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瞳用盡了自己的瞳力終於暫時保住餘聲一命,這次營救人質任務由二隊完成,這和博士的預想完全不同。
人質是一個非常著名的科學家的助手,他被劫持的時候身上有一份極其重要的實驗數據,數據保存在一個藍色的儲存卡中,這種儲存卡有一次性數據保護功能,破譯密碼後數據只能一次性讀取,之後便會自行銷燬存儲內容。關鍵是帶回來的藍色存儲卡里面已經沒有了數據,也就是說數據已經被人拷貝。而帶回來的這個人已經移交其他部門進行審訊。對於藍色記憶卡,**這邊不想聲張,把奪回數據的任務又交給了這支隊伍。
這些上面的人……要是一開始就告訴藍色儲存卡的事,也許就沒這麼多事了。一隊江濤離隊,隊員頻頻受傷,又傳出一隊和二隊不合的言論,又沒什麼新人嶄露頭角,而且組織內好像已經有人開始對一隊下手腳了,這次任務的情報有問題……博士深吸了一口煙,沉思起來。
不過事情還是要一件一件的解決,事多不是藉口,何況這些都不能算得上是博士遇到的最棘手的事,比這些更復雜的不都解決了。
離下午開會的時間還有兩個小時,在這期間有另外一件事引起了博士的注意。
他和另外一名執行官去了急救室,石新、文樂還有平時不怎麼能見到的白楊都在。
他們見到了博士都像見到了希望,現在他們這一隊,前隊長離隊未歸,副隊長被冰封,隊員林亦瞳還在裡面搶救,眼看就要散了。
博士本來想問問他們關於地下礦區的情況,這是他非常在意的,最近他好像嗅到潛伏在周圍的血腥味,只是不知道這股血雨腥風何時起。
但是看到隊員們這樣,只能先安慰道:“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不過他說完覺的這句話太沒有意義了,突然覺得最近真的是心緒不寧,難道是江濤的事對自己的影響?
“博士,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文樂掩面哭了起來,她本來是輕鬆活潑的姑娘,但也是個性情中人,一直忍住的淚水此時隨着情緒的崩潰一下子涌出來。
“都怪我,要不是我大意,餘隊長也不會中毒,”說到這裡石新也有些哽咽了,“要不是我……我要能早點拿到滅火器,餘隊長就不會受傷……”
文樂依偎到他的胸前,沒有讓他再說下去。
白楊的臉色還是一如既往的白皙,他低聲說:“江濤隊長在的話或許會好很多。”他是後來才知道餘聲和雷爵的打賭,他這一說是希望博士給雷爵施加壓力,以保護江濤的安全。
“江濤的事以後再說,林亦瞳不會有事的,肯定會好起來,眼下……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辦,白楊你和我出來一趟。”博士的手伸到口袋裡,煙癮又犯了。但是最後沒有拿出煙,只是拍了拍石新的肩膀說,“我們都需要變得更強,強到足以保護身邊的人,保護整個國家。”
博士和白楊到了外面的林子裡,夏天的樹林異常茂密。
“這幾年事比較多,我和將軍的職責分的並不是很清楚,一隊的事通常我管的比較多。現在餘聲受了那麼重的傷……一隊的隊長,我想……”
“先生,我覺得還是找回江隊長。”白楊說。
“江濤的性格我瞭解,他不是一個輕易做決定的人,當然也不會輕易改變主意。”
“江濤隊長是我唯一認同的。”
“我理解,狙擊手的眼裡只有唯一。但是從隊伍建設上講,一來我們需要引入新人,二來需要一名優秀的隊員出任隊長,我的意思是由你出任,來來來,幫我擋一下風,我點根菸。”
白楊看着陸元博士,一時不知道如何拒絕,隊裡的事他也清楚。
“你要覺得爲難,這樣吧,要是江濤回來,或者說餘聲好了,當時候這隊長一職你自己決定。”
“先生,和一個狙擊手談話,請嚴肅一點。”
“對!這本來就是一個嚴肅的話題。”
“那您覺得我合適嗎?”
“你自己覺得呢?”
“不合適。”
“但是我不想別人來插手一隊的事,如果遲遲沒有人出來擔當重任的話。你也知道石新相比你們是個新人,還需要打磨……”
“林亦瞳!”
“她……可是她還受着傷?”
“她比我們想象中的要堅強,能力也在我之上,而且我會全力輔佐。”
博士看着白楊一臉的沉靜,說道:“好,我會考慮,也請你考慮考慮。”
博士轉身從另一條小道走了。
白楊眺望了眼天空,一隻正小鳥吃力地飛過。
他順着原路返回。路過一塊巨石,看見了另一個人正靠在石頭上,來的時候這石頭剛好擋住了視線。
白楊心頭一驚,沒想到他的調息已經到了這種程度,這麼近的距離剛纔竟然沒有發現。
身爲狙擊手的白楊知道,調息對一個狙擊手來說是多麼重要,調整呼吸使自己和周圍的環境的氣息一致,這樣可以使自己隱匿於環境中,避免驚擾獵物,也能一擊斃命。同時也可以更容易地察覺到周圍環境的變化,發現危險。
而剛纔那個人就是和白楊並稱“狙擊雙子星”的墨鬆,是二隊的狙擊手,和白楊一樣,別人也很難看出他臉色的變化,只是他的臉黑。也和白楊不一樣,他的靈動性高於白楊,更善於移動作戰,但穩定性不如白楊。
“我聽到了些東西。”墨鬆說。
“沒什麼。”
“你沒答應吧。”
“沒有。”
“否則我就沒對手了。”
“沉靜和尊嚴是狙擊手的本色。”
“我能打到2800了。”
“記錄是3000。”
“我同時打2個。”
“很好,再見。”
“如果去的話,叫上我。”
他們玩槍的人之間有一個娛樂節目,就是把硬幣拋到空中,然後用子彈將它不斷地向上打,這要求對時機和力道的把握要相當巧妙,要不然硬幣就會飛到一邊或者裂開,現在的記錄是由白楊保持的3000米,半年前都還沒有第二個人能打到2500米,而墨鬆已經可以同時把2個打到2800米!
