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地上空鉛黑色的烏雲密得不能再密,小小休憩了幾天後終於下起了第二輪雪,這次的雪花比上次的要大,寒風也更加的頑皮,不管不顧地寒氣四射。
鵝毛大雪四處飄飛,紛紛揚揚,撒鹽空中差可擬大抵是形容此類,在一個較大的村戶區的正南方,有一座山峰籠罩着乳白色的光幕,充滿了聖潔的光輝。
也正因如此,這座山峰的積雪就比其餘重巒疊嶂的山峰要少,顯得突兀異常,呼嘯寒風攜帶雪花時更是裹挾着七零八落的聲音。
光幕中,第一峰大殿。
中廳內隨着那聲帶着濃烈煞氣的咆哮,在一衆黑衣人恍神的功夫中,簌簌聲大作。那雄壯的黑袍人第一個反應過來,大吼了一聲閃避。
他吼得很快,動作也很快速,所以躲過了。
其中一名拿着大刀的黑衣人疑惑地擡起了頭顱,只見中廳高處滿天箭雨,當然,在他的頭頂不遠處也佈滿了閃爍着寒光的箭束。
“噗嗤——”
大刀黑衣人被羽箭洞穿頭顱,滿臉鮮活的疑惑,似乎想不通爲何羽箭這般快,那近乎七尺的身軀向後栽倒。
栽倒的並不是他一人,身體砸地的聲音此起彼伏,那些反應過來的黑衣人拿着手中刀劍奮力格擋,儘管如此,倒地聲也只是減少了點。
在對手鬆懈的剎那給予重擊,這纔是真正的當頭喝棒。
那身材雄壯的黑袍人大吼道:“不好,中計了。速度找地方隱蔽,靠缺口近的迅速跳進告知後人狀況!”
“快…快…”
在雄壯黑袍人的指揮下,傷亡開始減下,畢竟出其不意總有一個時間,羽箭沒有太大的殺傷力,對這些優秀的修者而言更是如此。
黑衣人出缺口較遠,一時之間哪裡可以找到隱蔽處,一層中廳只有兩排大柱子,這哪裡適合躲避,在衆人尋找隱蔽物的間隙時,那聲充滿暴戾的聲音再度響起。
“再放!”
話音方落,餘音不止,只見中廳三層再度簌簌射出一排箭束,箭雨再次形成。
“哼!”雄壯黑衣人嗤笑一聲,黑袍瞬間鼓起,雙袖一甩,兩條藍色的青龍從袖中噴射而出,迴旋間颳起了兩道颶風。
青龍盤旋而上,剎那已至三層。
“轟隆隆——”
第一波箭雨還沒有形成便轟然破碎開來,滿天碎屑飛舞,空中頓時出現碎屑粉塵,有一層薄薄的灰霧形成。
“二層放!”
箭雨再度形成,激射而下。
雄壯黑袍人一聲冷笑,吼道:“膽小鼠輩,你這毛毛雨不管用啊,哈哈……”
一邊說話一邊雙手猛地一拍地面,兩條更加栩栩如生的藍龍二度從袖中飛出,與第一次不同的是藍龍盤旋而上時竟是互相纏繞,上面華光流轉,很有看頭。
這波箭束卻跟先前的不同,一排箭雨在飛出後快速連箭成線,進而連線成網,箭網形成的剎那有靈氣激射,更有細小的電蛇在上方遊走。
灰霧瞬間被吹散,中廳上方一片敞亮。
只見二龍登天,轟鳴不已,音爆聲更是此起彼伏。
終於,網龍相接。
“轟——”
一聲超級巨響,中廳上方瞬間一片大熾。
黑袍看着天空亮光眯了眯眼,在光芒漸斂時,簌簌之聲暴起。只見在一片熾烈中飛出一大片的箭束。
寒光閃爍,威鋒撲面。
“嗯?不可能!”雄壯黑袍人驚呼,雙手掐了一個印決,一口鮮血噴出。
印決在接觸血液後嗤嗤作響,黑袍一腳跺在地板上,雙手舉過頭頂,雙印重疊,嗡的一聲轟鳴,一個深藍色的護罩覆蓋住了全身。
其時,滿天箭束落下。
幾十支箭頭陷入護罩內,陷入兩尺深,那瘋狂旋轉的箭頭這才堪堪停止前進的勢頭,雄壯黑袍人躲了過去。
其餘部衆看到帶頭人兩袖藍龍橫掃漫天箭束,個個大聲叫好,一股底氣油然而生,紛紛喜上眉梢,叫喧不已,說什麼埋伏人竟是這種不如流的東西也只有禁氏蠢貨纔會做之類,氣焰一時囂張至極。
可讓他們疑惑的是帶頭人在兩袖藍龍直上時,卻慌忙施展了一個防護罩,看見這個,一衆黑衣人紛紛恍然,是了,帶頭人就是帶頭人,如此細緻入微,防患於未然,何愁不能攻下此峰?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花石火間!
他們卻忽視了動作的先後,箭雨不落,那帶頭人爲何急忙護住己身?!
