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和山門建造城堡,都有殺陣守護,兩地三族中猶負盛名的趙氏,大陣就是天刀裁決大陣,由一百零八杆法幡構成,一旦催動,虛空倒轉,任何強大的存在陷入都會生死道消。
還有高氏的大陣叫斬龍陣,有七七四十九口雷劍組成,啓動之後,天火閃耀,天雷滾滾,哪怕是半步丹成境界的大能碰觸一下也會化爲灰飛。
此種大陣,那是數百年來的家族底蘊,積蓄而成,譬如當下,這片溼地沼澤,就令另成一套法陣。
禁星讀道藏一千,雖說裡面說講是一知半解,但是有的東西,他還是很清楚的,比如那些介紹丹符陣器的解釋性文獻,對於禁星的記憶力來講實在沒有什麼技術含量,至於那晦澀的道法明義,他不急,也急不來。
沼澤地中斷被一隻雙龜殼合起,除開玄奇,這裡面的意味就很值得來回咀嚼,那道橫亙不知多少裡的豁開,以及溝壑裡面的奇絕陷阱,這一切都在預示着不同尋常。
道藏裡面對於陣法的紀要有一條閃過禁星腦海,“玄武出水的風水格歷來被隱世世家以及帝王將相所喜好,當然喜歡這種感覺的帝王境界一定堪憂,在玄武出水格局之外,還有更爲玄奇的格局,比如飛龍在天。”
這不是貶低玄武出水的格局,相反是大書特書其微妙,本身的威力屈居於帝王之下,帝王,天命所歸,這自然有一種冥冥之中的勢,所以能排在飛龍在天大陣,玄武出水可以說放眼天下自是一等一的頂尖陣法。
這是書上的簡單描繪,禁星對以前的歷史沒有什麼具體的感官,因爲一直活在山中,雖然存在煙火氣,但卻是少了紅塵氣,因此這種講究禁星當初讀道藏的時候便多看了一兩眼。
細細觀摩龜殼,窮究其紋理脈絡,禁星不由得有些癡狂。
腦海中複雜浩瀚的信息在被層層篩選,線索跟着禁星視線的清明開始緩緩清晰,被濃密霧霾遮掩的真面目再被徐徐揭開。
“玄武出海分爲九宮,本身是一座大陣,知識缺乏寶貝,若能得到真龍血液沐浴,就會涌現滔天的生氣,生氣與死沉沉的殺氣一起混合,便會現成陰陽並濟的格局。
天理昭昭,盛極必衰,就像天下大勢,也講究一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因萬物陰陽有道,形成有效的循環是最好,因此格局若是缺少生機,那就不完整。”
龍血催發沐浴,這等要求可謂極高,志怪書籍上論述天龍往往晦澀難明,禁星書讀得很多,只看到了語焉不詳的描繪,對於更多的僅僅是一種擴張的敘述手法,文人墨客喜好,因爲崇拜,所以就將龍描繪得無所不能,威嚴無比。
其實並不是這樣,這只是舞文弄墨的文人所杜撰而出,真正的龍禁星見到了,而且沐浴了真龍血液,雖然是蛟龍化作黃金巨龍的半成品,但也是龍族一類,其中有一佚名著書人,言論,獸類有進階之途徑,人類有艱深的天醒之路。
禁星眼中的龜殼紋理脈絡開始清晰,繁雜的線條在緩緩散去,不多時,一個真切的圖案顯示在禁星的眼眸中,記住了腦海,印在了心田,彷彿對於世界,禁星有了更深層的認知。
當然,這是一種錯覺,以他的年紀和修爲斷然是達不到這種程度的。
兩面相合的龜殼上有十八個凸起的點,一面九個,只一眼,便給禁星強烈的視覺衝擊,一定極爲堅硬,禁星開始想想,若是這陣法被運用在禁氏部落,隨便站在那一個點上,就可以瞭望整個禁氏部落。
陣法紀要之中,有這麼一段話,太古之時,玄武出海,揹負獸類有進階之途徑,人類有艱深的天醒之路。
傳說中,在太古時期,玄武出海,揹負九宮格,每格都有玄奇無比的寶貝,分爲定海珠、山海圖、神力錘、天星塔、陰陽鞭、玄火燈、滄浪刀、落日弓、射日箭。
當然,這是久遠年代的無上至寶,如果能獲得,那恐怕江湖之中濁水再渾,腥風血雨中必定有大亂之勢。
傳說之中,若能集齊九種法寶,再由蓋世大能激發玄武之魂,那玄武出海便是整整的格局了,沒想到,禁星此刻竟是見着了傳說中的玄武出海圖。
思索中的禁星立馬眉頭一皺,不太對勁,若是九宮格,但兩龜殼上面竟然有十八點,這不符合數理變化,無陽則顯陰,陰陽風水之中,九數字有一定的講究。
譬如一三五七九是爲陽,也成爲正,二四六八稱爲陰,喚作凡,正反之道,陰陽之道盡在其中。
再往上推,十八點自然也屬於陰,根本不符合陰陽定數。
這是禁星向小黑虎說出自己觀點之後發生的一切想法,小傢伙不再老氣橫秋,似乎被捏着了尾巴,拿禁星沒轍,但是沉默的態度就彰顯着一切,那便是禁星的想法推測都是正確的。
禁星嘆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玄武出水格局,真的是氣勢宏偉!”
