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之中有着尖銳的破空聲,嗚嗚之中有着一股捨我其誰的氣勢。
錢多多隻覺一股生冷的狂風颳在了臉頰上,悚然之中似乎有着亡魂皆冒的心虛之感,他是側身面對的風清揚,因此狂風襲來,他根本沒有察覺,只是在靈芝三人的迥異表情中看出了端倪。
不好!心中一驚,剎那想轉身,只是剛剛轉過身來,就看到了一個鉢盂大的拳頭。
在他眼中不住放大,不用看,絕對是風清揚的動作。
他想動,只是縱然心中有萬般思路,一時之間也是施展不出來,愁煞人!
他風清揚是什麼人,先前那些小道上的消息說是聖皇宗的子弟,某一實權大佬的人,總之,怎麼玄幻怎麼來,沒有人會去質疑,本身的境界實力在這裡,第二個就是他很耀眼。
若是沒有白髮禁星的存在,恐怕他就是這次大比招募的魁首了,因此,對於錢多多的大放厥詞起初並沒有多大的想法,畢竟眼界格局不一樣,可是在他和眼前這位喚作金星的角力的時候,他被人小覷了。
被錢多多三言兩語給破壞了氛圍,尤其是他和禁星的雙簧戲,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他都很憤怒。
因爲在他的眼中,螞蟻始終是螞蟻,即便是個頭更大隻,也還是螞蟻,根本擺脫不了自身桎梏。
動作很快,拳勢走剪徑,沒有多餘的花招,一拳直奔錢多多的頭顱。
聲勢浩蕩,勁氣激射。
拳頭快到錢多多的面門時,靈芝等人才瞧出了狀況,驚呼出聲。
世界彷彿在此定格,每個人的招式以及面部表情都被凝滯。
在所有人認爲錢多多難逃一難的時候,禁星的動了,他的位置不遠,距離錢多多有距離,離風清揚更是有一段鴻溝,兩人的境界修爲一樣,這個速度若是有着間隔,還真不是一時不會兒可以彌補。
而對於戰機,一息的轉變可以影響很多。
禁星動了,身軀自然是比不上,他出刀,很快的一刀。
乂字滄海刀,刀意乍現。
一刀起,空間震。
刀罡瞬息即至,沒有任何阻礙就來到了風清揚的後心。
而其時,他的拳頭離錢多多的面門只有不到一寸的距離。
臉上的肉被勁氣鼓盪,面部扭曲,嘩啦啦向後,頭髮更是舞動如魔,黑暗降臨,來到了他的眼球。
他只覺這個世界在轉,速度不慢,甚至可以說流速忽略不計,因爲這裡彷彿是絕對的黑暗,永恆的放逐。
這就是死亡?
亡魂皆冒的錢多多心中問道,他想睜開眼,只是礙於罡氣的緣故,他無法施展而開。
刀罡和拳罡。
兩者之間必須要有一式退怯,要不然不能化解這個局。
風清揚冷笑一聲,他不信以禁星這種柔情的性子回去賭,因此,他篤定禁星會退,是必須的。
按理來說,以一位擁有煉神境修爲的強者全力施展修爲,即便沒有落到實處,那拳罡勁氣也絕對是可以傷人的。
而錢多多的面頰只是不斷變換形狀,一絲一毫的異樣都沒有。
因此,他忽略了錢多多自身的防禦能力。
一息之後,風清揚放手了。
因爲他在禁星這一刀中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氣機,以及其中的意念,這竟是有了刀意。
第二點失誤就是先入爲主,他按照常態來推理禁星,自然是不真實的。
也難怪他不知道,甚至有很多人不知道,禁星就是一位實打實的賭徒,而且是那種亡命的窮鬼。
光腳不怕穿鞋,想法不一樣,導致他失去了先機。
氣機紊亂,一退就會再退,風清揚被迫收拳,臉色張紅到極點,因爲屈辱,因爲憤怒,更多的是惱恨自己的失誤。
倏忽轉身,一拳砸在了刀罡上。
“轟隆——”
一聲劇烈炸響,風清揚剎那後拋。
禁星向身後的靈芝一使眼神,打了一個手勢。
兩人彷彿蓄謀已久,禁星瞬息衝出,掠向祭臺上的破障丹,而靈芝則是抽出了腰畔長劍,呲吟一響,對着風清揚刺去。
落井下石方位上。
白璐意外地看了一眼令人天衣無縫般的配合,她也不是一位愚笨之人,馬上來到錢多多的身邊,不管對方是否從驚嚇中甦醒,她拉着錢多多就加入了戰團。
此刻,場間,只剩下唯一的觀戰者了,就是白衣飄飄的天瀾。
風清揚怒喝,一個翻身跳起,正準備追擊禁星而去,還沒有徹底穩住氣機,便感到了驚人的劍氣寒意。
這是靈芝的劍,快劍。
粗暴格擋之後欲踏步遠離,只是剛剛一點腳步,白璐和錢多多趕了上來,二話不說,掐訣捏印,運起全身的真元之力,以最爲狂暴的力量對轟而去。
接二連三,風清揚頓時明白了他們的戰術。
先前他拖延時間,何嘗不是他們在拖延時間。