中午開會前,一架直升機飛從基地上空飛走,像是隻一去不回的大雁。
開會的時候,林亦瞳脫離了生命危險,只是眼睛一個月之內不能見光,有文樂一直都陪着她。
奇怪的是博士竟然沒有出現在會場,而且第二天也沒有任何人見到博士。
直到將軍把白楊叫到辦公室。
“卓先生?”將軍本名叫卓天一。
“白楊,這邊的事暫時由我接管,一隊隊長的事博士在臨走前有過交代,人選由你推薦。”
“林亦瞳。”
“博士還有讓我把這個交給新隊長,請你代爲轉交。”
白楊從將軍粗壯的手上接過一封書信。
他把信交給了文樂,讓她讀給林亦瞳聽,自己便迴避了。
信只讀了一句,林亦瞳讓白楊和石新也進來。
信的筆跡很潦草,但都是博士常說的話,不用看的很清楚就能知道內容:飛機就在外面等着,最近西北部邊境很不安寧,我是臨陣受命,不得不走。你們的事你們自己決定,相信自己,只要全心全意去做就會觸動冥冥中的天意,祝前程似錦!
等到林亦瞳休息的時候,白楊把石新和文樂叫到一邊。
“什麼時候出發?”石新問。
“出發什麼?江隊長不在,餘聲和林亦瞳也受傷了。你們想去幹什麼!送死嗎?去啊……去啊,都去,都去吧!”文樂的情緒有些崩潰。
“已經查清楚了,博士去漠北了,那邊有幾個小國家正躁動不安。竟然會讓博士去當外交官,可能會有去無回,那些國家從來都不講信用。”石新說。
“這又是爲什麼?”
“我們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白楊說。
“白楊的意思是也許與我們上次的任務有關,所以我們不能驚動將軍。”
文樂突然覺得她不認識眼前這兩個人,他們變了,變得讓自己不再熟悉,而自己也找不到那份從容與淡然。
“石新,不要讓我覺得你是一個陌生人似的,不要這樣對我。”
“我需要你支持。”
這天夜裡,漫天繁星,在離基地不遠處的岔路口——這是他們相約的地點,第一個到的人是墨鬆,他是白楊叫來的,然後陸續是白楊、石新、文樂。
“還有一個人。”他們正要走的時候,墨鬆說。
只聽得一聲比劃破玻璃還要尖銳的聲音從天而下,然後便見一體型修長的巨鳥優雅地落在他們面前,渾身彩色豎紋羽毛,氣宇軒昂。她驕傲地抖了抖翅膀,轉過身來,卻是一位面孔生的俊俏玲瓏的小女孩,雙目清澈明亮,灼灼閃光,嘴角帶笑含春,綻放如花。
“小精衛,你怎麼來了?”石新說。
可是,她並沒有理石新,轉向白楊說:“白楊哥哥,我的羽毛好看嗎?”
白楊是不會回答他認爲沒有必要回答的問題。
“哼,江濤是我的好哥哥,亦瞳是我的好姐姐,他們倆把你們慣壞了,我當然要來照顧你們了。你說是吧?墨鬆哥哥,我的羽毛好看嗎?”
墨鬆當然也沒有回答。
“黑白雙煞!文樂姐姐,我的羽毛好看嗎?”
“好看好看真好看!什麼時候給我也來一套?白天時尚,晚上防蚊,冬天保暖,夏天防雨。”這是以前江濤的回答,文樂說完後就笑起來,腰間發出叮叮的金屬聲。
“都來取笑我。”她又看了眼石新,“石新哥哥,我的麒麟尾什麼時候給我呀?”
“不關我事,是隊長放走的。”說完他朝文樂看了一眼。
“這我不管,反正認定你了。”
麒麟尾是一種非常稀有的鳥,綠背白胸,翅膀下羽毛呈五色,而且都是雌雄成對,一前一後,速度極快,飛行時會在人眼中留下殘影,像神話傳說中的麒麟尾巴,因而得名。
“小精衛”是江濤給流星起的名字,說人家精衛發誓要把海給填了,而她發誓要收集天下所有美麗的羽毛,只能配得上個小字。前不久,小精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追到一隻麒麟尾,但江濤見另一隻在空中盤旋不願離去,就同石新合謀從她手中把那隻麒麟尾騙了過來,還了它自由,現在江濤不知去向,她只好找石新算賬。
由於流星的加入,一路上平添了許多歡樂,五人很快就到了礦區。
是空中的流星第一個發現了江濤的刀,刀插在礦區金屬的熔爐上,刀背上搭着他的禮服。熔爐上刻着“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八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