小黑虎似乎不肯承認,仍然沒有現出體型或者軀體,它伸着前爪,在地上不斷爬動,似乎躍躍欲試,想攀上龜殼上。
龜殼不是普通龜殼,是玄武,而且還有兩隻,這也是威壓如此強盛的原因,禁星寸步難行也不是沒有道理,在經過這些變化之後,他們二人離這個龜殼是很近的。
龜殼大是有點,但從另外一個方面來講卻是缺點,因此,小黑虎輕輕一躍,便是躍在了上面,因爲線條明朗,紋理有多,摩擦性較大,小黑虎輕輕使出柔嫩的爪子被穩住了身形,絲毫障礙也沒有。
這時,它還回首,衝着禁搖頭一笑,裡面盡數揶揄。
一道烏黑的光束包裹住了小黑虎,剎那之後,黑虎消失,整個天地中只留下禁星一人,茫茫溼地青草中孑然一身,寒風似乎在這一刻爲禁星淺唱哀鳴。
禁星沒動作,不是他不想,而是另有打算。
道藏記載,若是玄龜殼佈置的大陣,那威力就不是一星半丁,暴增不止。
九宮格之中除開法寶之外,還有玄奇武學,雖然只是隻言片語,但禁星還是想多瞧上一會兒,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同樣也是留給能珍惜機會的人。
他沿着溝壑邊緣旁來回踱步,踢踏而出的小石塊濺射進下方無盡的赤色紅流之中,連泡泡都沒有起,在離水面三尺的地方轟然潰散,隨風蒸發了,禁星心涼,卻是不害怕。
久思有結,久行無果,禁星找不到出發點。
時間緩緩流逝,冷靜下來的禁星開始拿着小石塊在地面上勾勾畫畫,梳理腦海中脈絡,不多時禁星暢懷一笑,將手中的石子用力擲出,碰觸到龜殼後啪嗒一聲,化作了粉末。
禁星再度招來幾塊小石頭,將真氣運行到嘴中牙齒上,狠狠對着指肚咬下,緊接着在外界可以抗擊打能力比肩煉神境的皮膚流傳了血液,血液紫金帶赤紅,咬破之後有着微弱的能量在緩緩流轉。
石頭被侵紅,禁星拿起在手中掂量,最後紅色的真氣透體而出,覆蓋在石頭上,一擲而出,聲勢浩大。
禁星的視線緊跟其上,洪流撞擊在龜殼上粉碎,那血液灑在了滄浪刀那一格上。
“嗡嗡——”
烏黑色的光芒在這一格上閃爍,他之所以用自己的鮮血塗抹在石頭上面,也是抱着試試的心裡,如果能,那是最好不過了,龍血沐浴,對於龜殼來講可能不切實際,但是禁星也是經歷過龍血改造的人啊。
他體內的金色骨骼,充沛的血液,活脫脫的大補丸吶!
一不做二不休,禁星也不怕失血過多,因爲他發現自己體內的供血系統是極爲龐大的,氣海翻滾間的原動力也是浩大無匹。
終於,禁星投擲完第十九個石頭後便沒有再度出手了,因爲龜殼上面那一格已是烏光迷茫閃爍不停。
緊接着,一道烏黑的光束從裡面射出,瞬間沒入了禁星的腦海。
禁星大吃一驚,生怕有什麼意外變故,意識潛心觀察,真氣不住在四肢百骸中游走,以免不測,那烏黑的光束在禁星腦海劃開,是一道刀法:
“一念蒼穹碎,一刀滄海斷。”
講訴的時候是人聲傳授的,在禁星腦海中吟唱,聲音低沉久遠,聽不清年歲,但裡面可以感受到太古時期的厚重與威壓,禁星自然不會大意,連忙盤膝而坐,聚精會神聆聽。
“刀者,道也!”
一如既往的恢弘大氣,竟然敢與道牽連在一起,還別說這刀法必定是以爲有着人定勝天的主。
“天刀,與日月同輝,與天地同壽,與衆生同心,此三者,衍生萬物,千變萬化,造物玄奇,取之有道……”
突然之間,那道身影戛然而止。
禁星疑惑,說了這麼多,難道是唬人的,沒有這道刀法?
緊接着,一聲癲狂的大笑在禁星腦中響起,“刀,亂人間,亂蒼穹,亂厚土,更亂人心,什麼狗屁天刀,老子一刀在手,蒼穹你也得規矩趴下,屁……”
說完之後,還輕輕唾棄了一聲。
“本座乃上善道人第一百零七位印記弟子,昔日在九天之上,滄浪之中獲取玄龜兩隻,擒而制陣,欲合二爲一,作蓋世大陣,因時運不濟,未得功成,留一道刀法在格中,予後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