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書院六人,不言而喻,每科一人。
南陽書院,姜、古、姬三大老老院長和白眉、齊禽、水若情等新老院長,召開了書院幾十年以來的第一次全體院長大會。會議的焦點,還是派哪些人去參賽的事情。
劍院,公孫娥,還是當之無愧的大師姐,不過,劍院不在六藝之內。
箭院,桑流雲,無人可比;
御院,公輸遲家學淵源,又天賦出衆,已基本得了齊禽衣鉢;
樂院,公孫龍子,大師兄,不過褒四小姐的出衆,已被衆院長看在眼裡,大音希聲的境界,公孫龍子也剛摸到門檻;
數院,楚河,老牌天才級人物。只是秦卿歸來後,一日千里,已追得楚河膽戰心驚;
書院,蒼嶺南是半師半學生的身份,要作弊的話,可以算是學生。再往下數的話,天賦出衆的有,但一枝獨秀的真沒有,就連謝晉,也已躋身前五;
禮院,兩極分化,就禮一項來說,沈烈連邊都摸不着,但要講霸道的話,沈烈絕對可以排第一。
除此之外,書院還有有史以來唯一的一個全科旁聽生,夏天縱。
誰都清楚,宣皇這一次的旨意,實際上已經把南陽書院擺到了全天下書院的面前,任憑他們來挑戰。名聲這個包袱,只有南陽書院一家,背得結結實實。
其實參賽學生好定,各院第一選手分別爲:桑流雲、公輸遲、公孫龍子、楚河、蒼嶺南、姬冰陽,見習選手:荊冷陽、齊三泰、褒四小姐、秦卿、謝晉、沈烈。
不過沈烈與姬冰陽兩個人是相機行事,就看對手是走哪個路子。除此之外,夏天縱作爲全能替補,一起帶着。
這裡面,就只有齊三泰很陌生。其實在公輸遲來之前,他一直是御院的第一好手。當初公輸遲等人的考試,帶隊出場的,就是齊三泰。
天下書院大比,定在八月中秋,離現在還有一月零七天。白眉帶着一衆學生,除了夏天縱和褒四小姐之外,啓程去了皇都。
像南陽書院啓程這麼早的,確實不多。
楚國楚武書院,臨時收了六個學生,這六個學生全都拜在院長項澤南門下。楚武書院參加皇都比武的,就是這六個人了。有意思的,這六人,全都姓西門。
齊國泰山書院,將已經畢業的姜無詭、姜無傷兩兄弟又召了回去作爲出戰選手。姜無詭雖然在百花谷沒有什麼表現,但實際上已經是玄妙上境的人物,只是在花之軒與秦殺等人的威逼下,才顯得沒有脾氣而已。姜無傷,精修趕山鞭,據說戰力還在姜無詭之上。
最誇張的是皇都皇風書院。皇風書院似乎早就在等這一天,宣皇詔令剛下,就喚回了扔在外面幾個學生。這幾個學生是,江南水家水宇冰,崑崙山秦怒,成周第一師百里溪,當今第一龍護衛家族屠無情。這些人,名聲不顯,但無一不是各家的衣鉢傳人。
與此同時,西戎王庭,哈斯木元帥大擺筵席,宴請天竺國摩崖高僧。
哈斯木端起一杯酒,大聲道:“摩崖,六十年前一別,今日方纔重逢,這一杯酒,我敬你。”
摩崖微笑道:“那我以水代酒,謝過元帥。”
哈斯木搖了搖頭,道:“不喝酒,不食肉,你們和尚,活得也忒沒趣味。來,幹了!”
摩崖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仍是微笑道:“人生的趣味,不在酒食,乃在信仰。”
哈斯木哈哈一笑,道:“說得好,我也有信仰。我的信仰就是,揮戈出西戎、提馬入中原。哈哈哈哈,這一次,全仗摩崖你了。”
摩崖宣了聲佛號:“阿彌陀佛,只要能傳佛教大義,老衲甘入阿鼻地獄。”
這一頓筵席,代表着西戎與天竺國正式結盟,條件是天竺衆僧幫西戎對付大周邊軍,而西戎則允許佛僧在其管轄範圍內,自由傳教。
假如有一天,整個中土都歸於西戎,那佛教自然也能傳入中原。
這些外界的情況,夏天縱自然不知道。當夏天縱走出北斗七星連環陣時,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
“怎麼這麼冷?”夏天縱看着地上冒出的絲絲寒氣,表示很不可理解。
算算季節,現在應該正是酷暑。酷暑季節居然看到地上冒寒氣,這確實讓人驚訝。不過,夏天縱跟四小姐兩人也只哈了哈手而已,心裡倒很平靜。這半年多來,兩人連過七十二陣圖,什麼情況都遇到過了。
“呵呵,恭喜兩位。”先前引夏天縱入谷的那人再次出現,滿面笑容,跟兩人打招呼。
夏天縱彎腰答禮:“承蒙照顧,在此感謝了。不知能否引薦一下谷主他老人家,當面致謝。”
那人搖頭道:“谷主三天前去南海訪友去了,臨行前特意囑咐,讓你速度回南陽去,書院有事找你。”
夏天縱心裡微嘆了一口氣,知道這是老鬼不願意見自己。當下望空拜了三拜,離谷而出。
當初出南陽時,夏天縱是一片惶急,現在回去,左有四小姐鳳體送香,右有禿尾巴狗傲然而立,頗有春風得意的感覺。最讓夏天縱高興的是,秦殺秦大叔居然還在,居然還泡到了百花谷的少谷主,最神奇的是,秦殺大叔清醒過來還是自己返魂丹的功勞。
但夏天縱雖然高興,卻沒在路上故意停留,仍然在馬車上插了風雲旗,如風般回到了南陽。
還旗,回到武當車馬行,自有書院的人來告訴夏天縱關於天下書院大比的消息。
夏天縱算算日子,還有二十餘日,很是寬裕。“很好,還有時間去散散步。四小姐,有沒有興趣一起去?”
