿,等會要是真變異了,也讓肚子裡沒地方裝別的東西。”喬興宇在心裡想着,突然聽到門外傳來鄒琪琪和羅佳的聲音。
大家都朝門口望去,只見兩個女孩衝了進來。
“你們這是幹什麼?”鄒琪琪看見房間裡被捆着的喬興宇,眼淚都要流了出來,她衝過去想要給自己的男人解開繩子,卻被從後面跟上來的趙光誠拉了開來。
“光誠,你怎麼能看着他們這樣捆住興宇,興宇他到底做錯了什麼?”鄒琪琪掙脫開趙光誠的手,朝他質問道。
“老趙,你什麼意思啊?”羅佳也是一臉困惑,她用手指着周圍一圈人問道,“你們捆住他倆是準備要幹什麼?”
“佳佳,琪琪,你們聽我說,”趙光誠見兩個女孩對這個事情有些誤會,急着想要解釋清楚。
“都聽我說吧,”喬興宇突然開口了,房間裡頓時安靜了下來,鄒琪琪滿臉淚痕地望着他,心裡卻祈禱着他將要說出口的話不是自己之前猜測的那樣。
“我倆在樓頂受傷了,現在需要隔離起來觀察。”喬興宇緩緩地說道。
喬興宇的話印證了鄒琪琪之前的猜想,話一出口就彷彿一道晴天霹靂一般讓鄒琪琪的心跳突然加速,她感覺呼吸開始變得困難,一瞬間頭有些暈沉沉地,視線也變得模糊起來。
“琪琪!琪琪!”耳畔的聲音越來越遙遠,鄒琪琪感覺自己被黑暗籠罩了起來,四周開始變得一片寂靜,這一刻她只想睡過去。
羅佳一把扶住突然倒下的鄒琪琪,喬興宇也想站起來去扶她,可惜手腳都被捆在椅子上,他起身的動作只是讓身體向前傾斜,帶着椅子一起倒在地上,房間裡變得一片繁亂。
紀聞聞終於趕了過來,在她的幫助下,鄒琪琪開始慢慢地甦醒過來。
“琪琪是因爲一瞬間悲傷和焦慮過度,導致心臟功能失調,腦血管神經供血不足所以才昏迷,只要能醒過來就沒有什麼大礙。”見鄒琪琪睜開了眼睛,紀聞聞鬆了一口氣,將自己判斷出來的原因告訴旁邊的人。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喬興宇吊着的心放了下來,他剛纔摔倒在地上,把臉上擦去一塊皮,因爲緊張的緣故,一時半會還沒感覺到疼。
“興宇,”鄒琪琪望着眼前的男人,朝他伸出手去。
“我在這,我在這,”喬興宇的手被捆在一起,只能努力伸長脖子,將自己的臉伸過去。
鄒琪琪用手摸了摸喬興宇臉上擦破皮的地方,眼淚又流了出來,一些話放在心裡她不敢說出來。
“別哭啊,傻丫頭,”看着心愛的女人紅着眼眶的樣子,喬興宇心疼不已,他努力地在臉上擠出笑容,想用自己的情緒去感染鄒琪琪;“我屌大命大,死不了的。”
“噗哧,”喬興宇這句混不吝的話把鄒琪琪和旁邊的人都逗笑了。
“都什麼時候還有心情貧嘴,”鄒琪琪用手在他胸前錘了一下。
羅佳在身後悄悄的拉了拉趙光誠的衣服,示意他招呼大家離開,把空間留給鄒琪琪和喬興宇。
“那我們就先去忙,琪琪你留下來照顧下興宇,有什麼情況就喊我們。”趙光誠一邊說着一邊朝大家遞眼色。
“那我和老歡還用留下來陪喬老弟和餘剛老弟嘮嗑嗎?”曹勝利用手指着自己問道。
“我來照顧他們吧,”鄒琪琪說道,“你們剛剛清理完頂樓停車場,也需要休息。”
“那就拜託你了,”陳斌說道,“有什麼情況第一時間喊我們。”
“嗯,放心吧。”鄒琪琪點了點頭,她在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如果喬興宇被感染變異的話,她就讓喬興宇咬一口,陪他一起做喪屍。
“我餓了,”喬興宇笑着說道,他的目光從門外收了回來,其他人的背影剛剛消失在那裡。
“想吃什麼,我去給你拿,”鄒琪琪問道,她轉過頭又朝餘剛望去,“你呢?”
