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海一聽到花千紅這樣說,一下子來勁了:“但是,紅啊,我們是不是太欺負準新郎啦,我的酒可是他一百年也嘗不到的,哈哈。”
老海沒有給鍾明太多的思考時間,對着喬嬌說:“小喬,去把我的酒拿來,塞子我已經拔掉了,知道在哪吧。”
“哦,放在哪呢?”鍾明知道老海是在等人提問。
“你也是行家,應該清楚吧。”老海說。
“必須是溫度均衡,不通風的地方,不是酒窖,因爲會被其他酒類干擾,而且酒窖溫度偏低,應該是在臥室或者書房,早早地把塞子拔掉,也能讓香氣充滿整個屋子,看來這酒應該比較濃烈。”鍾明說。
這時,喬嬌已經提着籃子進來了,籃子裡放着一隻紅色的酒瓶,瓶上的標籤向下。
老海起身,接過了籃子,“這是一瓶什麼酒,你不會猜出來的,鍾明?”
“是紅葡萄酒吧,我已經聞出了點味道。”鍾明以略帶優越感的語氣說道。
正在吃羊肉的江濤突然感到空氣中有種壓迫感,和那天在玫瑰園中有些相似,內息是一陣翻滾,有種想吐的衝動,趕緊又起身離開了坐席。
老海見江濤如此,便對所有人說了句:“我去看看,這個病號怎麼了?”
出了餐廳,江濤立刻就覺得好了很多,他見老海也跟了上來,連忙致歉道:“我還好,只是有點……”
老海也不容他分說,抓起他的手腕一捏,眉頭一緊。
過了一會兒,他又重新打量了江濤一番,然後說:“轉過身去。”
江濤彈了一下帽檐轉身過去,說了句:“我還有救嗎?”
“別說話,你最近見過什麼人?”
“沒有,哦,我昏過去的時候好像有個人見過我。”江濤的語氣中有了一絲和熟人說話慣用的懶散。
“該來總是要來,年輕人你怎麼看待命運。”老海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嚴肅。
“我總相信全心全意去做,就會觸動冥冥中的天意。”
老海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突然變得很激動,“你……你是?我早該想到,宴會過後,你來我書房一趟。”
鍾明見老海回來,對着老海說:“我猜這是從一個小葡萄園那裡弄來的。”
“紅啊,跟江兄弟換個位子吧,坐我邊上就沒事了。”老海對花千紅說。
鍾明對老海這一突然的舉動有些驚愕,但是很快就恢復平靜。他哪裡知道,老海是要用靈力罩住江濤。
“不過啊,只要是像今年這樣的豐收年就難不倒我。”
“哦,那當然是豐收年。”
“那麼,那麼,就不會有什麼問題吧。”鍾明這句話是對着江濤說的,他一個字一個字慢吞吞地說,眉心閃出一絲惡毒的神色,他的神態有明顯的侵略性。
江濤不知道他有何用意,只覺得有一股沉穩的氣息圍繞在自己的周圍,使自己可以安心吃盤子裡的羊肉。
鍾明見江濤絲毫沒有受到干擾,眼睛裡閃過一絲疑問。
“這種酒可是猜不到的,”老海對着鍾明面前的酒杯說,“我不願強迫你,免得人家要說我以大欺小。”
“爲什麼?爲什麼不啊?”鍾明的眉間露出冷靜而堅決的神色。
“那我們打個小賭吧。”老海又恢復了他的賭徒風格。
“賭什麼?今天高興,賭什麼我都奉陪到底。”鍾明的語氣中有了一絲的挑釁。
在邊上的青衣拉了拉鍾明的衣袖,但是鍾明沒有理睬她。
花千紅看了眼江濤,江濤微微地點了下頭。
“賭注就由我來下吧,如果你贏了,我玫瑰莊園的葡萄園全歸你,如果你輸了,把你從玫瑰莊園這贏過去的全還回來。”花千紅說。
“姐姐,這……”青衣說。
“不用,”鍾明大方地說,“如果我贏了,只要莊主回答我一個問題,所有的葡萄園全部奉還,如果我輸了,也全部奉還。”
老海嘖了嘖舌:“哦,這不是要便宜我了嗎?好不容易我女兒支持我一會,當然這是看在青衣姑娘的份上,我當然樂意了。”
“好,”鍾敏端起了面前的酒杯,搖了搖說道,“一般的品酒師喝到一口紅酒時,要是這種酒不是威拉麥狄谷或者尼亞瓜那樣的名牌酒,那就只能說出接近於葡萄莊園的名字,年份那就更不用說了,所以如果一瓶酒要是從一個小葡萄酒莊園來的,那麼基本上就是猜不出來的。”
“那你是要反悔了。”花千紅說。
“不是,我是想加大賭注。”鍾明對着花千紅投上了一絲不懷好意的微笑。
“你想怎麼加大呢?”