青皮熊聽夏天縱邀姑娘一起去散步,哈哈一笑,自行離去了。四小姐橫了夏天縱一眼,嗔道:“在鬼谷裡沒有人,放任你滿嘴胡說,怎麼出來了,也不收斂?”
夏天縱站起身來,笑道:“爲什麼要收斂?走吧,我的姑娘。”
兩人一狗,慢慢地出了南陽城,來到了城外。四小姐看着護城河外空曠的野地,有些疑惑地道:“真是到野外來散步啊?”
夏天縱道:“我想帶你去見見幾位老人家,不知道見不見得着。”
四小姐奇怪地道:“這裡有老人家?”
夏天縱笑笑,繞着護城河走了一段路,然後一手拉着四小姐,一手抱着禿尾巴狗,圍着一棵柳樹轉了三圈,又奇怪地跳了兩步,一層雲霧突然出現在兩人面前。
“呵呵,這就對了。”夏天縱閉上眼,一頭鑽進雲霧裡,做了個伸手推門的動作,推開了一條枯枝。
“搞這麼複雜做什麼?”夏天縱睜開眼,看着腳前的兩塊石頭,卻沒有向前走,而是扯起了嗓子,朝天大吼:“故人來訪啦,開門開門。不開我砸石頭啦。”
夏天縱吼得兩聲,四小姐只覺面前豁喇一聲響,一座宏偉的莊院,突然出現在面前。
莊院門楣上四個大字:涇渭分明。
“這就是你經常提到的那個神秘莊院?”四小姐輕聲問道。
這自然就是那個神秘莊院。夏天縱如回到了自己家裡,一步邁進了大門。
院子裡,古老和姬長風兩人正在弈棋,姜老拿着一卷書,在一旁看。
這三人裡,四小姐卻認得兩位。
“學生褒四,見過兩位院長。”褒四小姐趕緊向姬長風和古老見禮。
夏天縱急忙引見:“還有這位,也是老院長。”四小姐又趕緊向姜老施禮。姜老微微一笑,放下書卷,道:“罷了。夏天縱我來問你,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直闖我涇渭莊院,還把我們幾個老傢伙放在眼裡麼?”
夏天縱嘿嘿笑道:“好長時間沒見三位老大人,着實想念得緊。這不,剛一回來,我就給三位老大人彙報學習情況來了。”
姬長風皺了一下眉,道:“油嘴滑舌,該到我禮院好好學習學習。”
夏天縱嚇了一跳,這要到禮院學那些刻板的規矩,還不得把人憋死?
“神一都教你什麼了?”古老淡淡地問道。
夏天縱一愣:“神一,什麼神一?誰是神一?啊,我明白了,原來他老人家就是神一呀?哎呀,早知道得纏着多學點兒。”
夏天縱一驚一乍地說話,說完了纔想起古老的問題:“沒啥,就教了幾個小陣法。”
古老把棋子一丟,不悅地道:“這話要讓神一聽到了,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呵呵”,夏天縱一笑:“我一進來,就惹兩位老先生不高興了。不過,不這樣的話,怎麼能讓您兩位放下棋子呢?”
“就你猴精,說吧,來這裡做什麼?”
“聽說書院安排我去皇都,我尋思着,得找個可以保命的技能。所以就找到這兒來了。”
姜老看了一眼夏天縱,道:“這就一養老的地方,哪裡有什麼保命的技能?你有興趣,就隨便轉轉吧。小姑娘,你第一次來這裡,我帶你去看看幾張古琴如何?”
姜老最後一句話,直接轉向了褒四小姐。
不過夏天縱卻如得綸音,一跳而過,向後院去了。姜老帶着褒四小姐,自去欣賞古琴和古琴譜。
姬長風與古老兩人清了棋坪,從頭再下。
“長空,你會想到夏天縱,能輕鬆進入莊院麼?”原來古老叫古長空。
古長空道:“要是那小子把正氣訣全悟了,我纔想不到呢。”
姬長風道:“悟就悟了吧。”
古長空道:“咱們安排夏天縱進皇都,是不是太過冒險?”
姬長風道:“是冒險,不過周定公說了,這次的天下大劫,能早點引發出來就早點,早點百姓少受些苦。”
古長空道:“我卜過,不能肯定夏天縱就是挑起大劫的人。”
姬長風嘆了一口氣,道:“所以我們把沈烈、公孫龍子等人都派去了。我倒想看看,這些年輕人裡面,哪一個能把天下攪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