“啊?”餘剛還沒回過神來,他沒想到鄒琪琪會問自己,“我…….,吃薯片吧。”
“我吃泡麪,”喬興宇說道,“吃點熱的,再拿幾個鄉巴佬雞腿過來,我和餘剛一人多吃幾個。”
“嗯,那你們等我一會。”鄒琪琪說着轉身出了房間。
“呼~,”等鄒琪琪走後,喬興宇長出了一口氣,“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啊。”
“我不想死,”餘剛的情緒有些低落。
“呵呵,誰想死,”喬興宇笑道,“我不怕死,只是有些放心不下琪琪。”
“這輩子雖然才活了二十年,但是什麼樣的生活我都經歷過。”喬興宇回憶着過往,開始打開了話匣子,“我老爸是大公司的集團董事,從小我就過着衣食無憂的生活,我媽在米國,和他們一年也見不到幾次面。”
餘剛靜靜地聽着這個富家公子哥的故事,對他以前的生活充滿了好奇,他和喬興宇是兩個階層的人,所以富人的生活對他來說就像一個充滿了蜜糖一樣的謎。
“以前的時候,我也不太喜歡和他們見面,因爲有人管着我的話我就覺得不自由。”喬興宇繼續講述着他的故事,臉色很平和,“在米國讀完中學之後我就故意要回到國內讀大學,這樣可以脫離他們的視線,就沒有人能管得着我了。我從來就沒缺過錢,在淞滬這裡讀大一的時候,我爸就給我在附近的小區買了一套房子,還買了一輛跑車。”
喬興宇的話讓餘剛的太陽穴猛地跳了起來,這樣的生活他連做夢的時候都不敢想,而身旁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人就這麼輕描淡寫的講述着。
餘剛吞了吞口水,心裡說不出是羨慕還是嫉妒。
“你知道嗎?我以前是一個只會吃喝玩樂的富家子弟,大學是什麼,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是,一紙文憑?錢能買到;以後的前途?我還嫌我老爸給我鋪的路夠寬的了。每天除了兜風就是泡妞,現在會過頭去看,當時活得就跟行屍走肉一樣,在醉生夢死之中浪費着青春。”
“啊!”餘剛不明白喬興宇爲什麼說他以前的生活和行屍走肉一樣,在餘剛自己看來,這他媽就是他做夢都不敢奢望的人生啊,如果誰能給他這樣的生活,讓他折壽二十年都願意。
“在遇到琪琪之前我都活得很空虛,沒有任何事需要我自己去操心,生活也是按照父母給鋪好的路去走。這樣的生活我活了20年,也活膩味了。回到國內來念大學是我自己做的決定,現在看來這個決定無比明智。遇到了琪琪之後,我才找到了真的自我,以前的我,就是父母手裡的傀儡,他們只不過是借我的身體延續他們的夢想和期望罷了。”
“喬老大,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餘剛幽幽地說道,“換做我是你,做夢都要笑醒了。”
“夏蟲不可語冰,”喬興宇笑着搖了搖頭,餘剛沒有自己的經歷,他不會明白自己心裡的渴望。自己也沒過過餘剛的生活,所以也不懂他的奢求。
“其實生活的環境對人的影響很大,”喬興宇望着餘剛說道。
“嗯,你說得對,”餘剛點了點頭,這段時間很多事情他都看在眼裡,魏啓明、楊菊和方惠的改變最初讓他很不屑,可是後來的時候,餘剛纔開始明白過來,時代變了。
李國強控制下的聯華超市,那是一個弱肉強食的叢林社會,而陳斌和喬興宇他們的家福超市,則更像是現在的文明社會。如果要說哪一邊更好,餘剛卻說不上來,兩邊都有他想要的東西。
在聯華超市的時候,他沒有地位,沒有尊嚴,但是可以隨意玩弄那裡的女性;到了家福超市之後,這裡人人平等,大家互相尊重友愛,但是又失去了聯華超市裡的那種肆無忌憚。
餘剛在心裡曾一度糾結了很久,也試着去改變,特別是那天晚上約方惠出來想要用強的時候受挫,讓他開始意識到一些問題。
“你有沒有喜歡的女人?”喬興宇突然問道,“我記得有人說過,能改變男人的絕對是女人,以前我非常不信,現在我深信不疑。”
“我?”餘剛點了下頭,又搖了搖頭。
“嘿嘿,大老爺麼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喬興宇笑道,“跟你聊點掏心窩子的話,因爲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呢。”
餘剛張了張口,肚子裡的話卻始終沒有說出來,他嘆了一口氣,“這個社會,男人沒錢,哪有女人看得起。”
“有錢就能爲所欲爲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外面滿世界的喪屍,錢只能拿來擦屁股。”喬興宇望了望門口,鄒琪琪還沒有回來,他的肚子又叫了起來,“以前是靠金錢衡量一個人的成就,甚至有的人評價別人品德的標準都是看他有沒有錢。可是真正只有有錢人自己才知道,衣冠禽獸可多了去了。”
“我差一點就走上了衣冠禽獸的道路,好在在一個關鍵的路口拐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