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嚓!”
那空中金色身影頓時一僵,一聲蒼老的怒喝從天際滾滾而來,聲勢浩大,聲波飽含着老者的精氣神,臺下衆人聽得只覺震耳欲聾,頭暈目眩。
“啊!小輩,你找死。”
“吼……”
金色的身影第二句話剛說完,一聲大吼響徹天空。
這聲吼,初始聽時只覺很舒適,似小貓伸腰,慵懶不已,聲音膩膩暢心。
“不好!”臺上測試老者面色一變,探手一揮。
徒然,半空中出現一個一長高的墨綠色大鐘,大鐘出現時,周邊空中產生一陣波紋,虛空似乎抖了抖。
大鐘在空中滴溜溜旋轉,旋轉間古樸厚重的氣息隨着波紋散出,充斥着此方空間,震顫虛空。
另一邊,那金色身影見大鐘出來,雙眉一皺。
“吼……”
老者第二聲吼叫不再甜膩舒適,變得狂猛暴躁起來,剛纔似貓叫的聲音驟然變成百獸之王老虎的怒吼聲。
如山間猛虎嘶吼,響徹八方。
主峰黑龍殿內外小動物盡皆驚叫奔走,匍匐顫抖。
空中肉眼可見地快速蕩起漣漪,一波接一波,跌重而起,幾息間就變得怒波滔天,直衝下方整個會場。
驚濤拍岸,不外如是!
似是被禁星的行爲給激怒了,在此地施展這種術法,那金色身影竟是想無差別的全體攻擊,全然不顧下方己方子弟。
“你過了!”測試師老者帶着一絲怒意,更帶着一絲滄桑。
接着測試老者往前一踏,飛躍到空中。
老者一拍那墨綠色大鐘,大鐘旋轉的狀態猛然一頓,隨後一聲古樸的鐘聲響起。
“鐺!”
聲音悠揚清遠,只一聲,剛傳出時,就形成了一個鐘狀的綠色光罩,直接罩住場間衆人。
光圈內的禁星看得心馳神往,眼睛眯了眯,擡頭仔細瞧了起來,這種高手對決的場面,他豈能放過!
“吼!”
再度一聲怒吼傳來,似不甘自己的手段被阻止。
那空中金色身影漠然一揮手,那吼聲驟停,一陣波紋起伏,虛空中慢慢浮現一個模糊的虛影。
瞬間,那虛影化作了一個栩栩如生的虎頭,依稀可見滿嘴的鋼牙,鬚髮皆張,盡是睥睨之色。
“嗡嗡……”
鐘聲餘波不止,剎那間,那剛開始擴散的波紋瞬間收緊,竟形成了一個波紋狀態的小鐘,小鐘出現的剎那,虛空顫抖得更加劇烈,沒有旋轉,卻有一股無名的威勢散出,似是墨綠色大鐘的縮小版。
小鐘停頓了約莫一息,激射高空,轟然朝着虎頭對撞而去。
“轟!”
“嘭……”
接連巨響,虎頭虛影和小鐘轟在了一起。
虛影虎頭用牙齒緊緊地咬住小鐘,波紋小鐘似承受不住這一咬之力,發出一陣咔咔聲。
“嗡!”
小鐘再次轟鳴一聲,一下把虛影撞開。
被撞飛的虎頭虛影怒氣滔天,轉身一聲怒吼,再次撲來。
那小鐘卻是停在原地,滴溜溜地旋轉,似等待着攻擊一般。
“哧吟!”
“砰……”
在相撞的一剎那,小鐘驟然解體,爆炸開來,四分五裂。
這聲巨響比前一聲強了無數倍,這種聲波法術攻擊,殺人於無形,端的是巧妙絕倫,狂猛之極!
衆人直覺耳朵間轟鳴不已,似有一把尖銳的榔頭憤然敲着耳中鼓膜。
聲音刺耳難受之極,場間衆人各展手段,紛紛護住耳朵,幾息之間,一衆體修眼中失去了清明。
那些來不及施展的,和修爲較弱的,耳朵均是溢出鮮血,跌坐在地,抵抗不住,竟是昏厥了。
“嗯?”禁星一聲輕咦。
在空中術法對拼的時候,他就悄然運起體內真氣護住頭部,聲響傳來時他直覺體內氣血翻涌,腦海一陣抖動,好不難受。
幾息後,禁星便恢復過來。
“這麼大的威力?”禁星看着臺下抱腦翻滾的、嘶聲痛吼的、盤膝打坐的、甚至倒地不起的,他驚詫不已。
禁星咂舌不已,不成想聲波攻擊竟厲害如斯。
他擡頭向空中再度看去。
此時,臺下一襲白袍的趙立地,搖了搖腦袋,緩緩睜開了眼睛,清醒了過來,看着周遭狀態各異的衆人,他傲然一笑,認爲自己第一個清醒過來,心中頗爲得意。
接着他擡起眼,準備瞭解一下空中戰況。
“嗯?”趙立地眼角立馬撲捉到了一幕。
他驟然瞥見臺上禁星正聚精會神地看着空中交戰,他壓着聲音倒吸了一聲,滿臉不可置信。
不應該是自己第一個甦醒過來嗎?
