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唯也不答話,自己先朝着亭子走出,孟天楚跟在曉唯的身後。
“孟大哥,你覺得這個相思湖的名字取得如何?”
孟天楚笑而不答,道:“莫非是你從前和自己相愛的人偶到此地,然後取下了這個名字?”
曉唯搖了搖頭,孟天楚只能夠看見曉唯的後腦勺,只聽見曉唯說道:“這個相思湖我也是第一次來,如果是你我偶到此地,我想我也不會取這樣一個名字。”
孟天楚:“那你準備取一個什麼樣的名字?”
曉唯轉了一個身,孟天楚見曉唯的裙襬掀起,十分地好看。
曉唯:“叫離心島好了。”
孟天楚:“娘娘的這個名字是不是取得傷感了一些?”
曉唯輕輕一笑,給孟天楚拋了一個媚眼,輕聲說道:“哪裡是傷感,是現實的殘酷,愛上一個人,卻得不到那個人的心,即便是得到,也是要天各一方,不能生死相許,你說呢?”
這樣赤裸裸的表白,孟天楚有些招架不住,不好裝傻,什麼都不說,假裝看着遠處的岱山。
曉唯:“孟大哥,謝謝你沒有拒絕陪我出來看夕陽,你看,真的,夕陽好美。”
孟天楚點點頭,道:“娘娘說的是。”
曉唯走到孟天楚身邊,輕輕將自己的頭靠在孟天楚的肩膀上,手挽着孟天楚的胳膊,孟天楚正要躲避,曉唯說道:“孟大哥,就這一次。我就只想靠在你的肩膀上,就一次,以後大概再也不能這樣和你相處,看山看水看夕陽了。”
孟天楚:“娘娘,我…”
曉唯:“叫我曉唯,好嗎?”
孟天楚想了想,道:“曉唯。你這是怎麼啦?你走地時候不是這樣的?”
曉唯笑了,眼淚卻嘀噠嘀噠地落在了孟天楚的衣服上。
“我走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呢?”
“我…,恕微臣冒昧,我覺得你和萬歲爺的感情很好。”
曉唯沒有說話。拉着孟天楚走到亭子裡的長椅上坐下,依然靠在孟天楚的肩膀上,對孟天楚說道:“我們兩個在一起地時候就不說和我們無關的第三個人,可以嗎?”
孟天楚:“那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心事嗎?我興許可以幫你。”
曉唯擡頭看了看孟天楚,道:“我有心事嗎?”
孟天楚笑了,道:“難道你沒有嗎?”
曉唯也破涕而笑。道:“就算是有吧。不過這樣美的景緻。這樣靜謐地時間和空間,是老天爺賜給我們的,我們就這樣安靜地坐在這裡,即便是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那也是最美最幸福的了。”
孟天楚見曉唯一臉幸福的樣子,車伕已經見不到人影了,大概也是生怕驚擾了他們。
許久之後,太陽終於落山了。
孟天楚:“賢…。曉唯,我們回去吧,天要涼了。”
曉唯緊緊地抓住孟天楚的手,道:“天楚,如果沒有萬歲爺。你會要我嗎?”
孟天楚沒有想到曉唯這麼說。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曉唯笑了,坐直了身子。將手也鬆開了,道:“好了,我喜歡你的就是你的誠實,你不會欺騙我地,所以我寧可你這樣對我。好了,我們回去吧。”
孟天楚沒有想到這裡容易就過關,於是趕緊起身,扶着曉唯起來,兩個人並肩離開了亭子,走到馬車地地方,但是卻沒有看見馬伕。
孟天楚正要去找,曉唯拉着孟天楚,輕聲說道:“算了,我們先上車吧,這個時候的蚊蟲開始多了起來,我們去車上等着好了,他大概不會走遠,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孟天楚前一步上車,然後將曉唯拉上車去,兩個人坐在車上,一時有些尷尬。
曉唯道:“我的車上剛纔柯夫人給了我一些她自己做的點心,你要不要嘗一嘗?”
孟天楚笑道:“女人大多喜歡吃一些甜食,我卻是不敢興趣的。”
曉唯笑了,道:“你喜歡喝酒,是嗎?”
孟天楚:“無酒不歡嘛。”
曉唯聽孟天楚這麼說,笑了,笑得有些奇怪,孟天楚這才覺得自己說的話容易讓人聽出歧義來,正要解釋,只見曉唯從椅子下拉出一個盒子裡,打開一看,竟有兩個酒壺和四碟小菜。
孟天楚詫異,曉唯卻微笑着將酒菜擺了出來,道:“酒逢知己,孟大哥願意陪我喝上幾盅嗎?”
孟天楚笑了,心裡卻在打鼓,心想那車伕該不會是刻意迴避,這個曉唯到底想做什麼呢?
