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絕望
瑞森覺得很困擾，也很頭疼，他已經發回了平安通過JPX跳躍點的訊號，可是，卻遲遲見不到後續機羣的跟進，在這片羣域內，就只有雷鳥中隊和鬱金香中隊的十四架閃電式戰鬥機，以及一架無人偵察機，在後續機羣應該出現的方位，徒勞的等待着。
他能大致猜出這是怎麼回事，在施耐爾向他報告雷鳥中隊只通過了六架閃電式戰機、有一架閃電失蹤的時候，他心裡就覺得情況可能有些不對了，但他仍心存一絲希望，仍然希望這個小意外不會影響行動的繼續，不會影響其他戰機的通過，只可惜，他的這個小小希望，在遲遲沒有見到一架後續機羣出現時，就證明已經徹底破滅了。
“夥計，我們這樣繼續等下去不是辦法啊，通過這個條約點用不了多長時間，上校到現在還沒有出現，他們肯定是遇上了事先想不到的麻煩，我估計不會再有其他閃電出現了。”他的朋友施奈爾接通了他的通訊。
“我知道。”瑞森咕噥了一句，“怎麼什麼破事都讓我趕上了，倒黴。”
“嘿，老兄，你該慶幸纔對，至少我們通過那個鬼地方後，現在都還活着，不像默裡，他很不幸的排在最後一個。”施奈爾的聲音中有些黯然神傷。
默裡就是駕駛着閃電式戰鬥機通過JPX跳躍點時失蹤的那個飛行員，雖然飛行員們都用失蹤這個詞，但誰心裡都清楚，默裡生還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
“你說我們怎麼辦？施奈爾。”瑞森問道。
“怎麼辦？我想我們無非就只有幾個選擇，一個就是繼續在這裡等待後續機羣、等待阿爾弗雷德上校的到來；二就是不管其他戰機，我們還按計劃跳躍進XY-245星域。別忘了我們的任務是救援同盟一號。”
“我知道，但我們不知道阿爾弗雷德上校究竟什麼時候纔會通過，要是他們始終不出現，難道讓我們無所事事的傻等下去嗎？而按計劃跳躍進入，就憑我們這十四架星際戰鬥機？能幹什麼？同盟一號的護航戰鬥機都比我們的數量多，連他們都應付不了，我們的加入能頂多大用？”瑞森傷腦筋地說道。
“這個我不管，反正現在該到作出決定的時候了，你是指揮官，你來決定。我們聽你的。”他的朋友很不負責任的當起了撒手掌櫃，把一個棘手的大問題扔給了他。
沒義氣的傢伙。瑞森雖然在心中悻悻地臭罵了朋友一句，可他知道，他的朋友說得並沒有錯，是該他做出決定的時候了。
可是，這個決定不好下啊。雖說很簡單，不是選一就是選二，但實際上卻並沒那麼容易，他發現果然是應了那句話，看人挑擔不吃力。這次的情形和上次火狐行動中有些類似之處，當時他被帝國困在星際雲中，最終逼得自己不得不做出決定，這次也是形勢逼着他做決定，不過這一次和上次有個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他這次並非孤身一人，他是一個戰鬥機羣的指揮官。其實瑞森更希望自己是獨自一人，如果只是他一個人，那很好辦，他做的決定，他來承擔後果。無論那個決定是對還是錯；可是，他現在並非一個人。他的決定還影響着他最好的朋友，影響着手下一羣尊敬和信任他的年輕人。那這個決心可就沒那麼容易下了。
然而，就是再艱難，他也不能逃避他的責任，他不會忘記這次行動的目標，艾爾梅達夫人也許正在急切地等待着救援，而他們這羣戰鬥機，也許就是同盟一號的唯一救援力量。
瑞森只是猶豫了幾秒鐘，他就作出了決定。
他打開了通訊，艱澀地呼叫道，“所有戰鬥機，跟着我，讓我們去看看，那兒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明白，隊長。”“收到，鬱金香一號。”
“夥計，我就知道你會做這個決定，”他的朋友笑了起來，“我們已經準備好了，雷鳥中隊就緊跟在你的中隊後面。”
“鬱金香二號，給我們的無人偵察機重新設定指令和航線，讓它跟着我們，過一會我們會用得着它的，我可不想我們一頭撞到帝國艦隊中間。”
“明白，鬱金香一號。”
“讓我們出發吧，各位。”他輕輕吁了口長氣，平靜的發出了命令。即使即將面對的是捉摸不定的戰場，他的聲音中也完全聽不出有任何負面情緒，就像一次普普通通、有驚無險的訓練。波瀾不驚，就是他現在心情的最好寫照，也是他手下的隊員們最需要和最想看到的。
無人機已經穿過了跳躍點進入了星域XY-245，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訊號，儘管也許艾爾梅達夫人正迫切地需要救援，但魯莽的行動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鬱金香一號，無人偵察機報告一切正常，跳躍點另一端附近，沒有發現任何帝國艦隊或戰機的跡象，我……我們要準備嗎？”無人偵察機在穿過空間跳躍點後，很快就發回了信號，潔西卡立刻向他報告了情況，但，她的聲音中有些異常。
“當然，希望我們的無人偵察機還沒學會如何撒謊。”瑞森難得的開玩笑地說道，通過潔西卡的聲音，他察覺到了隊伍中一直存在的不安和緊張。在這個即將進入戰場的時刻，任何能幫助大家放鬆緊張心情的頒發，他都願意嘗試一下。