他陰晴不定地盯着臺上禁星,內心迸現強烈的不甘與嫉妒,良久才作罷,冷哼一聲,隨即順着禁星的視線看去。
…………
“哼,老匹夫,你的鐘碎了!你敢攔我?”金色身影怒聲開口。
“金角,你過了!”測試老人仍是這句話。
“我家公子死了,老夫要你禁氏血債血償!”
“高越是你家公子?”測試老者微微一笑,伸手指着下面衆人:“這下面的娃娃,你也要攻擊?趙氏你也要趕盡殺絕?”
金角臉色不變,霸道反駁:“老夫管不了!”
“金角,你年歲長了,智商卻是一點兒沒長進,哎……”測試老者輕嘆。頓了頓,他神色一肅道:“你可是趙氏的人?”
說完,他擡手向下驀然一指,只見那高越身體周邊徒然涌現一股白霧,拖起高越的身體,向空中飛來。
做完這些動作,測試老者轉身往下走了一步,一步間,已經到了臺中,不再搭理一般。
金角陰晴不定地看着測試老者的動作,冷眼看着。
高越飛至金角身邊時,空中的金角立馬蹲下身子,查看起來。
良久之後,金角皺緊的眉頭慢慢放鬆,一張滿是褶皺的臉上也不再繃緊。
“咦?公子,公子。嚇死老夫了,哈哈……”金角的聲音從高空傳來,似發現高越沒有死亡,笑得開心又癲狂。
“哼……”
在金角笑的時候,高臺禁氏區域中,禁八站起了身子,徒然冷哼一聲。
“你高氏想幹什麼?金角,你想幹什麼?啊?”禁八聲音拔高几度,有一股大威嚴存在,奪人心魄。
你高氏,證明這個從趙氏區域飛出的金角身份可疑,不顧下方趙氏子弟,很顯然是一高級細作。
你想幹什麼?或者說你高氏想幹什麼,禁八一語雙關。
金角眉頭一皺,也不敢託大,解釋了一句:“我就是想看看我家公子的傷勢,僅此而已!”
“哦?”禁八大袖一揮,一股微風形成,吹向下面衆子弟。
微風輕柔掠過衆人之後,臺下一衆慢慢恢復神智。
看了一眼金角,禁八又看了一眼趙氏黑袍老者,坐了下來。
金角毫無說服力的理由,禁八沒道理地信了。
很顯然,禁八是在確定着什麼,此時已經確定了心中想法,所以不再出聲理會。
金角從趙氏區域飛出,卻護的是高氏子弟高越,身份顯而易見,這黑袍老者居然無動於衷,始終未發一言,也不知打的是什麼算盤。
剛纔禁八的話其實也是對黑袍說的,試探之意盡顯。
卻不曾想這黑袍以不變應萬變,直接撒手不管。客人不管,東道主是沒有理由坐視一旁的,所以纔有了禁八先前的言語。
此時。
“老匹夫!”
一個女聲徒然響徹整個會場,打破了各自沉吟內心間的思緒與計算。高臺上數雙眼睛投了下來。
“那空中的金色老匹夫,你想對本姑娘下手嗎?”趙靜憤怒地嬌聲喝問了一句。
接着她轉過身來,看向高臺處,撒嬌道:“二爺爺,您也不管管靜兒嗎?那老匹夫都對我下手了,二爺爺您最好了,您得替我做主啊!”
那臺上趙氏區域黑袍老者沒有再沉默,再次桀然怪笑,點了點頭。
黑袍就是趙靜的二爺爺,孫女都開口了,長輩能拒絕?
“你得給大家一個交代!”黑袍威嚴道,盡是肅殺之意。
不是給我一個交代,是給大家一個交代,這句話赫然將高氏剝離開來,這就是給禁、趙兩氏一個交代。
會場頓時壓抑無比,衆人感覺呼吸都不順暢了!
金角內心一動,終於反應過來。
沒道理自己一人過來,他們都不動?難道他們都看出來了,就我不知情?
邊想着,金角邊看了一眼禁星,表現出疑惑的樣子。
“嗯?”金角眉頭一挑,盯着禁星:“小子,你陰我?”
竟是無視了黑袍的發問,首先對禁星呵斥了起來。
“晚輩哪敢!”禁星也不害怕,中氣十足地迴應。
“哼……你先前第一次下手的時候是爲了激怒老夫?”
“老夫出言喝止,你竟置若罔聞?”
“第二次拗斷骨骼聲響起後,你跳下來,高越倒在你身後,你擋住了高越,這都是你做給老夫看的?”
“前輩哪裡的話,晚輩當時打得正熱血,一時上頭,所以下手就沒個輕重,沒有留意這些細節。還望前輩見諒。”
禁星這句話說得漂亮至極,我們少年打架,你這老傢伙幹嘛硬要上來橫插一竿子,一上來就下狠手,若不是被人制止,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如今想推卸責任,到頭來還怪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