曉唯將酒斟上,遞給孟天楚一杯,孟天楚接過酒盅,冷眼瞧着曉唯,冷不丁說道:“曉唯,你到底想怎樣,你說就是。”
曉唯愣了一下,繼而笑了,眼角往上一瞥,嘴角微微努起,樣子十分誘人。
“孟大哥,你倒是一副完全豁出去的樣子,好像我曉唯要害你一樣。”
孟天楚不笑,十分嚴肅的樣子,道:“你大概忘記了我是做什麼的,是什麼出身了。”
曉唯將手中地酒一飲而盡,然後玩弄着手中的杯子,神情十分複雜,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過了一會兒,曉唯看着孟天楚,說道:“你真的想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孟天楚點頭。
曉唯並沒有馬上說話,而是將車上小窗上的布簾掀開看了看外面,然後才說道:“我喜歡你,你不知道?”
孟天楚沒有說話。
曉唯低嘆一聲,道:“其實哪裡有你孟天楚不知道的事情呢?只不過你不敢對萬歲爺身邊地女人有什麼妄想罷了。是嗎?”
孟天楚想,你都知道你還問什麼呢?
曉唯走到孟天楚身邊坐下,道:“你先將杯中地酒喝了吧。”
孟天楚看着杯中地酒猶豫着,曉唯道:“怎麼,你擔心我下毒嗎?”
孟天楚聽了這話,終於端起杯子一口乾了,喝過之後才知道是米酒。微甜,但入嘴後十分甘醇,口感頗好。
曉唯又給孟天楚倒上了一杯,但是卻沒有給自己倒。然後說道:“來,這杯酒是我敬你地,喝下它吧。”
“娘娘,千萬不要說敬的話,都是微臣該做的。”
“你用你的性命救過我兩回,我本該以身相許,但世事弄人。今天我敬你一杯酒。難道你都要推三阻四的不喝嗎?”
“這…”
“你若是不喝,我就給萬歲爺說你曾經碰過我的身子。”
“好,好,好,娘娘不要再說了,微臣幹了就是。”
曉唯見孟天楚喝乾了杯中地酒,這才笑了,說道:“其實,我不過也是個平凡的女子。在遇到萬歲爺之前,你是第一個碰我的男人…”
孟天楚趕緊解釋:“那個時候是情非得已,我要救你,不是刻意輕薄娘娘,請娘娘…”
一隻柔軟的小手放在了孟天楚地嘴脣上。孟天楚見曉唯含情脈脈地看着自己。趕緊低下頭去。
曉唯:“孟大哥,擡起頭來。看看我吧。”
孟天楚:“娘娘,請不要爲難微臣了。”
曉唯將孟天楚的頭捧起來,孟天楚還沒有反應過來,一張溼潤的小嘴眼角貼上了自己的嘴脣,孟天楚想要反抗,誰想將四肢無力,孟天楚腦子嗡地一下,驚恐地看着曉唯,只見曉唯的眼睛閉着,嘴脣在親吻這自己的眼睛、眉毛、鼻子,然後又回到了嘴脣上。
“娘娘不要,娘娘求你了,千萬不要啊。”
曉唯卻不理,將孟天楚放在長椅之上躺着,孟天楚以爲曉唯要**自己,恨不能大叫起來,突然車外有人說話,曉唯這才放開了孟天楚。
“娘娘,他們來了。”
曉唯有些捨不得將自己的嘴脣停留在了孟天楚地脖子上,慢慢地坐起身子,摸了摸自己發燙地臉龐,平靜地說道:“將馬車牽到隱蔽的地方藏着,但是必須要讓我看見他們的一舉一動,知道嗎?”
“是,娘娘。”孟天楚聽的出來,外面那人是車伕,不一會兒,車子開始移動了。孟天楚說道:“娘娘,你要帶我去哪裡,他們又是誰?”
曉唯輕輕地摸了摸孟天楚的臉龐,像哄孩子似的說道:“乖,不要說話,我要帶你去看一出好戲,不過你千萬不要說話,要不我就讓車伕將你的嘴堵上,或者…,乾脆殺了你。”
孟天楚一驚,見曉唯的表情雖說是微笑的,但眼睛裡卻透着寒光,向一隻困頓許久出來覓食地惡狼,讓人不禁有些不寒而慄了。
車子不一會兒就停下了,曉唯走了出去,車子裡就剩下孟天楚一個人,他清楚曉唯在酒中下葯了,沒有一兩個時辰葯勁兒是不會過去的,自己又不會武功,只好束手就擒,就以待斃了。
車外是曉唯的聲音好像是在佈置着什麼,聲音很小,孟天楚心裡納悶兒,難道這裡除了他們三個人還有別的什麼人嗎?曉唯到底想要自己看什麼好戲,他們又是誰呢?許多疑問在孟天楚的腦子裡不斷地迴盪着,讓人越想越覺得蹊蹺。
這時車伕跳上車來,恭敬地走到孟天楚身邊說道:“要委屈大人了,我先將你抱下車去。”
孟天楚知道問他也是白問,便什麼都沒有說,那車伕地力氣很大,輕鬆將孟天楚這個一米八幾地高個子抱起就下了車,孟天楚這才發現在一個半山腰的涼亭裡,涼亭四周都是樹木,確實是一個隱蔽地好地方,曉唯已經坐在了那裡。見車伕將孟天楚抱來,微笑着沒有說話。
車伕將孟天楚放在曉唯身邊一個椅子上,曉唯朝車伕揮了揮手,車伕知趣地退下了。
孟天楚坐下後,曉唯體貼地給孟天楚的身後支了一個靠墊,這樣孟天楚就不至於坐不穩了。
孟天楚坐穩後,這才發現這個位置甚至可以看見相思湖地整個地方。尤其是剛纔和曉唯去過的那個亭子,更是一覽無遺。
曉唯指着那個亭子說道:“孟大哥,可以看見那個亭子嗎?”