這便是細節,所以,在底氣轉爲豪氣的剎那,那漫天的寒芒箭束已至,那些反應過來的修者紛紛橫刀出劍。
可奈何箭束不一樣,一時間竟挑不開躲不過。
“噗嗤——”
黑衣人紛紛倒在了血泊中,在彌留之際的最後一刻他們突然想起了以前教頭說的一句話:不要將自己的命交給別人,那樣只會死得更早。切記不要相信任何人!
道理往往需要付出代價,不是言傳可以領悟的,這近乎四十餘人用生命的代價明白了這個道理。可卻太晚!
不知何時身披金甲的大壯已站在了二層廊道上,肩上扛着一把大刀,一臉冷笑盯着下方那雄壯黑袍人,周身盡是殺氣。
“二層三層給我射破那鳥人的烏龜膜,給我對準嘍!”
“投擲手!”
這時卻不是箭雨了,漫天的箭束彷彿化成了一支巨大的箭,激射而去,直逼黑袍人。
氣勢滔天,恐怖絕倫,音爆絡繹不絕。
那深藍色的薄膜在堅持了幾息後轟然破碎,那先前不可一世的雄壯黑袍人被射成了篩子,萬箭穿心而亡。
一層四周頓時涌現一批身抱火油的禁氏兒郎,立馬在缺口處圍了起來,看也不看便將火油紛紛投下。
一時之間缺口生起熊熊大火,彷彿一個巨大的火把。
禁壯盯着大火,沉吟片刻後對着身後幾人道:“吩咐下去,一層的火油投擲手和二層的弓弩手換掉,另外將殿外的步兵手抽調部分進來守護一層弓弩手。”
“領命——”
異口同聲後迅速下去頒佈調令,動作迅捷無比。
缺口處的大火持續燃燒,禁壯盯着火焰,臉上一片平靜。
………………
第一峰山腳。
離高氏軍中大帳處一陣急報聲,各處帳篷外有一大羣人正在整頓兵馬,盡皆黑衣黑馬,一股鐵血嗜殺的氣息充斥在山腳下。
大雪紛飛中有一個瘦長的黑袍人走到大帳外,巡視一圈後高喊道:“列隊!”
“轟隆隆——”
一衆黑衣人頓時一字排開,分列成十個隊伍,每隊二十人,總計兩百,武器五花八門,應有盡有。
寒風狂嘯,大雪猛飄。
整個隊伍丁點聲音都沒有,那瘦長的黑袍人佇立了片刻後,來回踱步巡視,喀嚓的腳步聲在風雪中顯得格外的刺耳。
瘦長黑袍人扯着嗓子大聲道:“你們是大人新招過來的,我不管你們什麼身份,我也不在意你們是不是族內的人,我不感興趣,我只在意的是服從命令,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
聲音七零八落,參差不齊。
聽着被寒風吹走的應答聲,瘦長黑衣人再吼道:“沒吃飯嗎?啊?”
最後一個啊字被咬得重重的,音調一揚再揚!
“聽到了!”
聲音大了不少,但仍沒有達到黑袍人所要的氣勢。
瘦長黑袍人走到隊伍中一人跟前,那人正在彈身上的殘雪,看到教頭走過來,立馬神色一肅,做嚴正以待之勢。
瘦長黑袍盯着他片刻,徒然間擡手向那人頭顱拍去,霎時血漿噴濺,當場而亡!
“嘶——”
一陣就算在狂風暴雪中也壓不下的倒吸聲響起,紛紛大驚。個個挺胸收腹目不斜視,沉寂了下來。
“我問問題,你們只需回答是或不是。聽明白了沒有?”
“是——”
接着那瘦長的黑袍指出幾人暫代隊長,進而開始低聲交代。
黑袍人翻身跨入一匹駿馬上,二百人緊跟着後,有一點區別的是這些人並沒有騎馬,步行跟在後面。
一時之間盡是腳踏聲,踏上第一峰山道!
山道上兩邊盡是大石頭,上面覆蓋着厚厚的積雪,就像很多雪塊,山道中段一處大石後藏着兩人,這兩個人親眼目睹了整頓兵馬時的全過程。
這般大膽的自然便是禁星和柯猛了!
柯猛輕聲開口焦急道:“大人,這敵軍看來不止四百人啊,聽那個頭人說新招的,那豈不是源源不斷?”
一直盯着行軍的禁星頭也不回地迴應:“不會,雖然人數較多,但也不會多到哪裡去,不要擔心,有咱們兩個呢!”
話落,禁星也不解釋,沉默了下來,偷瞄着眼前的行軍隊伍。
“咚……咚……”
地面顫動,轟鳴不已。
禁星趴在大石邊嚴肅輕聲道:“等下記得跟我做,不要發聲。”
叮囑完,禁星手一揚,兩人立馬背靠着大石蹲了下來,放低身位。
腳步轟隆不止,馬匹嘶鳴,接着蹄聲由遠及近,再由近到遠。緊跟其後的是啪啪的腳步聲,聲響越來越大,踩出的雪花四處飛舞。
響聲漸斂時,禁星看了一眼,迅速收回,衝柯猛打了個手勢。
兩人在隊伍走過去的瞬間鑽了出來,跟在了後面。
最後面的兩人疑惑地看了一眼禁星二人,見是一樣的黑衣裝束後便不作理睬,似乎多兩個人跟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軍紀散漫可見一斑。
也正映了那句老話——各掃門前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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