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這種類似氣態的東西,你越是撥弄它,它就越混濁。但是如果你想查看底下所隱藏的東西,你必須武裝自己,深入其中,沒有道路的指引,一切靠自己的直覺。如果碰到了牆壁,要不就將它鑿開,要不就沿着牆壁繞過去。如今的我們只是突破了表層薄薄的迷霧,而阻擋我們前進的是猶如實體的霧霾。但是父親的決心不會動搖,他會毫不猶豫的衝進去,瘋狂的奔跑,尋找方向。這就是父親僅僅是簡單的回答,卻我心中所做出了詮釋。
父親說完後,向雷立行使了一個眼色。然後雷立行不知從哪裡拿出了兩頁紙,一張給了我,另一張給了胖子。接到手中,看到標題是調職通告,內容是:預備隊刑警趙晨、蒼厲和雷立行正式從預備隊轉到特別行動小組,命趙晨作爲特別行動小組隊長。
“咦?”我驚訝的發出了叫聲,這不是我之前的幻想嘛,怎麼成真的?
“蒼隊長,這是真的?”胖子也驚訝的同時叫道。
“你們的辦公室還是這裡,小雷,把新的門牌換上。”父親這麼說着,雷立行已經拿出來了另一個白色的門牌,上面寫着6個字:特別行動小組。
“讓我來。”胖子搶過了門牌,跑出了房間,“早就想說了,預備隊多難聽,胖爺我果然有這福氣。”
“你們工作非常努力,需要對你們有所嘉獎,所以你們要再接再厲。”
“沒問題。”胖子龐大的身軀在門邊搖晃着,聲音傳了進來,“胖爺一定會抓捕犯人歸案。”
“那就好。”父親說着,也走到了門口,接過之前寫着“預備隊”的門牌,還有一位新同事要給你們介紹一下。
“新同事?”胖子掛好了門牌,轉向了樓道,突然長大了嘴巴。
房間裡的我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一個女性輕快地繞過胖子,走了進來。“哎呦,大家好,以後我們就是同一個小組了。”陸馨帶着頑皮的笑容,掃視着我們三個人。
“蒼隊長,陸馨不是你的助手嗎?爲什麼會調到我們這裡?”
“你們已經不是預備隊了,以後很可能會接到自己的案件,必須要有一個文員幫你們將案件整理歸檔。我不在這幾天,堆積了很多事情要等我處理,先去忙了。”留下這句話,父親快步離開了我們,給我一種逃的錯覺。
“這就是我的位置啦。”陸馨將我的視線拉回了房間裡,她選擇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
“隨便坐哪都行,反正胖爺這裡位置多。”仔細數一數,我們這裡有足足15個位置。
“嘻嘻。”陸馨開心的說道:“你知道爲什麼明明只有三個人,要把這間辦公室配置給你們嗎?”
“沒聽說過,誰也沒有向我們提起過。”我和胖子一起搖了搖頭。
“因爲,曾經在這個辦公室裡,發生了一起靈異案件。”陸馨的表情瞬間拉攏了下來,迅速進入了一種講故事的模式,“很多年前,有一個女刑警當天夜裡沒有回家,正在辦公室整理文件。而這個時候,電話響了起來。她接起了電話,裡面傳來這樣的聲音:‘我想報案,可是晚上不敢去警察局,你能來接下我嗎?’女刑警就向電話裡的人要了地址,得知那個人在偏遠的郊區,就告訴了那個人當地的派出所電話。然而她並未把電話報完,那邊就掛斷了。女刑警以爲這是騷擾電話,就沒在意。可是過了一個小時,電話又響了起來,還是那個號碼。女刑警接起了電話,裡面的人說:‘我現在在市區裡,你來接我吧。’女刑警有點生氣,就直接掛斷了電話。可是過了半個多小時,電話又響了起來。女刑警想無視它,但是電話拼命的響,沒完沒了。無奈的女刑警接起了電話,裡面傳來這樣的聲音:‘我在警察局門口,你下來接我吧。’女刑警大罵一聲:‘你有病吧。’就把電話掛斷了。可是這個時候,她開始害怕起來,因爲她發現電話中的聲音聽起來非常的無力,而且沒有生氣。她按照來電號碼回撥了回去,然而得到的提示音卻是:‘你所撥打的電話號碼是空號,請查證後再撥。’女刑警焦慮的掛掉了電話,正準備將電話線拔掉的時候,電話突然又開始響。她思量了半天,戰戰兢兢的接起了電話:‘我現在正在你們辦公室門口,請你開門。’女刑警非常害怕,她一下扯斷了電話線,退到了房間的角落,緊緊地盯着房門。安靜的夜晚,整個警察局都沒有任何聲音,她不禁以爲這可能是誰的惡作劇。她靠近了房門,耳朵貼在門上,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然而這時她自己的手機卻響了起來,依然是那個來電號碼。她緊緊的盯着屏幕上的號碼,準備直接掛掉的時候,電話自動接了起來。接着,揚聲器裡傳來這樣的聲音:‘我在你後面。’”陸馨富有表演的語言,聽得我起了一身的雞皮。可是她的聲音剛落,我們辦公室的電話響了起來。哐噹一聲,胖子龐大的身軀隨着他破口大罵,連着椅子一起翻到在地上,我的心臟在這個時刻一陣急促的猛縮。
