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楚正想着,曉諾道:“好了,你想你的,不過你告去孟家拿什麼?”
孟天楚想了想,鄭重地說道:“爲什麼讓你去,是因爲不能讓別人知道,很秘密的,知道嗎?”
小孩子就是喜歡好奇,一聽說別人都不知道,就自己曉得,心裡就獲得了格外的成就感,一種被信任和自豪感油然而生,誰說我小啊,你萬歲爺覺得我小,可孟大哥覺得我曉諾可以信任和辦事就已經很好了。
“孟大哥,你放心,雖然曉諾不會武功,但輕功甚好,一般的人休想追上我曉諾,你將這個拿東西的任務交給我,那你是找對人了。”
孟天楚笑了,道:“我知道這個任務還非你莫屬了,快去快回吧,我等你好消息。”說完,要曉諾附耳過來,小聲說了幾句,曉諾連連點頭。
“孟大哥,我曉諾辦事,你放心就是了,我一定黃昏之前趕回來。”
“一定要處處小心,那東西丟不得的,知道嗎?”
“知道,曉諾捨命也會保護好你要的東西的,”
“好樣的,快去吧。不過真要生命和那個東西相比,我還是希望你將你的命帶回來,別的都沒有命重要,知道嗎?”
曉諾皺了皺可愛的小鼻子,調皮地說道:“知道了。”
……
嘉慶府.知府大牢
陰森潮溼的牢房裡橫七豎八地躺着十幾個人,都裸露着上半身。牆上到處掛着各式地刑具,上面依稀可見斑駁的血跡,空氣裡瀰漫着血腥的味道,不禁讓人作嘔。
經過一個十幾級的石階,來到了一個彷彿是地下室的地方,一進去便趕緊一陣陰風襲來,讓人不禁有些不寒而慄。
四個男人兩前兩後地朝着這個地方走來,前面一個胖子說道:“人都抓到了嗎?”說話的口吻聽起來比這陰冷的房間還要冷許多倍似的。
旁邊一個高瘦的男子立刻回答道:“按照您地吩咐都抓到了。”
後面一個男人也緊接着說道:“按照您的意思我們加緊審問,還是問出了一些事情。”
“嗯”胖子應了一聲。來到一個丁字路口站住了,後面一個男人趕緊說道:“萬歲爺,左邊。”
這四個人,不是別人。一個是當今聖上,一個是嚴嵩,一個是杭州府東廠的陳星鵬,另外一個便是嘉慶府知府穆言。
要說萬歲爺這個時候來嘉慶府。自然有他的目地,對孟天楚他們說的是帶曉唯來遊山玩水,其實曉唯只是個幌子也不盡然,但帶上曉唯就更容易遮人耳目。更何況,萬歲爺也是真的因爲曉唯而得了相思病了,見不到曉唯他整個人也沒有精神。所以帶上曉唯也是一種做事的動力。
再說那遊船上抓着地五個人。經過孟天楚手下一幫子窮兇極惡的番子自己一套獨特的審問方式。這些人只有一個忠義地咬舌自盡,剩下的四個不過才一天一夜就徹底交代了。到底誰會對皇上動了殺念,而且對他地行蹤這樣的瞭如指掌,這讓表面仁慈心底裡卻十分陰冷惡毒的嘉靖有了殺戮地興趣,他和他地老祖宗朱元璋有着同一嗜好,那就是,你不仁我絕對不義,而且還會變本加厲地對你,誰叫你惹皇上呢,找死!
四個人來到一個很大的房間裡,裡面很陰暗,一點也感覺不到是八月最熱地酷夏。
屋子中央擺放着一個火爐,爐內的活燃得正好,旁邊的一個鐵架上用鐵鏈栓着一個半身赤裸的男子,渾身是血,頭低垂着,鐵架旁一邊站着一個光着膀子的彪形大漢,一人手上拿着一個子。
穆言是個五十多歲的乾癟老頭,是上一個皇帝時就中的舉人,到嘉慶府一呆就是十幾年,從縣令做到知府這三十幾年來還沒有見過皇上,沒有想到第一次見,竟是因爲自己管轄的嘉靖府出了刺殺皇上的刺客,這還了得,自己還指望着明哲保身,安穩地過了花甲之年就葉落歸根,告老還鄉了,誰想……,唉!
