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有時候比武力更加有力度,更讓人震撼,如果說武力是讓一個人身體顫抖,那語言可以讓一個人靈魂震顫。
老人反覆嚼着話語詞義,眉頭皺緊又鬆開,最終以酣暢淋漓的大笑來充當答覆。
周圍觀看的衆人,有人在思索,有人不屑一顧,更有甚者出言相譏。其中有一位黑黑的女子,臉上有些雀斑,站在角落陰影處,極不顯眼。
這女子便是黑妹,此刻她一臉的震撼慢慢化成了欣喜,她睜大眼睛好像不認識禁星似的使勁眨巴着。
“好,好,好。”
老人連呼三聲好,感嘆道:“想不到我禁氏竟然出了這樣一位有氣節的子弟,以寄情!以載道!不錯。”
“那晚輩可算過關?”
老人鬍子一吹,瞪道:“廢話,你可以進去觀看,直到測試大會開始,你都可以在裡面觀看,超出七天的部分算是老夫送給你的。”
外面頓時有人不服,跳出來叫道:“憑什麼?”
老者哼了一聲,譏道:“有本事你來答?”
聲音驟停。
禁星復躬身,擡腿便向書閣邁進,腰桿挺得筆直,他好像是在用行動來回答所有人,我爭的和你們爭的不一樣。
你爭利, 我爭心。
外面圍着的人有的離開有的留下,有的直接拿功勳點兌換時長,想看看禁星是如何抉擇的。
更多的則是想看笑話。
書閣裡面另成世界,有三樓,按照入口的標識語。第一樓便是法術修煉的各類書籍;第二樓便是修行的輔助;第三樓是體術修煉基地。
爲什麼叫基地?因爲這裡面不光有各種體術秘典,還有提升體術的用具,樓層盡頭更有測試的器材。
禁星沒有去看一樓修煉功法的書架,而是來到了一樓的歷史典籍,這是他此番的目的。
看着他這般選擇,老人眉頭皺了皺,沒有說什麼,靜靜地看着。
花了半天時間,禁星看完了好幾本,放下書籍後開始走向二樓。
二樓很大,有四個區域,丹、符、陣、器,其中以器材佔地面積居多,禁星行至丹區域時停了下來,開始專心觀看。
時間飛快地流走……
已致黃昏。
外面等候人的很多都走了,畢竟好奇也是有時間限度的。只有那些真正關心或者居心叵測的人才會逗留,而他們心態早已不是好奇。
“爲何只看書?”
耳邊傳來一聲疑問,禁星知道是那老者在遠處傳音。
他笑答:“選我所需,愛我所選。”
回答之後便再也沒有了聲音,這就是禁星今天來到這裡的初衷。
知道時間已不多,他開始走向第三層,三層的人很多,畢竟不是所有的人都適合修煉,適合修煉的人又不是每個人都有天賦,所以這裡的人在藏書閣裡是最多的。
這些人大多數是禁氏家族的體術武裝力量,儘管在法術修煉一界中這些人的力量很微弱,甚至有些微不足道。但世俗的瑣事還是得依仗他們處理!
只有少量的法體雙休,這些雙休者周圍沒有什麼人。
禁星走向一旁的書架再次開始看書,時間緩緩流逝。
夜色四合,已如潑墨。
禁星告別管理員回家時偶然瞥見一旁形單影隻的影子,影子他非常熟悉。
“黑妹,你怎麼在這裡啊?”
“沒有,我路過的時候聽有人說你在裡面,我見天色已晚,便等等你。”
“走吧。”
禁星說完便帶着黑妹走遠。
黑黑的姑娘以及身後黑黑的影子,在月光的照耀下,被拉得很長,很長!
