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中,恐怖漩渦後方一里處。
“舵主,看,那是什麼?”水中一黑衣侍從開口。
前面那位被喚作舵主的人停駐了下來,沒有應聲,眼神灼灼地遙看不遠處,一臉思索,眉頭微微皺緊。
“哦?”領頭人一聲輕疑,打量片刻。
他回頭看向後方一衆黑衣下屬,由於水中要呼吸,各自釋放出真氣罩住身體,放眼望去,五彩繽紛,想必先前他們眼中看到的五彩流光,有過之而無不及!
“先前那五彩流光也不知是何緣故,是敵是友,小心提防,切記,沒有命令,不得妄動,聽明白了沒有?”那舵主威嚴開口,巡視了一圈,又道:“速度跟上,前面便是封印處!”
“是!”一衆黑衣人躬身迴應。
“嘩啦!”
衆人快速朝着發光源頭圍去,肅殺之意凌然。
片刻已至,那舵主一揚手,衆人驟停,四處張望,嚴陣以待。
只見此間各處碎屑,竟光禿禿一片,盡是殘破之意,似不久前這裡發生了一場大戰,滿地瘡痍。
“舵主,沒有查到線索!”一黑衣侍從恭敬稟報。
那舵主點點頭,自己親自上前勘察了一番,良久之後,果真如剛纔小廝所言,丁點跡象沒有。
微微沉吟一陣,那舵主大手一揮:“不管了,走,小心點!”
衆人來到了先前高天出現的位置。
此處比剛纔景象稍好,但也是一片破敗,零碎的礁石,水中盪漾的雜亂水草,這裡的一切都顯示着有事發生。
看到這般景象,那舵主心中一沉,聯想到剛纔那五彩流光,湖底兩處如此破敗。他眉頭皺得更緊了,臉上盡是不解以及思索。
“先別妄動,仔仔細細查看一遍,有情況立即稟告。”
“是!”
衆人四散開來極爲小心地仔細搜查,一衆人等未見此番陣仗,又是一個陌生的湖泊,傳聞中此處還有點邪門,各自愈發謹慎小心來。
良久,搜尋未果,跡象全無!
那舵主沒有發話,場間頓生壓抑,靜悄悄的。
“行動暫緩,再度勘察一炷香,若沒有異常,再進行!”
“舵主,可……”
“嗯?”那舵主聲音一揚,滾滾殺意迸射出來。
看到舵主眼中一閃而逝的冷意,那侍從內心一突,知道自己逾越了規矩,連忙躬身道歉,連連掌嘴,聲聲不是,端的是驚恐無比。
一行人再度停駐下來,不敢妄動。
…………
在此處側後方,一羣礁石深處,漩渦夾裹着禁星和趙靜二人,向湖底更深處挺近,先前那恐怖的漩渦此刻竟縮小了幾倍有餘,堪堪覆蓋住兩人。
漩渦中有一團血紅色的護罩般的光膜護住兩人,不讓其外的水流入其內。
禁星光着身子,右手被趙靜牢牢抓住,握在一起,兩人雙雙閉着眼睛,似對外充耳不聞,不見生息。
由於先前漩渦力量的衝突,趙靜身上衣絲襤褸,僅僅護住重要部位,若有外人在此,定會覺得香豔無比。
“嗯!”
一聲呢喃,趙靜眼睫毛顫動了一下,緊接着,睫毛顫動頻率緩慢加快。
“啊!”
一聲痛哼,趙靜睜開了雙眼,眸內開始有點渾濁,幾息後,慢慢恢復了清明,艱難地扭過頭來,看向旁邊的禁星。
“啊?”
再度一聲叫喊,迴轉頭顱,卻非痛哼,而是瞧見了禁星不着寸縷的身子,慘白的面頰上霎時羞紅,輕叫出聲。
此番境況,這般形式,趙靜居然還有心思想別的,少女就是少女,心思可見一斑。
稍稍平復了心境,搖搖頭甩去剛纔的一幕,良久後才平靜下來,臉上紅暈漸斂。
腦袋微微有些疼痛,趙靜打量起四周。
不看還好,一看她心中再度一沉。
回想起剛纔的驚險一幕,自己身上留下的一道強大符意,那符意在趙靜意識逐漸混沌時,便自動激發了,爆出驚天偉力,力量四射,與漩渦轟然對擊。
這符是他父親留給她的,她不知道她父親有多強,但可以肯定的是族長不是父親的對手。
如此壓箱底的手段,霸絕人寰的一擊,不成想竟是沒有破開這可惡的漩渦,趙靜皺着眉頭,很似不解。
她探出手來,向前摸去。
嫩白的手臂越過血紅色的薄膜光罩,點在了漩渦內壁上。
“轟!”
一聲脆響,那漩渦轟然破碎開來,那帶着禁星和趙靜的去勢也頓時消散。
“呀?”趙靜一聲低呼,呼吸變得急促,只見那道符意已經抵消了漩渦。
不是不強,是因爲在水中要護住他們二人呼吸,所以力量缺失了一毫,一念推測至此,她剛纔的動作就是破掉這漩渦的最後一株稻草。
想到此處,趙靜好一陣唏噓,稍稍鬆了一口氣,若不是醒來得快,還不知會發生什麼!
