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天楚讓秦逸雲將屍體抱到大雄寶殿一側廂房裡,進行屍體檢驗。廂房裡除了秦逸雲之外,其餘人員全部迴避,都等候在大雄寶殿裡。
秦夫人裙子裡的長褲果然被脫到了膝蓋處,也不知道是她方便的時候自己脫掉的,還是兇手企圖姦淫時脫掉的,又或者是爲了通姦脫掉的。
孟天楚脫掉了屍體的衣裙,從法醫物證勘察箱裡取出溫度計,測量了屍體的肛溫,屍斑僅僅在四肢末端剛剛出現,顏色很淺,符合垂直立位吊死的屍斑分佈。屍僵也僅在下頜部輕微出現。
繩索是普通的小指粗的麻繩,縊型爲側位,着力點在頸部右側,繩套爲普通活結。縊溝位於甲狀軟骨與舌骨之間,頸側面略呈水平位,繞頸項向上斜行,在左側頸部向上提起,下深上淺,皮革樣表皮剝脫,上緣充血。
索溝只有一道,除此之外,頸部沒有發現其他扼掐痕跡或者勒縊痕跡,沒有發現用其他方法殺死之後僞裝上吊的跡象。
頭面部淤血、顏面青紫腫脹,眼結膜、顏面皮膚、牙齦粘膜有散在的出血點,口腔流涎。
對屍體其他部位進行檢查,沒有發現明顯外傷。初步結論是繩索壓迫頸部,導致呼吸閉塞並血液循環障礙機械性窒息死亡。
孟天楚又對秦夫人陰部進行檢驗,處女膜陳舊性破裂。接着,他提取了秦夫人的**內容物,如果能從中找到精液,又排除是秦逸雲的,那就很可能是兇手留下的。這是最理想的破案線索。
但理想是美好的,可現實卻往往是殘酷的。
孟天楚讓秦逸雲先回大雄寶殿,自己拿着**內容物檢材和法醫物證勘察箱,來到一個單獨的房間關上門,先進行了精液確證試驗,結果爲陰性,證明**內容物並沒有精液存在,又拿出微型顯微鏡,進行鏡檢觀察,也沒有發現精子!
這就說明,這段時間秦夫人沒有進行過性行爲,甚至連他夫君秦逸雲都不讓來真格的,也難怪秦逸雲會與小丫鬟霽雯偷腥了。
沒有指紋,沒有腳印,沒有體液斑痕物證,沒有任何可以看見破案曙光的直接線索!
原以爲這個案子發生在除了死者之外只有十個人的古寺裡,範圍小,應該很簡單,不知道是罪犯太狡猾,還是運氣太好,反正什麼犯罪線索都沒有發現。
沒有線索,又怎麼破案呢?
看來,只能用中國傳統的偵破手段“摸底排查”(老外叫推理)了。
孟天楚回到大雄寶殿,寺廟裡所有的人都聚集在大殿裡。在幾盞昏暗的油燈和燈籠的照耀下,大殿裡朦朦朧朧的。孟天楚站在大殿上,環視了一下衆人,沉聲說道:“秦夫人死了,被人吊死在廁所裡。現在才三更天,離天亮還有兩三個時辰,天亮之後才能下山報案,爲了避免兇手逃走或者繼續行兇,也爲了我們自身的安全,在衙門捕快到來之前,孟某受被害人的夫君秦掌櫃的委託,負責緝拿兇手……”
賀旺嗤的一聲冷笑:“你負責?你是知縣大老爺還是六扇門神捕?憑什麼你負責?”
孟天楚也冷笑了一聲:“鄙人乃杭州仁和縣刑名師爺!在當地衙門派人來接管此案之前,本人受被害人家屬所託,暫時負責偵破此案,賀掌櫃認爲有何不妥嗎?”
“當然不妥,非常不妥!”賀旺撣了撣衣袍前襟,“就算你是杭州什麼仁和縣刑名師爺,杭州離這好幾百里路,再怎麼也管不到這裡來,照我看,得立即向當地衙門報告,讓他們來偵破此案,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插手了?”
“哦?賀掌櫃爲何懼怕孟某當即進行查案呢?莫非心中有鬼?”
賀旺脖頸一橫:“你說啥?我有鬼?剛纔我好好在房裡睡覺,聽到外面鬼喊鬼叫的,爬起來看看,才發現這騷娘們吊死了,關我屁事!”
“誰能證明你一個人好好在屋裡睡覺?”
賀旺一指老何頭:“你的老僕人能證明,當時他也在屋裡睡覺來着。”
孟天楚望向老何頭:“你能證明嗎?”
“我……”老何頭瞧了瞧賀旺,說道:“我一上牀就睡着了,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睡的,中途是否出去過,我睡得很死。我說的是真話,少爺。”
孟天楚笑道:“這就對了,賀掌櫃,誰能保證你不會趁我家僕睡着了,偷偷溜出去,趁秦夫人上廁所之際,吊死了他呢?”
“你血口噴人!”賀旺吼道,手指孟天楚:“我可警告你,你再敢污衊,當心我對你不客氣!”
“哦?”孟天楚一聲冷笑,慢慢走到他身前,好整以暇盯着他:“賀掌櫃,我就污衊了你了,你要對我怎樣?”
賀旺瞪着眼睛,伸手一掌推向孟天楚,孟天楚右手閃電般扣住他的右手掌外緣,猛地一擰,左臂豎橋在他右肘部一砸,一招擰掌壓肘擒拿,將賀旺壓貼在地上。擡左腳踩住他後肩,擰着他的手臂,冷笑道:“小樣!還敢動手?”
這招擒拿乾淨利落,賀旺被制服在地動彈不得,手都要被擰斷了,一個勁求饒。
孟天楚大學就讀的刑警學院專門開設有擒拿格鬥課程,刑警隊裡也沒少練,平素又喜歡體育運動,加上這孟少爺的身體也比較健壯,這賀旺又不會什麼武功,所以孟天楚制服他還是比較輕鬆的。
孟天楚聽他求饒,這纔將他放開,冷笑道:“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否則,我將你作爲重要嫌犯,直接捆起來送交當地衙門處理!”
賀旺揉了揉肩膀,雖然不敢再頂撞孟天楚,但嘴裡兀自嘀咕道:“我沒有殺秦夫人……我爲什麼要殺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