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人性命,取人神魂,以養己意。
禁星在蓮花地禁氏追悼親人,華髮之前,他想得最多的便是生死之道,因此,對於生存和滅亡,他有着自己獨特的視野。
斷生之意便是在那個時候領悟而出,走的道路其實跟禁星在禁地,那修習得來的不滅刀法一個路數。
都講究一個凝練神魂,以一往無前的精氣神施展修者最強的一擊,從而重創敵人,這是禁星領悟的術法,雖然是脫胎於不滅刀意,但是又有不同,因爲禁星在裡面添加了死亡。
生死有道,取之有道,禁星加之輪迴,自然威力倍增,格局寬廣。
斷生刀法一出,空氣彷彿停止了流動,靈氣似乎停止了運轉。
這個世界彷彿陷入了永恆的黑暗之中,白晝僅僅是一個難尋的幻想,這裡,黑暗纔是最爲本質的東西,有生無望,此境是死亡。
死亡既是寂滅,這就是斷生一刀。
刀法對上劍法,徐野鶴在這一了終於淡定不得,如果說禁星先前施展的那一刀洪荒之意的橫斬是他最大的造化,可以跨越煉神境直抵半步丹成,以力相抗,這是何等地驚才絕豔。
他徐野鶴也是在那一刻堅定了自己的殺心,所以才悍然出手,毫無保留,靈氣加附之下的劍法,純白到極致的怒劍法落下,沒有絲毫因爲禁星的驚豔而逗留。
遇強則強,豈能有絲毫分心,在這裡,他們兩人是拿身家性命做賭注,因此,一絲一毫的大意或者分心將會帶來致命的傷害。
沒有絲毫的懸念,一刀一劍在空中接觸。
“轟隆隆——”
劇烈轟鳴,狂風炸起。
祭臺上寸寸龜裂,石塊飛濺,煙塵大起,石櫟橫飛,四濺之中有着別樣的罡氣撕扯。
兩人術法的對決在這裡形成了巨大的風暴,五大家族族長最先反應過來。
爲了防止這破壞程度的加劇,他們各自拿出了一枚銅鏡碎片,一共五塊,合在一起之後,白帝一指點下,血色一閃而逝。
緊接着,一個近乎於兩百丈方圓的金色半球罩住了這個打鬥戰場,避免讓橫生的石塊打上了參加大典的平民。
他們雖然嗜血好殺,上位者對於平民有一種深入骨血之中的高傲,對於這點,五大家族心知肚明,但是絕不能容忍別人去踐踏,因此民心這個東西還是極爲重要的。
這就好比一朵紅花,若是沒有綠葉的承託,美依舊美,只是美得有些單調,孤寂的美。
花朵不讓賞識,那花朵本身存在的意義在哪裡?!
這是一個有着禪機問題,暫時不表,但毫無疑問,禁星帶給人們的震驚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甚至可以說是恆星閃耀,光芒四射。
不多時,灰塵漸斂,轟鳴漸止。
帶煙霧散去,五大家族的領頭人瞬息看到了一幕讓他們熱血沸騰的場面,只見一襲黑衣白髮飄飄的少年,拿着刀橫亙在徐野鶴的脖頸間。
因此刀鋒過於鋒利,老者脖頸有着紅色血絲留下。
最重要的是禁星此刻的模樣,他右腳膝蓋頂在徐野鶴老者的脊柱上,左手抓着他長白的髮髻,就這般凌辱着這位先前耀武揚武的徐野鶴。
神壇跌入泥潭,往往只需要一個契機,一個很小的點。
這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株稻草,只要合理運用,萬事皆有可能。
這一幕看在五大家族領頭人的眼中,震驚他們的神魂,尤其是現場狀況是直播的形式,禁星如此霸道非常的模樣落在了高空中的光幕上,更是落在了十來萬人的眼中。
甚至,鍥刻進了那些沒有成年的少男少女心田,所有人此刻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這小子瘋了。
居然橫刀與聖皇宗長老的脖頸間,這可是不是簡簡單單的挑戰了。
因爲身份無論如何都抹不掉,禁星在做出這個大膽的舉動之前,就已經想好了後果,既然做了,還去瞻前顧後,這不是禁星的理念。
再者說了,他在理,行得光明正大,豈會去怕這些勞什子的勾心鬥角?
至於當事人,那長老徐野鶴則是一年淡定,在他臉上看出絲毫的榮辱。
似乎壓根就不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他個時候蠕動脖頸喉結,也不怕被刀鋒所傷,他笑道:“一時的榮辱得失比起這立春大典,祭祀天穹實在是微不足道。”
“但你以爲你可以憑靠這些贏老道我,卻是還有些癡心妄想。”
“劍來!”