“嗯?”
徒然,旁邊響起一個疑惑的男聲。
驚得趙靜一跳,回頭看去,只見禁星已經甦醒過來,一臉疑惑的看着自己,臉上盡是不解。
她心中一喜,剛準備開口,這時,她忽然發現禁星的眼神有點怪異,她感覺禁星的眼神不再像以前那樣和煦如春風。此刻的禁星雙眼發紅,竟有點灼人。
她很疑惑,順着禁星的眼神朝自己身體瞧去。
“啊!你…你…”
趙靜尖叫響起,臉上血色盡失。
由於身處血紅色薄膜光罩內,外圍又是湖水,她的這聲經久不息的尖叫,在這個小小的範圍內來回折返,使得音調拔高了數倍。
也是這聲尖叫,如夜空中一道驚雷,響徹天地,禁星驟然思緒迴轉,已意識到了什麼,連忙撇過頭去。
趙靜尖叫之後也覺得此番境況有點曖昧,臉頰又是一頓充血,羞紅不已。
她手一翻,如變戲法般,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套火紅色衣服。
趙靜手腳並用,窸窸窣窣幾下便穿戴整齊。
她滿意地向後攏了攏長髮,心中頗爲滿意,再次隨手一翻,一套黑色的衣服出現在手中。轉過頭來想交給禁星,不成想卻看見禁星靜靜地盯着自己。
“啊!”
“你…你…流氓,你都看完了?”趙靜氣急,掩面幾欲哭泣,聲音似不確定問道:“你看了多久?”
“一小會兒。”
“什麼?”趙靜聲音再度拔高,自己穿衣服時間很快了,他看了一小會兒,心中估算着時間,她面色一變,那豈不是被他看完了?趙靜叫道:“你,你,登徒子!”
“我不管,不管,你得負責!”
“…………”
禁星也發現自己剛纔的話語有點兒不妥,這讓他很無奈,又想開口解釋,又想到這種情況若再解釋,估計只會越描越黑,所以只好緘默下來。
“諾,這個給你!”趙靜遞來一套黑色衣服。
禁星一怔,低頭一看,只見自己比趙靜更爲徹底,身上光溜溜的一片,這讓他很尷尬,尷尬是一種特殊的情緒,若沒有外人,自己一人即便光着身子奔跑,估計也不會在意,但有旁人看到了,那便很尷尬,況且這趙靜還是一個女子。
重點是還很漂亮,所以這種尷尬程度再次被拔高一層。
雖然自己也光着身子,也被趙靜看光了,但自己是男的,他對趙靜的愧疚不減,覺得自己很不應該。
片刻,兩人穿戴整齊。
禁星這衣服是一套黑袍,後襬很寬大!
“你怎麼會在這裡啊?”
“你得負責!”
“是你救了我?”
“你得負責!”
“你先前在哪裡拿出的衣服啊?”
“你得負責!”
“我真的沒看到,我只是看到了你穿好了。”
這段話,對決得很快,近乎一起說的,前面三句表達了禁星的疑惑,後面一句是他的解釋,但問來問去,趙靜只有一個答案。
那就是你得負責。
禁星不知怎麼回答,怎麼負責?負什麼責?腦海中徒然兩個倩影浮現,第一個是不知所蹤的禁慧靈,第二個便是此間的趙靜。
他悚然一驚,很無奈,也很苦澀,搖搖頭不再糾結這個話題,無形之中,禁星對待趙靜的態度也在悄然地轉變之中。
趙靜也恢復了先前的那種神情,慢慢往前走,禁星走在後面,似一對主僕,趙靜便是大小姐,他是小弟,兩人漫無目的地走遠。
想起比試時趙靜叫嚷着要收自己當小弟,如今看到這副模樣,他內心一嘆,感慨不已。
他們一動,那個血紅色的薄膜光罩也跟着他們移動,保證着他們的呼吸。由於之前一陣顛簸,自己應該受了很重的傷纔對,爲什麼渾身不見傷勢?趙靜怎麼詭異地出現在這裡?發生了什麼?
好似知道禁星有一肚子的疑惑般,前面的趙靜緩緩說道:“本姑娘喜歡夜泳,無意間發現你的情況,纔出手的,你不要多想了!”
雖然只是隻言片語,禁星卻從中推測了個七七八八,她的這番解釋禁星肯定是不信的,那趙靜爲什麼救自己呢?
他知道暫時找不到答案,但,他很感激。一念至此,他在圈內躬身一拜。
“哼!還算你知恩圖報,至於你先前的疑問,我從哪裡取得的衣服?這你都不知道?難道你沒聽說過有一種空間法器儲存的器物?”趙靜說完,便擡起手腕,讓露出一個顏色豔麗的紅鐲子。
“這鐲子?”
“當然,我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你還這是孤陋寡聞,很多可供身體佩戴的小物件都是可以做成空間存儲法器的!”
“而且……”
“等等!”
徒然,禁星聲音一沉,打斷了趙靜的話,似發現了什麼異狀。
趙靜對禁星打斷她的話一惱,可看見禁星凝重的神情,她也神色一肅,順着他的目光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