穆言趕緊自己親自給萬歲爺搬來了一把椅子,嘉靖看也不看他一眼就直接坐到了椅子之上,別的人也一一地找了椅子坐在嘉靖的身邊。
嘉靖慢吞吞地說道:“就是這個人?”
穆言哪裡還敢坐,一直站在萬歲爺身後,隨時等着問話和差遣,一聽這話,趕緊說道:“是”
嘉靖側目瞟了一眼坐在自己左側的陳星鵬,陳星鵬立刻站起身來,走到那男人身邊,將那男人的下巴托起,只見此人濃眉大眼,不過四十多歲的樣子,不過嘴裡的牙已經被打落了幾顆,嘴角還有血跡。
左邊的一個彪形大漢粗聲粗氣地說道:“大人,他暈過去了。”
陳星鵬冷冷一笑,從頭上拔下自己的頭簪來,先是微笑着,突然握住簪頭用力朝着那男人的肩部插了上去,連一旁的兩個大漢都不由地眯起了眼睛。
只聽見一聲慘叫,那男人頓時醒了過來。
陳星鵬往後退了一步,那男人擡起頭來,看見面前站着一個三十多歲男人,正陰笑着看着自己,手裡那着一個只剩下半截的木簪,簪子上滴着鮮血。
陳星鵬扔了手上的簪子,看了看已經插進男人肩膀裡的那半截還露出一個頭來,鮮血不斷地從男人的肩膀上涌出,男人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他有些佩服這個男人了。
“聽說你的肋骨已經沒有幾個是好的了,怎麼?爲了你的主子,你真是寧死不說的嗎?”
男人扭過臉去不看陳星鵬,陳星鵬笑着走到穆言身邊伸出手來,穆言趕緊將一個小冊子交給陳星鵬。
陳星鵬打開小冊子朝着男人面前邊走邊說道:“葉鐸。名字不錯啊,兩個老婆,七個孩子,四男三女,最大的已經娶妻生子,最小地也有七歲了,好啊!人丁興旺,枝
嘛!”
男人猛地回頭,驚恐地看着陳星鵬手上的小冊子。顫抖着說道:“狗賊,你有本事衝着我葉鐸來就是!”
陳星鵬微笑着說道:“嘖嘖嘖,連孫子都有三個了,唉!真是讓人羨慕啊!”
“你……你……打***就是一混蛋!”
陳星鵬看了看葉鐸。道:“是啊,我真的就是一個混蛋,我十一歲的時候就敢殺人了,不信嗎?”
葉鐸氣得渾身發抖。將手上的鐵鏈搖的亂響。
陳星鵬冷冷地看了看葉鐸,說道:“自顧忠孝不能兩全,那麼,我也想成全你。你看你是想保全你一家三十幾口人的性命呢?還是乖乖說出你幕後的指使是誰,你看你地手下都將你給供出來了,他們安然無事。你也應該識時務一些。”
“呸!狗賊。你要殺便殺。說這麼多廢話做什麼?”
陳星鵬點了點頭,轉過身去。慢悠悠地說道:“將那個七歲的孩子帶來,對了,葉鐸,你那最小的兒子叫什麼來着?對,對,對,我的記性真是不好,葉天齊!好名字,壽與天齊啊,可惜……”
葉鐸正要說話,就見一個獄卒帶着一個孩子走了進來,那孩子怯生生地看了看四周,嚇地是渾身哆嗦。
大概是葉鐸已經被打變形了,也或者是光線太暗,他沒有發現葉鐸,一見房間裡的架勢,嘴角一厥,正要哭,突然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齊兒,不許哭!”
葉天齊這才發現那鐵架上被鐵鏈栓着人竟是自己的父親,立刻衝上前去撲到在葉鐸身上大聲地哭了起來。
嘉靖皺了皺眉頭,沉聲說道:“陳星鵬,你在做什麼?”