………………
…………
……
每天體術修煉後,禁星都要去藏書館補充知識,從一樓到三樓,按部就班。
時間過得飛快,知識增長迅猛。
八天後
砰……
石屑飛舞,石塊不再是慢慢出現裂紋,而是瞬間碎裂,這次沒有了等待的過程,體術又見長進。
以前瀑布只有十來丈,現在禁星的要求也越來越高,已倍增。
當然,禁星不只沖刷瀑布這個方法煉體。
徒手攀巖他也練,儘管蓮花地南部森林沒有很高的山峰,但小達幾十丈,大至幾百丈的山峰鱗次櫛比。
此時他攀爬的是蓮花地中最高峰,此峰距離村戶最近。
秋季。
這座山峰該落的落,凸的凸。
攀爬中的禁星離峰頂只有十來丈,他全身早已溼透,額前的頭髮緊貼面頰,眼睛都難以睜開。
他感覺體力已到了極限,往下看了一眼,直覺幽深不見底。如果從這裡掉下去,就算體術小成也於事無補,幾百丈的衝擊力他目前承受不了。
啊……
大吼一聲,禁星拼盡全力,左手抓住的同時右手鬆開,準確地向更高一處抓去。
禁星手已抓到那裡,可小石承受不住他的身體重量,啪的一聲輕響,他身體開始下墜,萬分焦急的情況下,他迅速張牙舞爪地到處抓那些可以緩衝的物體。
最後禁星險之又險地抓在了一塊石頭尖角處,身體下方大幅度擺動,但好歹止住了降勢,大口大口踹息。
良久之後,禁星才聽到底部傳來的石塊落地聲。
現在他有個大膽的想法,想做的就是再次突破身體極限,富貴險中求!
精疲力竭的他艱難地控制着體內真氣流走,衝擊他身體要穴,是以最霸道的方式強行衝擊。
此刻真氣如尖利的寒針,血脈中傳來灼熱的疼痛,以及寒入骨髓的冰冷,兩種對立的疼痛一起出現。
這便是冰火兩重天吧,禁星心中不由感概。
啪……
他聽到體內一絲微弱的輕響,是捅破的聲音。
此時,真正的極限以至。
他長大嘴巴,無聲吼叫。
禁星沒有力氣發出聲音,但他體內的真氣開始狂猛,勁力好像開始恢復。
當達到零界點時,真氣卻急速歸宿。
強行衝擊失敗。
但他不甘心,呼吸保持在特有的頻率,高出吹來的冷風,使他冷靜了下來。
他神色一動。
對了,自己的身上有丹藥,是那天給禁壯上藥時隨手揣兜裡的,是療傷藥。
這些天他從書中瞭解到:療傷藥力有極少部分是滋養身體,作用很微小。
他眼中迸射出希冀的光芒,但問題來了,雙手攀在岩石上,鬆開一隻手,在體力耗盡的情況下如何支撐身體?
禁星的眼球開始找下方的凸起部分,心裡打定了主意。
只有賭了!
稍縱即逝的際遇禁星有把握,他真正的接觸過死亡,所以他敢,敢就有機會。
開始調整呼吸,心裡默默地算着風速,因爲周邊也有山峰,還得考慮風的折返作用力。
等待時機。
感受着從背上掠過的強風,估量着周邊山峰遠近導致風的折返時間,只有當力量相互作用時,便是他的機會。
呼……
來了!
心裡緊張默唸。
一
二
…
就是現在
唰……
禁星鬆開了右手,在身體搖擺的初始,右手掏向丹藥處,並利用左臂來盪漾身體,只盪漾一下,再鬆開左手,身體立馬呈拋物線狀墜落,落向下方一處較爲寬大的岩石。
動作一氣呵成,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
砰……
半個身體擱淺在岩石上,岩石支撐起他的軀體。
哇的吐出一大口血,禁星微微一笑,右手顫抖又緩慢地將丹藥送到嘴邊,混着鮮血一把吞下,這個動作耗盡了他最後的體力。
感受着身體對藥力的吸收,吹着不舒服的風。他心裡很感概:“謀事在人,成事不一定在天!”
半柱香後。
禁星身體對藥力的吸收漸漸趨於飽和,左臂的蓮花印記閃爍了一下,他看了看,以爲傷勢會很快地好起來。
他失望了,這一次閃爍沒有作用,不知道花了多久的時間,他才坐起身來。
擡頭看了看,太陽含羞地拉着雲朵遮住臉頰。
暮色四合。
這一休息,便是一夜。
太陽東昇,禁星睜眼。
感受着體內充沛的真元,體內的真元輸出經絡比上次粗了一圈,想來是藥力在先前強行突破極限時幫了一把!各處傷勢依舊,驚喜的是沒有傷到骨骼根本。
看了看頭頂的山峰,幾十丈的距離,他笑了。
身體緊貼巖壁,幾個攀爬動作快速迅猛,臨近峰頂時,一個漂亮的後翻站立在山頂。
這時的晨風兇猛狂暴,吹得禁星衣袂飄飛,頭髮狂舞。
深吸一口氣,禁星只覺通體舒暢無比。
他對着紅日,眯了眯眼。
而此時,一聲古樸、沉悶、悠揚的鐘聲在村戶方向傳來。
鐺……
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