孟天楚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的表示。
曉唯也不理會。自己說道:“你也不要怪我,我也沒有辦法,我是你救的,我願意爲你做任何的事情,我對你沒有惡意,剛剛說要殺你,不過是個玩笑。我曉唯還不是一個恩將仇報的女人。”
孟天楚:“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強迫地。”
曉唯眼睛依然盯着亭子。說道:“我沒有強迫你,我不過是想給你生個孩子。”
孟天楚一聽,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道:“曉唯,你瘋了,你現在是萬歲爺身邊最爲寵幸的妃子,你怎麼可以?”
曉唯微微一笑,正要說話,突然臉色一變。小聲說道:“我們先看戲。”
孟天楚順着曉唯的眼睛看了過去,這一看不要緊,差點讓孟天楚從椅子上摔下去,走進孟天楚視線的竟是兩個孟天楚都認識地人,但是這兩個人怎麼也不應該會走到一起啊。而且還是手牽着手。一副親暱的樣子。
曉唯將孟天楚扶好,孟天楚驚訝曉唯竟然還可以微笑着心平氣和地和自己說話。
“孟大哥。很讓你驚訝嗎?”
“曉唯,這是怎麼回事情啊?”
曉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冷笑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所以叫你這個破案能手和杭州府的知府大人來和我一起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情啊。”
孟天楚感覺自己的汗水都要出來了,但是手上一點力氣也沒有,只好由着汗水順着額頭流到脖子裡,癢酥酥的,像螞蟻在身上爬。
“娘娘,這是您的家務事,微臣不該知道,俗話說地好,清官難斷家務事,微臣…”
曉唯微微地皺了皺眉頭,道:“好了,不要說話了,如今你只需要你地耳朵和你的眼睛就可以了。”
孟天楚只好閉嘴,山下的那兩個人儼然眼睛忘我,在青山綠水之下緊緊相擁,忘我地親吻起來。
山風吹得樹林嘩嘩地響,天色眼瞅着就要暗下去了,這時山下的人走進了亭子,兩個人面對着孟天楚和曉唯,距離雖然不過百米,但孟天楚卻是如坐鍼氈,不遠處的一對男女彷彿正在上演一處熱血沸騰**戲,觀看的人一個倍感尷尬,一個是怒目而視。
這時車伕走了過來,正要在曉唯耳朵邊附耳低語,曉唯冷冷地說道:“不必,孟大人不是外人,你說就是。”
車伕看了看孟天楚,便道:“回稟娘娘,按照您的吩咐,我眼睛查清了就在這個相思湖不遠處有一處客棧,叫相思客棧,他們已經在哪裡定了房間,您看?”
曉唯咬了咬嘴脣,想了想,然後看着孟天楚,說道:“孟大哥,那看來今天晚上你我都不能回去了,我們也在那相思客棧住上一夜。”
車伕趕緊說道:“那娘娘…,宮裡的人若是找您,怎麼辦呢?”
曉唯微微冷笑一聲,道:“我出去何須要向他們交代?”
車伕:“可是…”
曉唯想了想,道:“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好吧,那就勞煩你跑上一趟,回去王公公說上一聲,就說我和孟大人在故友家裡住上一晚,就說我醉了,孟大人不敢擅自做主,於是住下了。若是問故友是誰,你就說是錢塘李家,隨他們去問就好。”
車伕看了看孟天楚,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娘娘,我來回大概需要將近兩個時辰,沒有人在您的身邊保護你,您看是不是給孟大人吃了解葯,以防萬一?”
曉唯想了想,道:“孟大哥,我可以相信你嗎?”
孟天楚苦笑一聲,道:“你若是不信我,你可以將我殺了。”
曉唯:“好吧,給他吃解葯吧。”
車伕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兒,從裡面倒出一顆葯丸來,塞進孟天楚地嘴巴里,然後將孟天楚的頭往後一仰,葯丸順勢進了孟天楚的喉嚨裡。
車伕很快就走了,孟天楚也逐漸有了氣力,山下的人依然依偎在一起不知道在說着什麼,但是很甜蜜的樣子。孟天楚偷偷地看了看曉唯地表情,發現曉唯地眼眶裡有淚。
曉唯:“孟大哥,你說我們眼睛看見的,耳朵聽見地,都是真實存在的嗎?”
孟天楚:“曉唯,有些事情,我想你也不要太難過,畢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