鍾明玩世不恭地一笑:“誰都知道花小姐是遠近聞名的大美人,我贏了只要再加上花小姐的一個芳吻,輸了的話就任憑花小姐處置。”
“哎呀呀,這個賭注太誘人了,要不我也……下次我也要。”江濤說。
青衣不知如何是好地低下了頭。
“哦,那麼,好吧。”花千紅沒有一絲猶豫。
鍾明得以的一笑,食指和中指合併伸直,其餘手指合攏,成點穴狀,口中低聲吟唱:“泥沼中的精靈,北國的風將——起!”,他往杯中一點,然後那杯中的紅酒盪漾了一下,就出來了一滴,這滴紅酒在空中緩緩落入鍾明口中。
青衣以爲這是什麼魔術,他一直都覺得鍾明懂得東西很多,便問道:“親愛的,你也會魔術,我以前怎麼沒見過呢?”
“親愛的,我剛學會的,出來露露臉。”
江濤和花千紅也不知道這是什麼。
老海心中一嘆:原來是風門的弟子,也難怪,長風什麼都好,就是有教無類。
鍾明說完,便閉起了眼睛,注意力顯得十分的集中,他的全部上半身,頭、頸、胸膛、五臟六腑好像都變成一臺敏感的嗅覺機器,承受着、分析着從口中喝下的那滴紅酒。
這個時候呢,老海終於也抽出時間和江濤一起低頭吃起面前的蔬菜了。
鍾明的品酒的過程大約持續了一分鐘,他歇了一口氣,然後低頭從杯子裡緩緩吸進一些空氣,空氣裡含着紅酒的味道,一直到他的肺裡,他又把氣憋住,然後從鼻子裡慢慢噴出來,最後像嚼口香糖似的嚼了幾下。
江濤見他終於要開口說話了,立刻鼓起掌來,“厲害厲害,一看就知道是高手。”
“嗯……這是非常有情趣的一杯小酒,它的餘味很濃,有些少女的特點。”鍾明擡起頭,望着老海笑了笑,“那麼這應該是羅納河谷產區的酒,這不難猜,因爲那一帶都是這種味道,但是這酒入口有些淡,不像是北河岸的,當然北河岸都是些大莊園。那是……西拉莊園?不是,西拉莊園的酒餘味要淡的多。是神索?當然也不是,相比神索,這太嬌嫩了。懷特莊園?也不是,因爲懷特莊園的土地很特別,產出的葡萄酒雖說溫和,但有一絲野性,這杯酒卻是從頭到尾的溫柔。相比皮克葡來說,這酒裡又多了一絲絲的羞怯,少女的羞怯,正是這杯酒的特點,所以,我確定這是歌海娜莊園的紅葡萄酒。”
說完,鍾明後仰靠到靠背椅上,雙手舉在胸前,細細地觀察着手指。這是他嘲笑對手的標準動作。
老海呢?正和江濤搶着盤裡的跑山雞的雞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