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春天來得格外的早,過完新年還沒有幾天,就看地飛了回來,田野裡的油菜花開得也尤其的好,在金黃之間還夾雜着一些不知名的野花,雖然出不到兩日就被農民給扯了去,但野花的生命力終究要強一些,遠遠望去,還是有很種顏色參雜其中,十分的好看。
天才矇矇亮,不遠處的田地裡已經陸續來了很多準備春耕的農民,三三兩兩,拿着農具和食物,孩童們牽着自家的牛在後面跟着,嬉笑打鬧着,露水在他們的腳下輕快地濺起,很多孩子沒有穿鞋,也不覺得冷,玩得也甚是歡快。
田地附近有一個單獨的院落,修繕得還算精緻,宅院中主人個有心的人種了很多的花草和樹木,紅牆壁瓦顯得氣派十足。只是宅院的大門緊閉着,院子裡的一棵梨樹長得十分高大,一些開花的枝椏伸展出院子,白色的花朵在微風中擺動着,大概是因爲四周沒有別的房屋,所以這個院落便顯得更加地突兀了一般。
一些孩子打鬧着不知不覺的靠近了,遠處的大人見了,便大聲的吼叫,讓他們趕緊遠離那個院落,孩子不聽,說是那個院落四周因爲下雨有積水,所以草也長得很肥美,牛要去吃,孩子們樂得讓這些畜生自己找草,自己好開心的玩。
大人們急了,跑來三兩個婦人,將各自的孩子強行地帶走。還恐怖地回頭張望着說:“這個院子是鬧鬼地,你們要想死的話,怎麼不進去玩耍?”
孩子最是怕這些鬼怪的東西,一聽大人這麼說,再膽怯地回頭看一眼那個院落,突然其中一個孩子大聲地叫道:“娘。你騙人,你說鬼怪是隻有晚上纔出來的,那樓上分明站了一個人。”
大人們一聽,嚇得臉色煞白,都紛紛轉過身去,哪裡有什麼人啊,樓上連窗戶都關着,哪裡看的見什麼人呢?
大人呵斥方纔說話的孩子。那孩子指着樓上說道:“我是真地看見了,一個穿白色衣服的姐姐,她就在站在窗後面看着我們!”
大人急了,在那個孩子的屁股上恨恨地拍了一巴掌,孩子委屈地哭了,別的大人趕緊抱起自己的孩子牽着牛離開了。
夏日的天就象孩子的臉,說變就變,本來豔陽高照,忽然變得烏雲滾滾起來,緊接着。黃豆大的雨點噼噼啪啪砸了下來,很快便成了連綿地雨幕了。
地裡的人們趕緊收拾着穿上蓑衣斗笠往家趕。幾個莊稼漢路過這宅院時,忽然,連着幾個閃電劈過那宅院的上空,將那宅院照得慘白一片。
猛聽的一人驚聲尖叫,指着那宅院。倒退着摔在泥地裡,手裡的鋤頭扔出老遠,兀自不覺。衆人急忙順着他的目光轉頭望去,閃電中,只見宅院樓上的窗櫺後面,赫然站着一個白衣女子,再細看去,那女子竟然沒有頭顱。只有一個肩膀在窗後搖晃着!
莊稼漢們嚇得屁滾尿流,釘耙、鋤頭扔了一地,連滾帶爬沒命地跑遠了。
…
孟天楚吃了早飯一直在家裡呆着,搬了一把椅子放在院子中央躺下。將兩腳放在一個板凳上,這樣的姿勢可以讓他躺的更舒服一些。今天的陽光格外地好,他最近很少去衙門,象是天下太平了一般,其實這樣也好,他自然又樂得一個清閒,在家裡有幾個夫人陪着飲酒猜拳,日子不知道過得多麼地滋潤。
飛燕抱着一牀被子打和哈欠從他身邊經過,他偷偷將腳伸出來,飛燕自然沒有注意,撲騰一聲,連人帶被子摔在地上,好在人是摔在被子上的,只是兩隻腳上的繡花鞋卻甩出了出去,正好落在翹臀上。
孟天楚看着飛燕摔的姿勢甚是好笑,腳上的繡花鞋也飛到屁股上放着,笑得幾乎從椅子上摔下來。夏鳳儀和左佳音聽見聲音快步出來,飛燕還沒有從地上起來,她們見了,忍住笑,上前先將飛燕扶了起來。
夏風儀笑着說道:“少爺,你也是快當爹的人,怎麼還玩這種小孩子地把戲,若是把飛燕摔壞了可怎麼好?”
