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磐山,遠遠地望去,一片青翠,山體高聳,直入雲端,綿延十幾座餘峰,猶如一道道屏風。一條寬廣的瀑布,飛流直下,發出清澈的激流聲,傳的很遠。
石磐山的一處山崖,由於其直面大海,使得這個山崖,經常籠罩在雲霧之中,無際的雲海,奔騰舒捲,一座座山峰正如孤島,漂浮隱現,變幻無窮。猶如飄臨仙境一般。
“在這裡住的人,一定是高人!”魏似雲站在山腳,自言道,同時對鬼叔這未來的老師,有了更深的期待。
五二九山莊坐落於石磐山的主峰之上,一條小路崎嶇小道從山腳蜿蜒至山頂,小道兩邊叢生的雜草,將這本來就不明顯的小道給掩蓋,彷彿很久沒人走過一樣。
他撥開草叢,向着山頂走去,蟲鳴鳥叫,空氣十分的清新。一些不知名的小動物,在樹上歡快地跳着,偶爾轉過頭看他一眼。
高山之上,雲霧漸濃,一座巨大的莊園輪廓,若隱若現。
“終於要到了!”魏似雲長嘆一口氣。可當他向着莊園爬去時,才發覺不是那麼回事,不管怎麼走着,那莊園依舊還是那麼遠,可望不可及。
走了不知多久,他總算是來到五二九莊園的門口。鏽跡斑駁的大門,纏着不知名的藤蔓,大門兩邊,歪歪斜斜地掛着兩塊木牌,上面各寫着幾個字,對聯一般,上聯:五二九五二九,下聯:亂闖就別走,還掛着一個橫批:慎入。
看着這對聯,魏似雲哭笑不得,這算那門子的對聯啊。只是上面的“慎入”兩字,寫得鐵畫銀鉤,蒼勁有力,看起來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他想找一個人詢問些情況,可偌大的五二九莊園,居然看不到一個人影,安靜得可怕。這不由得讓魏似雲有些奇怪。更重要的一件事是,他居然不知道鬼叔長什麼樣子!
魏似雲這下犯難了,站在門口,他思索良久,在大門的附近轉悠了一會,確認左右沒人後,小心翼翼地翻過長滿青苔的圍牆,悄悄地潛入莊園內部,觀察良久,才小心地邁開步子,順着一條路走着。
“不對啊,我是來找人的,又不是小偷,幹嘛這麼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一想到這層,魏似雲頓時覺得豁然開朗,放開了腳步,四下尋找。
本來他還想高聲呼喊一番,後來覺得這樣很不禮貌,就放棄這一想法。可這五二九實在是太大,他轉悠了半天,依舊一無所獲。
正他一籌莫展時,突然,不知道從哪裡傳出一聲清新高遠的聲音,說道:“五二九好久沒來客人了!”
悠遠綿長的聲音,清晰地傳入耳中,可居然聽不出從哪裡傳來的,好像很遠,又好像很近。若有若無,虛無縹緲,讓魏似雲一陣亂找。
“難道這就是鬼叔?”魏似雲心中一動,四下張望,試圖找出這聲音的來源。
“你一直朝前走,穿過花園,走過小橋,左邊有個石門,推開石門,我就在裡面!”
魏似雲按照那人的指示,穿過花園,走過小橋,站在石門面前。伸開雙手,推着石門,卻發現這石門紋絲不動,當下手上加了幾分力,卻依舊不動。
他放下揹包,挽起袖子,將體內的能量聚集雙手之上,雙腿蹬地,用力地推着石門。
石門發出沉重的摩擦聲,門緩緩地打開了。卻見一個身形灑脫的人站在門後,一隻手搭在石門上,那人笑着說道:“小夥子,還得加把勁啊,這門都打不開,還得讓我老人家出手幫你一把!”
“慚愧,慚愧!”魏似雲假裝愧疚地說道。
這位自稱“老人家”的人,身材中等,有些消瘦。不過要說老人家,卻有些過了,這人看起來比魏似雲大不了幾歲,可雙眼之中,卻透露出久經事故的模樣。想必是因爲平時保養得當的緣故。
“這位小友,該怎麼稱呼?”那人問道。
“我叫魏似雲!”
“那就叫你小云好了,他們都叫我大師!”“老人家”自我介紹道。
“不知道小云來五二九找誰啊?”
“想找鬼叔,不知道大師知道他在哪兒嗎?”
“知道,當然知道,鬼叔此時,應該在山崖邊的一顆松樹下看書。”說着,伸出手,比劃一番。
和大師聊了片刻,便找鬼叔去了。
按照大師的指引,很輕鬆地找到山崖。在一顆挺拔的古松下,一個人正雙腿盤坐,正拿着一本書看着。
鬼叔有些微微發胖,身材矮小,魏似雲足足高出他一個頭。額間的頭髮,遮住右眼,仔細一看,他的右眼要稍稍比左眼小一些。也許只有長長的頭髮,才能遮住他有些猥瑣的右眼。
想不到,喬老口中名揚大陸的鬼叔,竟然是一個貌不驚人的小胖子,魏似雲心裡竟有些失落。
鬼叔雙腿盤坐在地上,左手邊放了一盤肉,右手中拿着一本很古樸的書籍,鬼叔一邊吃肉,一邊不住地點頭,讚道:好書,好肉。
鬼叔就這樣一邊看着書,一邊吃着肉。時不時地還捋捋並不長的鬍鬚。
魏似雲也不敢打擾,只有等着鬼叔停下來。鬼叔又伸手去盤裡面拿肉,摸了幾次,卻什麼也沒摸到,鬼叔扭頭看了看,發現已經沒肉了,鬼叔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扔下書,說道:“算了,不看了,肉都沒了,還看什麼書啊?”
