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縱第二刀力斬而出,仍是強撼鋒矢的正中。
以硬碰硬。
夏天縱又被斬飛。但這一次,夏天縱飛得更高,被斬退到高高的大樹上。
夏天縱天隕長刀上的火焰已經消失。那些火焰沒有落到鋒矢陣上,而是飛過鋒矢大陣,向掠陣的十人飛去。雷軍組成的防禦陣,應該能擋住鋒矢陣。
十人小組哪知有火焰飛來,略爲倉促,各自應戰,將火焰挑開。
夏天縱又撲了過來。
斬不動鋒矢,那就從後面攻起。夏天縱從大樹上撲下,直接避開了鋒矢陣。
“守!”十人小組裡有人大吼。
嗆!戰刀交錯,瞬間形成一個圓形刀陣。刀陣堪堪布好,夏天縱的天隕長刀,已經斬到了刀陣之上。
喀喀喀喀!一陣脆響,十人的刀陣,被夏天縱一刀削去了大半。
但慘叫聲從馬車處傳了過來。夏天縱倒飛而出,在半空中急忙看時,只見雷軍的圓形防禦陣,已被攻破。有護衛已經被剁在地上。
媽V的,真是快啊。夏天縱面色一變,突然提速,閃電般掠回馬車之上。
這四十大盜好生厲害。就這眨眼間,十名護衛已經倒下五個,另外五人,與雷軍背靠着馬車,苦苦支撐。
五對三十,羣毆的局面。雷軍也是高手,但他要護衛馬車,根本就施展不開。
“投降不殺!”四十大盜厲聲大吼。
投降麼?夏天縱一聲冷笑,突然一聲呼嘯。
“叮——咚!”前面馬車內突然一聲琴響。《神曲》第七章,沉默!四小姐在樂藝上的修爲,到底比夏天縱要高很多,可以直接彈奏出“沉默”。
沉默出,三十大盜的叫囂聲,刀風聲,瞬間消失。
只有那麼一剎那的時間。就在這一剎那的時間裡,後面馬車裡突然閃出一道黃光。黃光圍着馬車,閃電般轉了一圈,又掠回到馬車裡去了。
其他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大盜首領卻是看清了那道黃光,不過是一隻金黃大狗影子而已。
“哈哈,想用一條狗來嚇唬老子?!”首領大笑:“孩兒們,給我拿下!哈哈——呃!”
首領笑聲戛然而止,然後嘶地叫出聲來。
“吼!他V媽的痛啊!”
“啊!痛!”
“痛啊!”
慘叫聲頓時響成一片。
痛?痛死你這些孫子!夏天縱端立馬車車頂仍是凝神戒備。猝不及防的偷襲,禿尾巴狗只咬了一個首領和五個背旗的大盜。這六個人,就是鋒矢陣的陣眼和陣基。鋒矢陣的陣法關鍵,就是在那些背上的戰旗上。
夏天縱到現在才明白,原來戰場上的旗幟,不是拿來炫的,而是佈陣用的。旗越多,說明陣法越大,威力也越大。夏天縱遇到的,還只是三十人組成的小型軍陣,而且是便於山地行動的小型軍陣,與正規的戰場上的軍陣比起來,實在不算什麼。但就這麼一個小陣,夏天縱從外面進攻,一點辦法也沒有。
外部沒有辦法,等三十大盜圍了馬車,馬車便在陣法的內部。從內部進攻,永遠是最有效的法子。
四小姐一闕沉默,禿尾巴狗出口傷人。鋒矢陣法,瞬間被破去。
雷軍見形勢有利,大喝一聲,着力反攻,將馬車附近的大盜,全部逼開。
三十大盜一個呼哨,帶着六個被狗咬傷的人,快速退回山谷前。奇怪的是,他們將五名倒下的護衛,也帶了過去。
被狗咬傷的六個大盜,包括一名首領在內,頭上青筋爆起,已痛得臉上變形。
“守!”另一名首領一聲大吼。二十人嘩地列隊,列成一個方陣,擋在夏天縱等人前面。方陣後面,首領出手如風,手中鋼刀,唰唰唰將受傷的六人傷口割開,旁邊六名大盜,趨身向前,用口吮吸着傷口中的毒液。
痛得這個樣子,肯定是中了劇毒。這不但是大盜首領的想法,也是全部大盜們的想法。
但放血吮吸的法子,收效甚微,六人能得手腳抽搐,雙眼開始翻白。
大盜頭子眉頭緊皺,突然起身,走到隊伍前面,單膝跪下,大聲道:“懇請四小姐恩賜解藥。”
“懇請四小姐恩賜解藥!”場內大盜,除了被狗咬傷的外,全都跪下,齊聲懇求。
想要解藥?哈,剛纔都幹嗎去了?既然爲盜,便要有刀頭舔血的覺悟。不是敵人的血,就是自己的血。你要解藥,我就會給你麼?但是,夏天縱馬上聽到有人叫他。
“夏七”,四小姐冷冷的聲音從馬車裡傳了出來:“賜他們解藥吧。”
啊?夏天縱一愣。但四小姐都發話了,還說什麼呀?給吧,再不給,那幾個兔崽子馬上就要完蛋。
夏天縱令盜首走近,然後抓了他的手,伸進第二輛馬車裡。那盜首隻覺有誰在自己手裡放了什麼東西,有點清涼。
盜首縮回手來,只見手心裡捧着一團白乎乎的泡沫類的東西。
“一人傷口上抹一些,不礙了。”夏天縱道。
盜首奔回,趕緊給兄弟們上藥。要說真是對症解藥,那玩意兒一敷到傷口上,馬上就止了痛,六人也不叫了。
呼——,四十大盜,齊齊鬆了一口氣。
那匪首走到馬車前,低頭拱手:“今日得罪四小姐,還請四小姐饒恕。四小姐若沒有什麼吩咐,小的們就告辭了。”
想走?你殺了我們七個人呢!夏天縱一緊刀把,向馬車前靠了靠。
“滾吧,把我的護衛們,好生安葬了。”
“是。”
四十大盜眨眼間走得乾乾淨淨。
夏天縱看着空空如也的黑山山谷,又恢復了原來的寧靜。一切都如先前一樣,只是十二人的護衛隊伍,一下子少了七個。
就讓他們這樣走了?夏天縱疑惑的目光射向雷軍。
“雷軍”,四小姐的聲音更加冷了幾分:“從現在起,你們便去前面探路,安排食宿。我的身邊,不需要你們了。”
雷軍的臉沉了下來,但隨即低頭應了,帶着剩下的五人,快速前去。
這又是玩那樣?