陳星鵬這才命人將葉天齊從葉鐸身上拉開,讓人捂着葉天齊地嘴不讓他哭出來。
葉鐸見自己的孩子在牆角掙扎,心如刀割。忿然說道:“你們殺了我吧,我什麼都不知道,只求你放過我的家人和孩子。”
陳星鵬走到葉鐸身邊,小聲說道:“知道人間最傷心的三件事情嗎?”
葉鐸不說話。
陳星鵬道:“少爺喪父,中年喪妻,老年喪子。”
葉鐸一聽,頓時驚恐萬分地看着牆角地葉天齊,陳星鵬面無表情地說道:“我只數到三,三聲之後,我就要你嚐嚐老年喪子的滋味。一……,二……,三——————來人啊,將那孩子給我拖出去關在狗籠子裡喂狗!”
葉鐸絕望地叫了一聲,“不!!!”
“爹……爹,救我,救救天齊……爹……”
葉鐸痛苦地將眼睛閉上,葉天齊被帶了出去,不一會兒便聽見幾聲飢餓的狗吠之聲,緊接着便是孩子地一串串慘叫從外面傳到着地下室來,葉鐸不禁大聲地叫了起來!
嘉靖饒有興致地低聲對嚴嵩說道:“你看看孟天楚那小子怎麼可能當得了杭州府東廠地頭子,他就是一介書生,若今後要做,也只能是個文臣,怎麼可能當個武將?”
陳星鵬聽地真切,心想這不是在暗示我陳星鵬有高升的機會了嗎?看來我必須要讓皇上看見我地能力,從這個人嘴裡撬出那幕後主使纔有可能取代孟天楚的位置,想到這裡,他更加堅定了決心。
嚴嵩聽着,心裡卻想,你嘉靖看上的,不就是孟天楚的善良和本真嗎?要真想陳星鵬這樣的惡毒,那隻怕也永遠只是個東廠的小羅羅了。
陳星鵬走到葉鐸身邊,笑着說道:“怎麼樣,葉鐸?心痛了吧!”
葉鐸惡狠狠地看着陳星鵬,道:“你就是個畜生,他才七歲啊,你竟然……”
陳星鵬一臉無辜的樣子說道:“我也不想啊,怎麼?是不是還要繼續呢?聽說你的大孫子很是聰慧可愛,也和葉天齊一般大小吧,我剛纔已經聽過他背誦的三字經了,很不錯,真的很不錯。”
葉鐸立刻緊張地問道:“你什麼意思,你是不是……”
“是!我是將你的全部家人都帶來了,你看是一起喂狗呢,還是……”
葉鐸一聽,頓時癱軟下來,絕望地仰天大笑幾聲,說道:“天啦!”
陳星鵬走上前來,道:“說吧,你現在說,你葉家不過才損失一人,你若是不說,你葉家今天就會斷子絕孫,而且,我還會放出話去,說你已經什麼都交代了,到那個時候,你幕後的主子自然按捺不住要跳出來,到那個時候我們守株待兔就是,而你葉鐸,不敢自己送了命,而且全家都要陪着你送命,到時候,你可是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了,你覺得你的犧牲又有什麼意義嗎?”
葉鐸不說話了,陳星鵬趕緊趁熱打鐵地說道:“而且,就算是我不殺你,也不殺你的家人,將你們安然地放了回去,你認爲你的主子還會相信你嗎?他們會認爲你葉鐸什麼都不說,衙門就可以將你們全部放回家去?”
葉鐸的眼神有些渙散了,陳星鵬彷彿看見了希望,說道:“到那個時候,我不殺你,他們也會將你們滅口,但……如果你交代了出來,不但可保你全家無事,而且還可以享盡榮華富貴,錦衣玉食,你好好地想一想吧。”
葉鐸沉默了半天,半晌,終於說道:“那你可以保證嗎?”
陳星鵬信誓旦旦地說道:“自然。”
葉鐸咬了咬牙,道:“好,那你先放了我的家人。”
陳星鵬笑了,走到葉鐸身邊,只輕輕地拍了拍剛纔被簪子戳穿的肩膀,葉鐸立刻哀嚎了一聲。
陳星鵬冷笑道:“葉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就算我發了你的家人,你的家人還是逃不過我們東廠的追捕,怎麼?你葉鐸對逃難似的生涯也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