“不會，隊長。”幾個隊員輕聲笑了起來，繃緊的氣氛似乎有些鬆動，至少瑞森是這麼覺得的。
“嘿，瑞森，你腦子比以前靈光了不少嘛，你以前可是笨拙……”他的朋友嘿嘿笑道。
“我說，施奈爾，你就不能少說些廢話，似乎不打擊我你就不舒服一樣。”瑞森立刻打斷了他的朋友。
“這個……我把我的快樂建立在你的痛苦上，你總不好剝奪我這一點小小的樂趣吧。”
“切，懶得理你。”瑞森翻了翻白眼，他決定還是不要再和朋友爭論這個問題了，施奈爾的臉皮之厚他又不是沒領教過。還是辦正事要近，踏青了清嗓子，“準備啓動空間跳躍引擎。”
“明白……”
並沒有花多長的時間，十四架閃電式星際戰鬥機就出現在了跳躍點另一端的XY-245星域，瑞森到達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目光集中到了閃電式戰鬥機的感測屏幕上。
沒有，什麼都沒有。既沒有同盟一號，也沒有帝國戰艦和戰鬥機，無人偵察機的訊號是正確的。沒找到任何跡象並不能說明什麼問題，XY-245星域這麼大，閃電式戰鬥機的感測器探測範圍是有限的。
“跟我來，讓我們找出同盟一號的位置。”他打開星圖，XY-245星域的空間跳躍點不多，他粗粗的劃出了一條搜索巡邏路線。招呼了一下其他隊員，駕駛着閃電式戰鬥機以最大速度繼續向前飛去。
可是，他越往前飛，就越是納悶，已經過了半個鐘頭了，可是他們仍舊什麼都沒發現。他懷疑是否情報出了什麼問題。他透過透明的駕駛艙蓋。不住地往戰機上下前後左右仔細觀察，還是沒有發現任何戰艦或戰機的跡象。
他懷疑這裡除了他們，是否真還有其他戰機或戰艦，他的視力也許有限，但是，感測器也沒找到任何其他會飛的東西，甚至連一點戰鬥的跡象都沒有？有戰鬥就有通信聯絡，可通訊頻道里卻是靜悄悄的一片，帝國的干擾理由也說不通啊，閃電式戰鬥機的通信聯絡暢通，也沒有發現任何可能的干擾。
“由誰來告訴我，我們每跳越錯方位吧，這裡是XY-245星域嗎”他有些狐疑地問了一聲。
“沒有，夥計，你說對了，我們就目前的位置正在星域XY-245。”施奈爾檢查了一下他的感測器，給了他一個肯定的回答。
“那爲什麼這裡什麼都沒有？既沒有同盟一號，也沒有帝國的戰機和戰艦存在的跡象？一切平靜得，”他仔細看了看四周，絞盡腦汁，終於擠出了一句話來形容，“平靜得就像死水一潭？”
“你問倒我了，瑞森。”他的朋友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隊長，”潔西卡猜測道，“會不會是個圈套？或者在我們之前，同盟一號經已經被帝國的手，敵軍艦隊現在已經離開了這片星域？”
“圈套倒不會，”瑞森搖了搖頭，“那個求救訊號經過認證，確確實實是同盟一發出的，再說，我們也沒有發現任何埋伏的跡象，至於同盟一號……”
他不說話了，心中的沮喪就別提了，從理論上說，這比全套或情報有誤更有可能，他們並沒有趕上進行救援，不過，對於這種最糟糕的結局，他實在有些不願意接受。
“我們繼續進行搜索，徹底把這片星域再檢查一邊，不要漏過……”
“等等，鬱金香一號，我的感測器上發現了一些東西。”瑞森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了鬱金香八號的報告，他的閃電式戰鬥機飛行在最左外側。
“是什麼？鬱金香八號？”
“我不知道，隊長，你自己看看吧，嗯，我認爲可能是一枚導彈或魚雷，亮點的顏色是黃色的，但…..看樣子它並沒有啓動，感測器飛庫手打怎麼能識別出沒啓動的導彈或魚雷？沒啓動的話，它應該識別成殘骸或隕石或太空垃圾之類的物體吧。”鬱金香八號不確定的回答道。
“我看到了，確實有些奇怪。”瑞森把戰機調轉方向向左，他很快看到了出現在鬱金香八號屏幕上的那個小黃點，它漂浮在太空中，緩慢地打着旋。
他操縱着閃電式戰鬥機小心翼翼地接近了這個黃點，但保持住一定的安全距離外。他仔細看了看，沒錯，鬱金香八號說得一點沒錯，這確實是一枚量子魚類，魚類的尾部噴射口並沒有啓動，但魚雷的雷體後部有破損，不斷有火花和煙從裡邊冒出來。
“這枚量子魚雷，嗯，擔任護航的閃電和女妖式戰鬥機沒有必要去掛載這種重武器，很有可能是帝國攻擊方的，在掛載魚雷的載機攻擊同盟一號時，沒來得及發射出去就被己方戰鬥機擊落，所以魚雷沒啓動，而載機受損或爆炸時也造成了這枚未發射的魚雷受損。”瑞森心裡推測道，那麼說，在這裡，確實曾經發生過一場戰鬥了？難道，同盟一號真被帝國得手了？
他仔細辨認了一下週圍的太空垃圾，有一些看起來確實象是戰機的殘骸，甚至，他還認出了一架閃電式戰鬥機用的同步粒子炮。
他感到一陣絕望，他們來晚了，潔西卡說對了，帝國已經完成了他們的攻擊計劃，得手後已經撤離了這片星域。
“仔細搜索附近殘骸，看看有沒有幸存者或逃生艙。”他無力地說道，這隻能是盡一些人事了，帝國不可能還留下任何機會給他們。
“明白，隊長。”聲音低低的，失落和沮喪的情緒悄悄傳染了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