鬼叔這才發現旁邊的魏似雲,盯着他看了好久,才狐疑地說道:“誒,你是誰,來這裡幹什麼?”
“我是來拜師的。”魏似雲直截了當的說。
“可是我卻不收徒弟!”鬼叔的回答更直接。
“鬼叔,這是一點小意思,你看?”魏似雲取下揹包,將裡面的石魚和石鱉拿了出來,放到鬼叔面前。
“這是…”鬼叔問道。
“鬼叔,這是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
“既然不成敬意,那我就不要了!”鬼叔直截了當地拒絕道。
“額…”魏似雲一陣尷尬,不曾想到鬼叔會這麼說,接着又從懷裡掏出喬老的信件來,遞給鬼叔:“鬼叔,這是喬鴻軒喬老的介紹信!”
鬼叔接過介紹信,飛速瀏覽,目光只是在喬老的署名那裡多停留了一會,接着說道:“也罷,老喬既然開口,我也不便多少,那就教你半年吧!”
鬼叔並不叫稱他爲喬老,而是叫老喬,顯然兩人年紀相差無幾,只是眼前的鬼叔也就二十左右的模樣。怎麼看也不像和喬老一個時代的人!
他又想到剛剛的大師,也是如此,便猜想,想必是修爲高深莫測,所以身體機能不像常人一般的衰弱。
“這是什麼?”鬼叔說完,指着擺在石桌上的東西。
“這裡面是喬老親自做的深山石魚和石鱉。”魏似雲說道。
“當真?”鬼叔驚喜,迫不及待地打開一罐石魚,聞了聞,欣喜地說道:“假不了,假不了!這是老喬的手藝,假不了!”
“看你小子還是有備而來,我在多收你半年,一共教你一年,這已經是最大限度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魏似雲!”
“來。先過兩招!”不待魏似雲反應,鬼叔蹬地而起,隻手襲來,手臂拖着一道道殘影,弄的魏似雲眼花繚亂,他疲於防守,哪還來機會進攻。
“果然人不可貌相,好厲害的小胖子啊!”魏似雲心裡讚歎道。要是被鬼叔知道魏似雲叫他小胖子,定會暴揍他一頓。
不一會,鬼叔便收手了。
“你的力量,你的速度,全都太弱了,唯有你的戰鬥天賦還馬馬虎虎吧。總之一句話,你弱爆了!根本達不到我收徒的條件。”鬼叔毫不客氣地說道。
若是以前,別人這樣評價他,他心裡肯定不高興,一定會想用拳頭說話,但現在他知道,人外有人,這個世界,沒有想象中的簡單。
不過,他斷然不能讓鬼叔小看。魏似雲隨手一拳,轟擊一塊堅硬的花崗岩上,“嘭”的一聲,石頭被打得粉碎,煙塵四起。魏似雲給了一個眼神過去,似乎是在說,這也叫沒力量。
鬼叔卻大笑起來,說道:“你在我面前,就像一喜劇演員!”
“呃,這句話怎麼這麼熟悉呢!”魏似雲小聲地自言道。
魏似雲正思考間,鬼叔的食指戳向堅硬的花崗石,悄無聲息,等他拿出手指時,花崗石上竟然留下了一個深深的洞。
“你試試?”
魏似雲心裡清楚,這個自己是做不到的,因爲這不僅需要強勁的力量,而且需要對力量的拿捏的相當好,才能只在石頭上戳個洞,而不把石頭擊碎。就好像你一掌可以把玻璃打個粉碎,但是你想把玻璃打出一個掌型,就有難度了。
“不過看在你帶來這麼多肉的份上,而且有老喬的介紹信,我就教你一年時間好了!你可不要小看這一年,雖然不至於讓你成爲絕世高手,但讓你脫胎換骨,也不是什麼難事。”鬼叔又說道。
“你現在只不過二階初級階段,一年後,不敢保證能達到五階,至少四階沒問題。”鬼叔輕描淡寫地說道。
“四階?”魏似雲驚訝地說道。當日,雲柏與燕羽凡兩個四階老頭給他留下的震撼實在太大,想到自己也能有機會成爲那樣的高手,當下有些不敢相信。
“怎麼,嫌慢啊,這可要看你的努力程度。如果努力,五階也不是沒可能。五階以後,便要看自己的天賦了。”鬼叔說道。
鬼叔的一席話,讓魏似雲的心激動不已,連忙說道:“不慢,不慢,比我想象中的快多了!”
鬼叔點點頭,然後笑眯眯地摸着鬍鬚說道:“好肉如好酒一樣,要與人分享才行!”
走到山崖邊,提一口氣,對着山崖之下的樹林,喊道:“東方傑,叫上司馬他們上來吃肉。”
聲音雄渾深厚,在山間迴盪,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