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二人看着禁星,心中巨浪翻滾,渾身金芒閃耀,似乎有一股獨特的氣韻在其中。
“多謝!”默默感受着體中力量,禁星心情大好。他看着二人,誠懇道謝,這是一句發自肺腑的話。
東南小和尚看着他,神情頗爲複雜,內心不無抱怨,這可是一池子的水啊,天池就此乾枯,他有些心痛。
但還是強忍着心痛,不在意般擺手迴應:“客氣了,先前答應金施主,帶你來仙台山,解除道種,貧僧自然不能失信於人,隨我來。”
禁星點頭,看來東南師尊確實有幾分道行,還沒有說,他便明白了他的意圖,單是這份明心就不一般,三人結伴而行,這是禁星第一次睜眼看山上景色。
青山環繞,古樹參天,峽谷怪潭,翠竹搖曳,溪水潺潺,如此動人的瑰麗景象,禁星不由得心曠神怡,不愧是佛門中人,此地景色堪稱一角。
大殿正門有一塊牌匾,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地藏王菩薩的宏願,禁星點頭,跟隨東南二人來到了裡間,一位白衣老僧端坐在蒲團上,面對佛像,既不誦經,也不跪拜,就那般做着,彷彿在跟佛門論道對弈,端的是奇妙無比。
“師尊,金星帶來了。”
東南出聲之後就帶着無爲道長離去,禁星點頭,就這般杵在門口,默默無言。
心底疑惑歸疑惑,該有的道義還是不能丟失的,他對着白衣老僧人,長揖及地,時間彷彿停止了,只有針落可謂的呼吸聲,是禁星本人的。
不多時,老僧人開口一笑,說了一句禁星莫名其妙的話:“多久沒來了?”
“什麼?”禁星擡起頭,一臉不可思議,他瞪大了雙眸,百思不得解,似乎在揣摩老僧其中的話術玄機。
徒然,一道滄桑的聲音響起。
“別來無恙!”禁星一驚,低頭一看,左臂上有金色光芒閃耀,散發着灼熱,他沒有動,他一直猜測自己左臂上居住了一個人,救命恩人。
老者沒有理會禁星,悵然長嘆一聲,裡面有說不盡的辛酸苦楚,“三百年了,你還是老樣子,只是你這禪參了幾道?”
白衣僧人搖頭,隨即轉過身來,看着對方的臉頰,禁星如遭雷擊。
僧人剃着一身光頭,那是一張禁星無比熟悉的面孔,跟他的大伯,也是禁地中的親人禁志遠居然長得一般無二。
體若篩糠,禁嘴脣張張合合。
“不可能!”禁星在拼命搖頭,臉色跟見鬼了一般,僧人一聲佛號,看着禁星,面色慈祥說道:“你不要怕,我不是你親人,這是第一次見你。”
“你是誰?”
禁星張口便問,畢竟這太過匪夷所思了,怎麼會跟禁地有關係?轉念想到蓮花,他疑惑再問:“你知道蓮花地的禁氏?”
說完這句話禁星便後悔了,因爲他的姓氏按照他的師傅,天機子上人告誡過,上古時代的大姓,絕頂機密不能外泄。
老僧輕輕一笑,打了一個禪語,說道:“知曉知了,真要弄清楚了,又能如何?”
禁星勃然大怒,嘶吼咆哮:“你是誰?你認識我大伯?說,你肯定知道什麼!”
“放肆!”禁星左臂上傳來威嚴的斷喝聲,“像什麼樣子,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如此方能成就霸業,碰到一點事情就心神激盪,以後如何能委以重任?”
禁星低下了頭顱,讓人看不到他的臉色。
“游龍,這三百年,你變了。”老僧話音方落,禁星左臂有不滿的聲音迴應:“哼,最討厭你們這些神棍嘰嘰歪歪,有什麼事情不能一句話說完?一句不行,那就兩句。”
白衣僧人哈哈大笑,伸手指着禁星,模樣極爲張狂,說道:“百年老百年少,百年之後化作沙,塵歸塵啊,土歸土,勘破一切盡虛無……”
“三百年了,你終於找到了人。恭喜。”頓了頓,老僧繼續說道:“在四年前,你第一次甦醒的時候,老衲便察覺了,只是時間太短,只知道你在朝陽區附近,一等就是四年,還好,老朋友你認識路。”
“一禪,人生在世能有幾個四年,十年?你等了也差不多百年,大限將至,你想好了嗎?”左臂上印記聲音有些苦澀,這位叫做游龍的老道,似乎一直在等待契機。
禁星沒有擅自插話,老實聽着,雖然此刻心中有太多疑問。
“你這一次選的人不錯,道種都可解除,看來有機會啊!”一禪和尚合十,面色慈祥,爾後看向禁星,問道:“給你三問的時間。”
不是機會,而是時間,禁星沒有去疑問,似乎醞釀已久,第一句話便是:“禁氏和佛門是什麼關係?”
