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紅的閨中好友青衣、青衣的男朋友鍾明和將軍失散多年的兒子卓雲一同出現在玫瑰莊園,碰巧玫瑰莊園的真正主人花千紅不在,而且連那些孩子們也一整天沒出現。同他們的交談中,江濤隱隱的發覺這幾個人別有目的。
經過一整天的調息,晚上過後,江濤覺得神清氣爽,毫無睡意。便帶着刀出了莊園,找了一處僻靜的地方,開始慢慢的溫習刀法。
這一段時間江濤中了蛇毒一直躺在病牀上,現在再拿着刀都感覺自己一下老了好幾歲。
因爲左手的斷臂已經癒合,他現在只能使右手刀法。
他氣走全身,緩緩運刀。江濤從小便使刀,現在刀法在他看來已是外物,可有可無,在實戰中,都是見招拆招,見封插針。而且刀法無非就是掃、劈、撥、削、掠、奈、斬、突的組合,所以他就在反覆地練這八式,這八式只要融會貫通,便能達到無招勝有招之境界。
在外人看來,這八式極其簡單,小孩子都會。但是從有到無,再無中生有可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只見江濤氣息綿綿不絕,刀已與身合爲一體,而身又與周圍草木息息相印。一刀掃出,猶如春風拂面;一刀劈出,又似徐風傳林;一刀撥開憂愁;一刀削去凡塵……
江濤使得興起,已經達到忘我之境,完全沒有注意到已經多了兩個小觀衆,這其實也是因爲他們倆沒有半點殺氣。
他們正是小夏和小凡。
等江濤收刀,氣息迴歸平靜。
小夏跑過來,“江濤叔叔,教我刀法吧。”
“這不適合你,回去吧。”
“師傅在上,請受弟子一拜。”小夏不肯後退。
“你不回去我回去了。”江濤說完轉身便走。
江濤走了沒多久,小夏和小凡就跟上來了。江濤回到房間,小夏也跟着進了房間。江濤倒在牀上,小夏就坐在旁邊,不肯離去。
“刀本身不能做什麼,重點在於用刀的人。”江濤頓了頓說,“你爲什麼要學刀。”
“我要變強,我有我想全力保護的東西,可是我太弱了,我要變強!”
“練習刀法就可以使自己變強嘛?”
“管不了那麼多,時間過得太快了。”
這句話讓江濤有點頭疼,“你今年多大了?時間過得太快?”
“我十一歲了。”
江濤點了點頭,“你要變強,但是何爲強者,你知道嗎?”
“……打敗所有敵人。”小夏說這句話的時候猶豫了一下,他自己也沒想過什麼強者。
“不是因爲你打敗所有敵人,你纔是強者,而是所有敵人都打不敗你,你纔是強者,作爲強者,首要任務就是保護弱者,而不是欺凌弱小。而成爲強者之路,有千千萬萬條。……你知道有一種蟲子叫蚍蜉嗎?它爲什麼被世人銘記,是因爲蚍蜉撼樹,你要有自己獨立的信念和意志,並且將它貫徹到底。對這個社會懷有責任感和使命感,這樣你必能尋到光明,那個地方必能見到志同道合之士。你我之間今天就做一個男子漢間的約定,如何?”
“什麼是男子漢間的約定?”
“男子漢間的約定就是要賭上男人尊嚴的約定!”
“好!”
“那我們各自將自己的信念貫徹到底,誓死守護!”
“好!師傅。”
“別叫我師傅,你改口江濤哥哥就行了,叫叔叔多不好。”江濤的語氣又變得詼諧起來,“另外,我把這兩把寶刀送你吧。”
小夏接過這兩把看似普通的刀,仔細地尋找這刀與廚房裡水果刀的不同之處。
“不用懷疑,這刀若指向光明,便是那天上的北斗星;若指向黑暗,便是那煉獄的赤形柱。”
“哦,謝謝師傅,不對!是叔叔,不!是哥哥!”
“嗯,先回去吧。”
“那我什麼時候學習刀法?”
“我已經全部交給你了。”
……
“剛纔在外面,我會的刀法你已經全看到了,你只要照着練就行了。”
……
“好了,好了,回去睡覺吧,我也要睡了,晚安。”說完江濤就合上了眼睛,翻過身去,再也沒有動靜。
距離花千紅離開已經三天,這日黃昏江濤自己一個人坐在那顆巨大的無花果樹上,看着遠方的落霞染紅了天邊,也染紅了草原。
樹下幾個孩子在一起玩鬧着,今天是花千紅預定回來的日子,他們一早就拉着江濤過來了,等了一上午沒有等到,又等了一下午,現在太陽已經西落,但他們還是一臉的興奮,這讓江濤想起以前在軍旅的日子,整體跟着一羣大男人出操也是很快樂的。
他又想起了那些在他身邊匆匆而過卻留下了抹不掉的記憶的那些人……406部隊、懷軍、博士……還有林亦瞳。
當天邊只剩下最後一抹紅霞時,花千紅騎着她的愛馬——“雪蓮花”出現在他們面前。“雪蓮花”渾身白色,不惹半點凡世塵埃。花千紅一身森林色的牛仔裝束,柔美的女性輪廓中又多了一絲硬朗。
她從馬上跳下來時,江濤才發現她背後還坐着一個小孩。
“告訴大家你叫什麼名字。”花千紅冷冷地說。
那個穿着一身破舊衣服的小孩怔怔地看着大家沒有說話。
在這個小孩沒來之前,這裡有小夏、小凡、小米和小小四個孩子,他們都是街邊的流浪兒。有的是在動亂中和父母走散的,有的是從孤兒院跑出來的,有的是身患重病被拋棄的。
花千紅出去,如果能碰到他們,就會把他們帶回來撫養,教育他們成人。
但她有個條件——就是她不會帶會哭的孩子回家。現在如果這個孩子哭了,那她將永遠不可能進入玫瑰莊園。
這時,他們當中最大的小夏走過去,牽住她的手,領她從馬上下來。
“我叫小夏,是小孩子裡面年齡最大的,以後有什麼不懂的,都可以來問我,我就是你的哥哥了。”
“我叫小凡,最可愛的是我。”
“我叫小米,你很好看,歡迎你來到我們這裡。”這是個會給人帶來平靜的孩子。
“我叫小小,這裡最小的是我,歡迎你。”
那個孩子朝他們笑了笑,“我叫小蘭,蘭花的蘭,我沒什麼朋友。”
這時,花千紅已經牽着“雪蓮花”走遠了,她甚至都沒有看一眼坐在樹上的江濤。
晚上,小夏送飯給江濤的時候,悄悄告訴江濤,“江濤哥哥,海爺和紅姐姐今天吵起來了,所以我們都要乖點。”
“爲什麼呢?”江濤一臉關切地問。
“我們又失去了一片葡萄園,是海爺輸掉的,紅姐姐最喜歡葡萄園了。”
“爲什麼呢?”
