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長陳賢宗,是玉河市警察系統裡權利最大的人。他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十多年前老局長在那次宴會上被人刺殺後,他被人推上了警察局長的位置。無論走到哪裡,總是面帶着笑容,給人一種極易親近的感覺。但是面對罪犯的時候,這個笑容下面,將會藏着一把鋒利刀刃,隨時可以劃破那簡陋的僞裝。
停在1層的電梯突然運轉了起來,我們看着上方的數字慢慢的下降,知道警察局長就在電梯裡面,這層的人都安靜了下來。數字停在了b3的位置,電梯的大門緩緩的打開,首先映入我們視野的,就是警察局長那個笑容。接着,隨着大門敞開,一個我不太想見到的人進入了我的視野,邢檢。他依然雙手抱在胸前,仰着下巴,高傲的看着我們。而在他身邊,還有另一個人,引起了我的注意力。這是一位女性,一身的職業裝束包裹着纖細的身材,一顆淚痣鑲嵌在如玉的面容上,恰到合適的容妝,散發着一種成熟女性的的魅力。
特別在意這個人不止是因爲她是一位美人,還有就是當局長準備走出電梯的時候,他恭敬讓開了自己的位置。“童心怡。”陸馨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玉河市檢察院首席檢察官。”
“首席檢察官?這麼年輕!”我低聲感嘆道。
陸馨默默地點點頭,繼續說道:“只是看起來年輕,實際年齡五十多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這位童檢,怎麼看都只有三十多歲的樣子,她是天山童姥嗎?“她被人們稱爲‘魔鬼檢察官’,無論是誰都要對她客氣三分。”陸馨看着我滿臉的疑問,補充着:“有傳言,她爲了讓犯人達到有罪判決,曾僞造證據。”
“法律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老弟。”胖子笑着開口道:“這是灰色領域,有些時候需要這樣的人,爲了讓一些有罪的人得到最終的審判。”
我們幾個交流之時,局長正引導着兩位檢察官從我們面前經過。童檢像是首長視察一般,長長的睫毛眨動間,已經把我們所有人盡收眼底。而那位邢檢,一直盯着已經被警衛封鎖起來的牢房,只是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有意無意的向我投來好奇的目光。這目光好像在說:“你怎麼會在警察局?難道警察局裡面已經沒人可用了嗎?”
三個人默默地走到了牢房門口,門前的警衛隊長開始和他們報告着什麼。“童檢和邢檢在這裡,我們就很難插手了。”胖子緊皺着眉頭,看着幾個人交談:“邢檢肯定會親自負責這起案件,我們只能另外想辦法了。”
之後的情況果然如胖子所料,案件的調查權利被交予了邢檢,而童檢和局長兩個人稍作交流過後,便離開了這裡,協助邢檢搜查的是在職的警衛隊人員。我們四個在記錄完口供後,被趕到了1層的大廳內。離開前,邢檢找到了我,給我留下了一句讓我無法釋懷的話:“蒼厲,你到底扮演的是什麼樣的角色?”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我認爲我的角色只是一個普通的刑警,目的是追查每一個案件背後的真相。回到大廳裡以後,才發現警察局裡現在是如此的混亂。局裡發生這樣一起案件,成爲了人們議論的焦點。走出電梯的時候,無數的目光投向了我們,有些人很驚訝,有些人則好像在說:“怎麼又是他們幾個。”而最刺眼的,則是擋在我們面前的一行人。
“邢天明,你要幹什麼?”胖子毫不客氣的質問着。
“我哥是不是在底下?”邢天明雖然看着我,但是眼神裡完全沒有我的存在。
“邢檢在下面。”胖子聲音剛落,刑天明就帶着一羣三隊的熟面孔,向電梯內涌去。守着電梯的警衛試圖阻攔他們,但是邢天明突然大聲的呵斥一聲:“誰敢攔我!”讓兩個警衛一下面面相覷,只能裝作沒有看見。
“爲什麼這麼牛?”看到電梯門關上,我才悶悶不樂的開口問着。
“邢天明一家人都是檢察官,所以沒人敢惹他們。”陸馨像是一位嚮導一樣,每次都能第一時間的爲我做出解答。之前總覺得邢天明的氣勢和某個人很像,現在終於知道,他是邢檢的弟弟。
“哼,胖爺看到的案件,絕對不可能就這樣放手。”胖子冷哼道:“他們在下面調查,我們就用自己的方式調查。”
“從哪裡開始?”
“監控室,去查看今天的監控記錄。”一直在被各方面壓制,讓我已經失去了對案件多方面思考的能力,胖子在這時候卻提醒了我。根據姜波的屍體情況,他一定是在不久前被襲擊的,我們目前要做的,就是查看這前後一個小時的監控記錄,看看能否知道有誰去過他的房間。
幾個人很快的來到了位於2層的監控室,這裡是整棟大樓的監控中心,所有監控錄像都被保存在一個佔據了半個樓層的房間內。警察局的監控錄像是自動保存的,平時不需要人爲的去操作,只要幾個對儲存服務器進行維修的人員就行。好在我們是第一波到達這裡的人,維護人員很快的找到了拘留區內的監控錄像,在我們面前播放起來。
監控鏡頭是設置在樓道內的,可以看到左右兩排的牢房鐵門。爲了不遺漏其他可能性,我們查看了前3個小時內的記錄。首先出現的是巡視的警衛,經過了牢房的門口。接着,一個警衛帶着姜波,背對着鏡頭走到了牢房門口,等他進去後,警衛掏出鑰匙鎖好門。而10分鐘後,我們的背影出現在了鏡頭中,然後是警衛向房間內大喊的畫面以及我們衝進去的畫面。之後的記錄就是警衛隊長的到來,和局長的到來,就如我們經歷過的一樣。
“奇怪了。”看完錄像,我卻發現了一個疑問:“姜波在我們到來10分鐘前,回到了牢房內,而我們到達之後,卻已經死了。這難道是自殺?”