順其自然將計就計,他完成了自己的暗中佈局,他們幾人也密謀了自己的戰術。
禁星打頭,他們防禦。
術法印記是有是時效性的,又是倉促之下施展而出,因此,破掉這個是遲早的事情。
以爲自己一直在運籌帷幄,不曾想卻是陷入了敵人的圈套之中。
而且是以這般強橫的態度,他怒極,心中心血不暢又被打中了一次,倒不是因爲受了多大的傷害。
蓋因他將這幾人視作螞蟻,無足輕重的人物,不曾想竟是被這螻蟻給打了,氣憤之後,一口鮮血噴出。
與靈芝三人對戰的風清揚一時之間竟是無法擺脫攻擊範圍,憋屈至極。
當事人禁星,始作俑者的他已然來到了祭臺邊緣,離得越近,通體舒暢的感覺便極爲強烈。
先前的煩悶以及心中的積鬱都一掃而空,他盯着眼前這枚閃爍光芒的丹藥,眼神光華灼人。
體內的三色真氣在這個時候蠢蠢欲動,禁星心中一動,似乎對於這枚丹藥有着強烈的渴望。
他向前踏出一步,距離更近。
不足一臂的距離,唾手可得。
沒有馬上動作,風清揚的法印還沒有散去,他對於陣法一道雖然沒有名師指點,卻是有着自己的見解,當下便看出,這是一種簡單的吸納陣法,便捷無比。
一笑之後,禁星真元在指尖閃爍着光芒,一指點下。
沉浮之勢驟然一頓,只聽一聲輕微轟鳴,丹藥的華光流轉竟是一縮,彷彿全部龜縮到了本體之中。
風清揚怒喝,不惜噴出一口精血,拼着暴漲的修爲也要衝出去。
奈何不顧一切的不只有他一人,敵人也如此。
禁星迴頭,對着風清揚微微一笑:“先發制於人,後發可制人。你看,這就是我跟你說道理,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還不信,你一人能怎麼樣?”
說完,他還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唯一的觀戰人天瀾。
風清揚雙目噴火,以一敵三竟是開始佔據上風。
禁星眼中一閃,以風清揚的速度,要不了多久,他就會衝出包圍圈,得抓緊了。
丹藥光華收縮暗淡的那一剎那就是收取之時。
風清揚這個時候煽動道:“天瀾,助我一臂之力,我若脫困,你拿丹藥,你看如何?”
“哼!休想。”天瀾沒有絲毫好臉色,畢竟先前被此人利用,即便此刻他說得利誘極大,她也不想動作。
“丹藥給我,那你出來幹嘛?你拼了命出來搶奪出來的東西會拱手讓人?你以爲我是三歲小孩,上了你一次當,第二次絕不可能。”
事實證實了禁星的言論,得道多助。
禁星右手一翻,掏出了一個玉瓶,而這時,光芒在微微暗淡。
三息之後是最佳收取時間。
風清揚這邊的戰鬥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雖然三人被風清揚壓制,但也脫離出來卻是癡心妄想。
修爲強橫不到一定程度,陰謀詭計是可以當做底牌來使用的。
“嗡——”
光芒閃爍呈三短一長,所有人都注意着這場戰鬥。
盯着這個奪取的動作。
而這時,時間僅僅只過一息。
打鬥慢了下來,呼哧哼哈的聲音似乎也變小聲。
再度嗡鳴一聲。
丹藥終於顯露出了真容,一個純白之極的丹藥,圓潤之中有着一股善心悅目的美。
即便沒有吞服,也可以從眼中感受到其中的不凡。
白色丹藥在祭臺上方,在空中微微顫動。
禁星心跳開始加快,右手中的遞出勢頭開始沉着。
距離緩緩縮短,下一刻就要被收納進瓶中。
風清揚怒吼一聲,“不——”
時間終於完整走完三息。
丹藥不再有禁制保護,收取順理成章。
徒然,異變驟生。
大地猛地一顫,彷彿被上古巨人用力捶打了一下,勢大力沉。
即便是禁星,也是被震盪得身軀一歪。
好巧不巧,祭臺這處動盪最痕,丹藥從空中跌落。
在所有人身軀不穩的時候,虛空中詭異地伸出了一隻手,蒼白,修長。
禁星冷笑,眼中露出自信的神情。
嘴角勾起的他,心中暗道:“終於出來了,這次看你怎麼躲藏?”
“吳邪?”
禁星出聲。
語落驚雷,禁星藉着歪曲的姿勢瞬息衝出,體術修者的強大在這時候得到了充分的體驗。
這隻蒼白的手在禁星說話的時候就加快了進程,殘影浮現,一掠而過。
而這時,禁星的大手也覆蓋到了這個上面。
雙方都在搶,奪一個時間。
下一刻,兩人的手竟是覆蓋在了一起。
禁星的大手握着這隻蒼白的手,冰涼之中有一股煞氣。
心中一驚,驚呼出聲。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