“要委屈你趕車了。”四小姐的聲音又平靜了下來,對夏天縱說道。
“咳,好說好說。”夏天縱坐上車轅,駕車前行。
“那些人不是大盜土匪”,四小姐低聲道:“其它的,還請夏師兄不要多問。”
就知道不是黑山谷四十大盜。夏天從自己也是土匪窩裡出來的。就憑剛纔四十大盜露的幾手,哪是尋常山匪做得到的。但這些人爲什麼來,來做什麼?夏天縱就搞不懂了。
其實四小***不懂這些人爲什麼要來。不過鋒矢陣一出,四小姐就看出對方的身份來了。
來便有來的理由,四小姐也是冰雪聰明的人,沒有當場喝破。
這些人千算萬算,沒有算到第二輛馬車裡,拉的只是一條禿尾巴狗,而且是一條極其厲害的狗。禿尾巴狗幾乎成了夏天縱的標誌,夏天縱要隱起來,那禿尾巴狗自然也要隱起來。
禿尾巴狗一出,瞬間扭轉戰局。
“出來吧。”夏天縱一叫,禿尾巴狗從後面的馬車躍了出來,到了夏天縱身邊。
夏天縱看了看禿尾巴狗,笑道:“現在長能耐了哈,能傷人,也能救人了。”禿尾巴狗吐一口唾沫,便能止痛。這一手,就是數盡天下神醫,也無人辦到。
禿尾巴狗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聽到夏天縱的表揚,當下咧了狗嘴,嗷嗷叫了兩聲。
“得,得,看你這小樣兒,要HOLD住,知道不?這叫勝不驕敗不餒。”夏天縱摸了摸狗頭:“再辛苦一趟?去搞兩隻山雞來,我給你烤叫花雞怎麼樣?”
叫花雞啊?
禿尾巴狗噌地跳下馬車,向山中鑽去。
“三隻啊,要三隻。”夏天縱在後面大叫。
馬車車門輕響,四小姐從馬車裡走了出來,坐到夏天縱身後。
“這,哪有這樣坐的?”夏天縱苦笑,一縷女兒香鑽進了鼻子,頓時將夏天縱的話堵了回去。
“好聰明的狗。”四小姐輕笑道:“你是從哪裡得到的?”
夏天縱笑道:“說來你不會相信,這條狗是我在亂墳崗撿的。撿到的時候,死狗的膽子啊,小得只有針眼大,被我直接嚇暈了過去。”
“嘻嘻,有那樣的事?你爲什麼到亂墳崗去?又怎麼能把狗狗嚇暈。”
夏天縱抽了抽鼻子,訕笑道:“我那時腦袋被人開了瓢,渾身是血,扔亂墳崗了,天沒亮時醒了過來,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亂墳崗裡,就靠着一塊墓碑蹲着。禿尾巴狗到處找大……咳咳,到處找吃的,結果跑到我面前了,被我嚇得,直接一個白眼,暈了過去。哈哈”
夏天縱想着當時在皇都城外,初遇禿尾巴狗的情形,又好笑,又很心酸。
四小姐一雙丹鳳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夏天縱,看得夏天縱很不好意思。
夏天縱想了一想,接着道:“當時我看着禿尾巴狗,就像四小姐你現在看着我一樣。哈哈。後來,我就帶着禿尾巴狗進城找吃的,討得一個饅頭,就一人一半,討得半個,就一人一口。”
四小姐的心沒來由酸了起來,急忙低頭,隱去眼角的淚花,低聲道:“你那時要是遇到我,就不會那麼,那麼……”。那麼可憐麼?對一個大男人說可憐,有時會表現出自己的優越感。四小姐說了兩個“那麼”,“可憐”兩字就是說不出口。
夏天縱渾不在意,笑道:“我那時遇到你,我就賴上你,讓你甩也甩不掉,就像禿尾巴狗賴上我一樣。”
四小姐道:“賴上好啊,就像蓉兒還是小乞丐的時候,賴上靖哥哥一樣。”
“啊”?夏天縱一愣,隨即笑道:“四小姐好比喻。”
什麼好比喻,就是牽強附會好不好?夏天縱有些好笑。
四小姐盯着夏天縱那神秘的笑,才驚覺自己的話有問題,面色緋紅,急急回車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