“不是。”胖子第一時間否定了我,他轉向了雷立行:“雷子,你當時發現的事情。”
我看向了雷立行,他死死地盯着錄像的回放說道:“兇器,不在那裡。”
“老弟,根據屍體傷口的情況,房間裡沒有兇器。”胖子點點頭,繼續補充道:“你發呆的時候,胖爺我和雷子已經找過了,無論是姜波身上還是其他地方,都沒有發現兇器。”
沒想到在我感到震驚的時候,他們已經完成了對現場的調查,我和他們兩個人依然有很大的差距。“沒有兇器,就不可能自殺,所以你們一開始就排除了自殺的可能性。那就有問題了,到底是什麼情況下,能在這10分鐘內造成這樣致命的傷口呢,還能避過監控鏡頭?”我的提問讓幾個人都思考了起來,在我們面前,竟然發生了這種犯人和兇器一起消失的情況。
監控中心有非常多的顯示屏,藉助着這些實時監控,我找到了地下三層的畫面。幾個鑑定人員和邢檢在姜波的牢房內穿插,這時候,一副擔架被擡入了畫面中,藍色的裹屍布,包裹着姜波的屍體,被擡到了擔架上面。“陸馨,你認識鑑定科的人嗎?”我看着實時的畫面說道:“檢查一下屍體真正的死因,我們可能因爲看到了那樣的傷口,先入爲主的下了斷定。”
“哦!這樣啊!”胖子也湊到了畫面前,“去鑑定部門瞭解下情況,走起。”
行動起來,胖子永遠在第一個。我們和懶洋洋的維護人員道謝後,直接前往了鑑定部門。鑑定部門可以說是警察局裡最傳奇的地方,他們擁有很多不折不扣的特殊方法,協助刑警破獲案件。小到指紋提取和血跡鑑定,大到爆炸殘留分析等,僅僅幾個人,就能得到很多極其關鍵的問題。來到鑑定部門門口的時候,姜波的屍體已經提前一步被送了進去,好在陸馨經常來這裡爲父親取資料,簡單的交涉後,我們也終於能踏入這個神秘的殿堂。
然而一進門,一個熟悉的背影出現在我們面前。那個人察覺到有人進來,也轉了過來,輕蔑的開口道:“我當時誰呢,原來是不知名小隊。”邢天明對我們冷嘲以對。
“胖爺我好像聞到誰放屁了,這麼臭。”
“應該是聞到自己身上的味道了吧,看來你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邢天明臉上帶着笑容,愉悅的看着我們的反應。我真搞不懂,爲什麼刑家的人一個個怎麼都帶着這樣一幅令人噁心的面容。“姜波被殺一案的搜查權似乎在我們刑家人的手裡。”
他一下戳到了我們的痛處,即使不想理會他,但是這卻是個事實。“哎呀,即使如此,刑家人也能找到兇器嘛?”胖子用着玩世不恭的語氣向對方挑釁着。
邢天明聽到這句話後,臉色突然變了:“你知道兇器在哪?”
“當然知道。”胖子自豪的說着,隱藏在背後的手向我做了一個勝利的手勢,我知道他是在虛張聲勢。
邢天明聽到後,陷入了沉默,一會後,他低聲道說:“我先去給邢檢說一聲,如果可以了話,他倒是能聽聽你們的想法。”說完,他就離開了鑑定部門。
“胖子,我們自己都沒有頭緒呢!”邢天明離開後,我馬上對胖子提出了質疑。
“老弟,如果你的推理不會有錯,那我就不是虛張聲勢。”胖子堅定地看着我,繼續說道:“姜波能在警察局裡被人殺害,整件事情的答案就隱藏在這個警察局裡,所以即使有一絲的希望,我們都不能放過。”不知爲何,胖子的一句話竟然讓我燃了起來。
“哎呀,蒼厲。原來你在預備隊裡面是這樣的存在啊。”陸馨一臉羨慕的看着我,就像是一盆清涼的水,澆滅了我心中剛燃起的火苗。真是感謝你,陸馨。
“按照我的想法,問問法醫姜波真正的死因。”
胖子點點頭,帶着我們走近了房門,隔着窗戶能看到法醫正在仔細的檢查姜波的傷口。因爲裡面是工作室,沒有法醫的同意其他人不得隨意進入,胖子輕輕敲了一下玻璃。法醫擡起頭,無奈的走了出來。“死胖子,又是你。來找我幹什麼?”聽起來這個法醫好像還認識胖子。
“胖爺我現在是刑警副隊長,小任,別這麼叫我。”胖子在這時候害羞了起來。
法醫摘下了口罩,才發現這是一位留着一頭短髮的女性。雙脣上抹着淡淡的口紅。“死胖子,少廢話,沒看我在忙嗎?”
“是有點事想問你。”胖子清了一下嗓子,挺直了腰板裝模作樣的說道:“姜波的死因是什麼?”
“哼,死亡時間就是近2個小時以內不會有錯,但是死因正是胸口的傷痕,某種圓柱體的利器破壞了心臟,這是致命傷。”法醫看着我們驚訝的臉色。說道:“怎麼了?你們?”怎麼了?真的假的?致命傷就是這個利器造成的傷口?那犯人去哪裡了,兇器去哪裡了?他們都消失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