一聲之下,一語成讖,祭臺上方所有人,腰畔間的劍各自嗡嗡劇烈顫鳴,一息之後悍然出鞘,激射而出,瞬間就來到了禁星的頭頂,一把兩把,竟是百數。
聲勢浩蕩,寒光四射,劍意森森。
禁星的刀在徐野鶴的脖頸,白劍在禁星的頭頂。
牽一髮而動全身,這就是目前的狀況,焦灼無比,只要禁星敢動作,這些與他心意相通的劍法就會毫無保留留下。
一損俱損,這是目前的狀態。
禁星眯了眯眼睛,看了一眼之後,他笑道:“憑靠頭頂的幾把小劍,你以爲可以將我掣肘?”
“你可以試一試!”
老者淡定的話語落在禁星的耳中,禁星頓了頓,沒有馬上說話,其實,按照現在這個焦灼的戰況,最好的辦法就是放了徐野鶴尋得機會逃走,第二個方法就是服軟認輸,但這是越階挑戰的生死戰,因此沒有絲毫的妥協性。
騎虎難下,禁星感覺自己的刀沒有架在徐野鶴的身上,倒是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短暫的思索之後,禁星心中一動,跌宕的氣機頓時平穩了下來。
他是這般,其實他刀下的老者自然也是這般,兩人都是半斤八兩,誰也不能說穩操勝券。
“你以爲我不敢?”禁星嗤笑一聲,“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心中的小算盤,既然我敢挑戰你,我就知道這件事絕對不能善了,因此,你這個激將法對於我來說根本沒有多大的用處!”
禁星的話語雖然不大,卻是透過祭臺的特殊性,傳遍了朝陽城區每一個偏僻的幹道。
人們沒有再度喧譁,這個景象百年難得一見,因爲這是氣動境發體雙休對上半步丹成,這不是簡單的越階,這是在挑戰修真規則。
兩人的互相掣肘自然落在了所有人的眼中,人人都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僵局,但能幫上忙,可以幫上的幾乎沒有。
徐野鶴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禁星大聲喝問道:“你以爲我不知道你的底牌?你就是憑靠空中的信仰之力,想靠這個翻身?你別癡心妄想了,你以爲我不知道這瓶子在空中,你想怎麼樣?你能怎麼樣?”
白髮男子的嗤笑以及喝問清晰無比落在了每一個人的耳中,這些人盡皆擡頭看天。
果不其然,這上方真的有兩個玉瓶,在空中浮浮沉沉。
五大家族的智囊團瞬間皺起了眉頭,在腦海中極具思索之中,聯想禁星前後因果,這些人瞬間臉色寡白。
三息之後,五大家族的首領聚集在一起,簡單地做着信息交流補充,片刻後,他們達成共識,這徐長老有問題,問題很大。
一道道的密令被頒佈下去,五大家族請來特殊的測試儀器,去校驗禁星的話語,看是不是信仰之力。
雖然全程沒有一絲聲音泄露,但是那種緊張的樣子和動作被十萬人看得真真切切。
空穴來風未必無因,行事若是堂堂正正,五大家族豈會會晤,豈會做這些小動作?
人類都有一個陰暗的心,正所謂君子小人只在一念之間,動機論和陰謀論雖然沒有經過系統化的學習,但是大多數的人心中除開熱血還是很冰冷的。
當下喧囂再起,議論紛紛。
這個時候,派別就不一樣了,那些聰慧的人開始力挺禁星,因爲是禁星帶給了他們疑惑,帶來了光明。
兩個對立派別的出現,對於聖皇宗的威信來講大打折扣。
禁星想要的局面終於出現,耳中聽到那些部分力挺自己的人羣,禁星會心一笑,只覺先前的疲勞一掃而空。
他被理解,人們被需要,這是人類最爲本質的信任。
他做到了,他能行,瞬息之後,禁星的心靈純淨到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
信心大增的禁星右手手腕抖了抖,緊緊貼着徐野鶴的脖頸,他笑道:“到了此刻,你還不承認自己汲取萬人三寶,掠奪精氣神,鑄煉信仰之力?”
老者啞然失笑,鮮血自禁星的日月刀順流而下。
他輕輕一笑道:“是如何,不是又如何?你能怎麼樣?這些螻蟻,平白無故給他們靈母晶體吸收,還無償分享,我不知道宗內那些老頭是怎麼想的,但在我這裡,行不通!”
“天予不取反受其就,本道豈能逆天而行?!”
這種歪理,此番言論,已然徹底掀起了軒然大波。
一語落下,驚雷處處。
大地震動,猶如地震一般的轟動驟然侵襲而來,這是人們的怒意,是人們的怒火。
那些先前還被氣得七竅生煙的年輕聖皇宗弟子也是被徐野鶴給震驚到,舉着刀劍,此刻都茫然了,他們在想,自己的敵人到底是誰?
其時,那老者桀然笑出來:“小子,你那麼聰明,怎麼不想想老道爲何如此爽快答應?”
“難道你以爲就憑這些,你就可以質控我?毀我信譽?不不不……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