飛燕又羞又氣,將被子揀起來扔到了孟天楚的頭上,衆女掩着嘴都笑彎了腰。
兩個丫鬟趕緊上前將被子從孟天楚頭上取下,忍着笑說道:“三夫人以後這樣的粗活還是讓我們來做就是。”
飛燕紅着臉纖纖素手一指孟天楚,說道:“今天晚上若是再有人給
麼鬼啊神啊什麼的,我可是不饒他。”說完,轉身
左佳音如今身體已經笨重了起來,不過走起路還是很輕盈,她見飛燕轉身離去,就趕緊追上去,將飛燕牽到孟天楚身邊,對孟天楚說道:“還不趕緊給飛燕妹妹賠個不是。”
孟天楚看了看飛燕,強忍住笑拱了拱手,還是又笑得翻倒在躺椅上。
飛燕羞紅着臉嗔道:“我看你是在家閒出毛病來了,說不定沒過幾天衙門就叫你回去,說哪裡又死了一個什麼人,有你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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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佳音和夏鳳儀一聽,都撲哧一下笑了起來,孟天楚用手點了點飛燕,說道:“你一向是好的不靈壞的最靈了,若真是應了,我一定帶你去,讓你和我一起受累。”
大家笑了起來。
杭州的春天雨水也很多,先是一個緊接着一個地春雷,打得人心惶惶,天黑得很早,很多人家還沒有吃晚飯,天就已經完全地黑了,雨也開始嘩嘩地下了起來。
黑暗中,一個閃電過後,一輛馬車在風雨中緩緩駛來,不一會兒,那個孤獨的院落裡突然亮了燈,還有說話的聲音,先是樓下有了光亮,後來樓上也亮了起來。緊接着,小樓的窗戶上出現了兩個身影,從身型來看,應該是一男一女。男地頗爲矮胖,女的身形嬌小玲瓏。
只聽得那女子大聲地說道:“你給我找了這麼半天的房子,就給我找了這個地方嗎?你還給我吹什麼這裡環境優美,說什麼最適合我在這個樓上彈我的箏,如今看來,還真是不假,我就是彈瘋了,大概也沒有誰聽見,就是鬼也不到這種荒郊野外來。”
男子趕緊說道:“好了,我的紫霖姑奶奶,都是我的錯好不好?不要在大晚上的,說什麼鬼不鬼的,你暫且先住下,我也不知道我前腳走,你後腳就跟着來了,你看我哪裡有時間去給你找住的地方呢?這雖說遠些,但是畢竟是獨家獨院,你想做什麼都好,我不是也考慮到你最怕吵了嗎?”
說完,那男人就上前將女子摟在懷裡就要親熱,女子一下推開他,走到窗戶前,將窗戶打開,眼前一片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雨下的很大,豆大的雨點打到那女子的臉上和身上,男子趕緊走上前將她往後拉,嘴裡說道:“天這麼冷,你若是凍壞了,可怎麼是好?”然後將窗戶關上了。
女子走到牀前,男人趕緊走上前坐在她的旁邊,將她緊緊地摟住,嘴裡喊着心肝寶貝什麼的,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四處摸了起來,女子象似也禁不起男人這般火熱的挑逗,很快兩個人在牀上翻滾起來,這時一個閃電打在窗戶上,屋子裡的燈居然同時滅了。
雨過天晴,第二天依然還是個豔陽天,那男子從睡夢中醒來,象是有些疲倦的樣子,這中年男人名叫諸葛鑫,畢竟已經是快五十歲的男人了,再是精力旺盛,也抵不過一個不到二十歲女子一夜的折騰,春宵過後,顯然有些吃不消。
他轉身看了一眼身邊依然沉睡的女子,這名叫紫霖的女子是他前幾日去杭州進貨買的。當時他到一個戲園子去聽戲,這個女子是戲班班主的女兒,兩個人雖然年紀懸殊將近三十歲,但郎財女貌,在他大把大把的銀子招引下,兩人居然有相見恨晚之意,本來只要兩天就可以回來的,可是爲了這個讓他迷死人的可人兒他居然一呆就是十天,若不是家中有個母老虎,他真是想一去不回了。
紫霖還睡得很香,諸葛鑫看了看天,覺得不能在繼續呆了,今天必須要回家一趟,要不老虎又該發威了。他前天回到仁和縣,昨天紫霖就緊跟着來了,說是想他,他知道她不止是想他,而是他要了人家的女兒身,人家不跟他跟誰呢?只是家中是萬萬帶不得的,那隻老虎會吃人。於是,情急之下,在一個生意朋友的幫忙下,就買下了這處宅院,他自己也認爲是偏僻了一些,要不賣家怎麼會將這麼大這麼漂亮的一個院子用這麼低的價格賣給自己,他自然樂意。話又說回來,這樣反而對他有好處,在城裡買個地方,家裡人很快就會知道,那個時候自己怕也是要遭殃了。這個地方,雖然不太方便居家過日子,但是很方便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