一禪看着禁星,沉吟之後回答:“是盟友關係。”
爾後又解釋:“你這個問題太過寬泛,時機未到。”
禁星眉頭一挑,忍下了心中的燥意,腦中微微整理之後,再問:“您剛纔說的大難,是否跟聖皇宗上次的大戰有關?”
一顫眯着眼,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他看着禁星的雙眸 ,似乎有些詫異這位年輕人的思維跳脫,看來游龍選擇的人底子不錯。
“時間到,不好意思,你錯過了,再給你一次機會,若是你能將你理解的轉述老衲,若是有個五六分,老衲便贈予你一兩分,那又何妨!”
“謝前輩!”偷偷看了一眼左臂,禁星淡定一笑,他直視這位神秘莫測的一禪老和尚,緩聲說:“大師跟晚輩的一親人長得別無二致,晚輩身受道種侵襲,謝前輩天池再造之恩,適才聽到前輩唸誦的歌謠。”
“那是屬於我禁氏大亂的歌謠,想必三族暴亂,前輩清楚,修佛門功法,坐擁仙台山一脈,用八佛燈點亮小子仙台,重塑身軀,這是大恩,但晚輩不相信有無緣無故的好,因此,您一定跟禁氏有關係。”
見禁星停了下來,一禪老和尚微微一笑:“繼續!”
禁星點點頭,這一次問向左臂的蓮花印記,恭敬道:“前輩,您先前在禁地原始森林,爲何會拼着沉睡也要救小子一命?”
“誰說的?那是手誤,老道可不會爲了你小子拼修爲,你也不需要感恩!”
聽到嘴硬心軟的話語,禁星感覺這游龍道人有些可愛,不置可否,笑道:“終結一下,來仙台山,恐怕是大師您的安排,甚至可以往更遠來說,從我左臂前輩泄露氣息的時候,大師您便做了安排。”
“從朝陽城,到朝陽區域的選拔,這都是您一手安排東南與我會面的,即便是前不久的黑暗森林符文試煉,那詭異的神紋地圖,也是您安排的?”
禁星眼神灼灼地看着一禪老僧,他不是沒有懷疑過,這道種是不是這老混蛋親手命人下的,就是爲了他人,印證左臂前輩的存活。
“你很聰明,好了,你也不必說了,想必你也清楚,我叫你來,不是這麼簡單!”
“請解惑!”
一禪老僧徒然走到禁星的身前,一把握住了他的右腕脈搏,沉吟半響後笑道:“果然,禁氏血脈居然有如此純粹的人,不錯,游龍,你這次功不可沒。”
“等等,禁氏真的是上古大姓?”
話音方落,一道意念在他腦海沉浮,是游龍老道的:
“小子,這一禪老道有三百年沒有打過交道了,凡事留三分!”
禁星心中一動,其時,一禪嘆息了一聲,解釋道:“不僅僅是上古,你的姓氏,還有可能來自太古時代,至於哪一族,老衲也不是很清楚,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你肩負着宿命,你的存在是禁氏家族所有的努力。”
見禁星一臉不信,他也不在意,畢竟不可能隨便一個人聽說肩負使命九會照搬全信,那樣,反而一禪會嗤之以鼻了。
徒然,一禪的白眉一飄,面色一變。
“你在這裡等一會兒,不要亂跑!”
話落,他整個人便化作了一道金光,消失不見。
禁星沒有出去,走上前坐在蒲團上回想一切,慢慢梳理腦海中的訊息。
“不對!”似乎想起了什麼,禁星搖頭。
不對勁,這一禪大師爲何對他如此好,難道僅僅是因爲游龍老道相識,所以才搭救的?
那爲何在第一感受氣機時,他不動作,偏偏要等到這個時候?
這不符合常理,而且,即便跟禁地很熟,若有交情,他不相信以仙台山的能量會不知道三族大戰抑或是天外九峰來人,他都不知道,有蹊蹺。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感覺一禪參悟的佛門,不一定是真正的佛。
緊接着,他向左臂投去詢問的目光。
可連環印記居然暗淡了,沒有一絲光澤,任憑禁星怎麼叫喊,都沒有一點的動靜。
沒有了游龍的信息,禁星不敢妄自揣測。
“莫非?”他腦海中有一個大膽至極的猜測。
看着身前的金身佛像,禁星第一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他想的沒錯,這一禪老僧有問題。但問題不是很明顯,若僅僅是因爲推斷臆測,禁星承擔不起這個後果。
閉上眼睛,禁星默默唸誦般若心經,強迫讓自己靜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