“那個叫鍾明的是個壞人,知道海爺喜歡賭博,乘着紅姐姐不在家,就過來找海爺。而且還帶着青衣姐姐。”
“這又是爲什麼呢?”
“青衣姐姐和紅姐姐是非常要好,非常要好的朋友。”
“哦……爲什麼呢?”
“什麼爲什麼爲什麼?我們要幫紅姐姐,打敗壞人。”
“爲什麼呢?”
“因爲壞人要奪走我們整個莊園,你我吃喝拉撒都是紅姐姐的,怎麼能坐視不理?”
這句話戳到江濤的心窩了,他那日發覺鍾明和卓平來者不善,但又覺得自己作客於此,有些事自己不便插手,但今日這淺顯的道理被這個十一歲的小孩一語點破,自己不禁慚愧。
“那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麼做?”江濤若有其事地問。
“這要問你啊,你最能打了。”江濤聽到這裡一愣,小夏接着湊到江濤的耳邊小聲說:“我們知道鍾明晚上回去一個地方,我們準備……”
“爲什麼我最能打!?等等,你剛纔不是說要乖點。”
“你小聲點,那時我騙小孩子的,因爲你是大人啊,所以最能打。”
江濤一想,先去會會這個叫鍾明的也好,其他的慢慢計較,一定讓他把從這裡拿走的全吐出來。“哦……好!打死壞人。”
這天晚上,江濤和小夏、小凡三人在莊園外約定的地點碰面了。
“他們三個人呢?”江濤問,他指的是小米、小蘭和小小。
“他們還太小了,不合適。”小凡說。
江濤聽到這裡想笑,他的意思是好像他和小凡已經很大了。
“你們帶這個來幹什麼?你們會嗎?”江濤指着小夏和小凡手上的刀,這刀原本是江濤送給小夏的,其實就是市場上很容易買到的民用刀,尚未開封。
小凡一笑,把刀遞給了江濤,“我的刀給你用,我跟在小夏哥哥後面就行了,他會保護我的。”
江濤拿過刀,突然殺氣驟起,刀鋒一轉,劈向小夏。這一變化,太過突然,嚇得小凡大叫一聲。而小夏則後退一步,架刀做阻擋狀,不過還是閉上了眼睛。
江濤輕笑一聲,“還不錯,可是閉上了眼睛怎麼看見敵人呢?看不見敵人還能保護小凡嗎?”
小夏握緊了刀,沒有說話。
“走吧,前面帶路。”江濤說。
幾個小時過去了,埋伏在樹上的江濤對趴在土丘上的小夏和小凡說:“哎,你們情報準確嗎?”
“應該準確的啊,這可是我們花錢買來的。”小凡笑着說。
“我們也驗證過!”小夏搶着說道。
“要不我們回去吧。”小凡說。
江濤心裡有點想笑,“不過還好今天的月色倒是溫柔迷人。”
又過了一會兒,小夏問:“江濤哥哥,有人來了嗎?”
江濤看了眼路的盡頭,“連個鬼影子都沒有,走吧,回去吧。”
說着他從樹上跳下來,小凡已經趴在地上睡着了。
“怎麼辦,小夏?你揹她回去唄,你要爲這次行動負責哦。”江濤的語氣帶着點調侃的味道。
“背就背,誰怕誰啊。”小夏有些倔氣地說。
說着,小夏就要把小凡託上自己的背,這是小凡醒了,有點迷糊糊地問:“小夏哥哥,你要幹什麼?”
“我要揹你,你別說話。”小夏的語氣是不容商量的果斷,說着就背起了穿着青色長衫的小凡。
“是要回去了嗎?讓我自己走吧。”小凡說。
“沒事,在我背上再睡會。”
就這樣小凡就被小夏背上了肩,小夏今年十一歲,小凡今年九歲,但他們的身高差不多,小夏揹着小凡還是挺吃力的。
朦朧的月色,茫茫的草原,已是後半夜,小夏揹着小凡走在前面,江濤跟在後面。
“讓我下來走走吧,小夏哥哥。”小凡輕輕地說。
“不行!”
就這樣,小凡趴在小夏的肩上,又漸入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