“哈哈!趙隊長你要不要這樣。”陸馨笑得前仰後合,“蒼厲,你臉都白了。”
“少廢話,快接電話,那是你的工作。”
“哈哈!好,好的。”陸馨一邊強烈的抖着肩膀,一邊走到了電話旁邊。
“雷子,你盡然沒有反應?”胖子已經站起了身,扶起了倒在地上的椅子。
“無聊。”雷立行說着這樣兩個字,趴在辦公桌上。從他回到辦公室開始,我們就發現他的心情似乎一直不太好。
“雷子。”胖子叫了一聲,雷立行擡起頭看了過來,“其實接待生的追捕情況,胖爺也覺得很不爽,這種像是被別人奪走功勞的感覺,胖爺深有體會。而且我知道你之前是在武警部隊的,肯定和武警碰面的時候遇到了一些事情。但是,既然現在咱們是特別行動小組的成員,那你就不是一個人,當你需要幫助的時候,胖爺我一定會義不容辭的幫你。”
胖子說話的時候,雷立行的眼神微微的鼓動了一下,這是我從來都沒有見到的情景。胖子真會安慰人,他已經不僅僅是我們的隊長了,而是將我們幾個人凝聚在一起的精神領袖。“雷立行。”受到了胖子的鼓舞,我竟然也開口了,“到時候算我一個。”
雷立行坐直了身體,閉上了眼睛,我似乎看到他的嘴角微微揚了起來。而這時,接完電話的陸馨站到了我們中間:“好了好了,別再秀你們的羈絆啦。”
“女孩子家懂個屁。”
“時間不早啦,剛纔蒼隊長來電話了,都早點回去休息,從明天開始我們將會有數不完的事情,有你們的忙的了。”
“好!下班了,解散!”胖子大聲宣佈着,拿起了外套,“陸馨鎖門!”
“好。”一聲懶散的回答,我們幾個人穿好了衣服,離開了特別行動小組。
原先三個人的預備隊,不被人問津,可以自由的參與案件調查。而現在變成了特別行動小組,得到了正式的編制,使我們的工作量瞬間翻倍。大事小事以及其他刑警隊不想參與的案件全部都丟到了我們這裡,讓我們不得不花費很多的時間去處理這些繁瑣的事物。
可令人奇怪的是,自從庭審之後,以力雄集團爲首的勢力活動也平息了下來。父親一直密切關注着他們的動向,但得到的反饋信息不過是一家集團公司爲了養活上萬的員工而持續的運轉。那個謎一般的接待生自從被武警逮捕後,警察局再也沒有得到任何有關他的消息。童檢作爲檢察院的一位首席檢察官,持續的履行着自己的公職。吳玉芸最後被法院判決了無期徒刑,嬌小的美少女穿上了囚服,在監獄裡改過自新。
總的來說,沒有新的事件發生,我們所掌握的線索已經全部斷片了,甚至包括諸葛玲義標註的照片上那幾個人,也根本覈查不到。
警察局的工作一度恢復了正常。庭審結束後一個多月,刑警三隊的吳隊長終於退休了,邢天明成爲了玉河市警察局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刑警隊長。但是他依然不改性格,每次見到我們總要用盡一切詞彙排擠一番,讓我和胖子頭疼不已。而最令我無語的是,他無論走到哪裡,總有一些擦肩而過的女警員會開始興奮的竊竊私語,像是看到了整容的國外明星一樣。
“看來並不是每一位警察看起來都很帥氣啊。”我如此感嘆着,桌面上堆滿了各種案件的筆錄,讓我不知道從何下手。
噹噹噹。
“都半年多了,還是預備隊好啊,當初竟然會爲了一個特別行動小組這樣的名字興奮半天。”
噹噹噹,好像是敲門聲。
“這哪是特別行動小組乾的活啊,別人不想做的事情都丟給我們。”
噹噹噹,這已經是響了第三下了。
“喂,陸馨,去開門。”胖子快死的聲音從文件堆起的大山中擠了出來。
“蒼厲明明離那麼近,都不去。”
噹噹噹,第四次了,估計再不開門人家就要走了。
“這是命令。”這下沒有聽錯,這是來自於亡靈世界的低語。
“哦。”一陣挪動椅子的聲音過後,陸馨疲憊的來到門前。噹噹噹,又是三聲。“來啦來啦,別敲了。”陸馨抱怨着,打開了辦公室的門。
第一卷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