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濤和白楊要去做的任務是剿滅一隻身軀堅硬的巨蟒,但坦克的激光炮之前被江濤破壞,不知是陰差陽錯還是有人故設陷阱,江濤已命懸一線。
那一刀飛出,雖說是用盡全力,但準心不夠,並未射中巨蟒眼睛,蟒蛇來勢並未減退,又張開血口,精準地將江濤接住,毫不留情地連皮帶骨吞進肚子,毒雲從它的口中溢出。
江濤此時還有些意識,屏住呼吸,順着蟒蛇的腸道一直滑向深淵……
此時,東方天空正發生奇特的“月掩星”現象。連接獵戶座中間參宿三星向右延長遇到的一顆紅色亮星,它金牛座內最亮之星——畢宿五,它位於金牛的眼睛位置,傳說當這隻牛眼變成血紅色時,世間便要遭受天災,所以這又被稱爲見什麼就毀滅什麼的“死亡之眼”。“月掩星”就是月亮和畢宿五相接還有一點距離的時候,畢宿五的紅會完全掩藏起來。
寒月如勾,秋意蕭蕭,山谷內一片寂靜。蟒蛇的喉部稍稍鼓動了一下,一個人不足以滿足它的胃口,它想乘着月色再碰碰運氣,但它朝月亮瞥了一眼,就是這一瞥,它就再也動不了,月亮已經離開了畢宿五,畢宿星團如血色玫瑰一樣盛開,霎時間,蟒蛇眼睛裡的血絲變得凌亂起來,很快眼裡就溢滿了紅色的血液,接着巨大的身體就轟地一聲倒地。
這時,餘聲正好趕到,他以爲江濤已經解決了巨蟒,但四下都不見江濤。
但是看見蟒蛇身旁站着個黑衣人,那人手上拿着的正是江濤的短刀。
“不要靠近我。”
是個女子的聲音,白楊覺察到這人身上有種懾人的鬼魅。
她右手運刀,順着蟒蛇身上的鱗片間的縫隙,時緩時急,動作之間的銜接到了目不暇接的地步,好像超級魔術師在表演拿手絕活,很快就在蟒蛇的腹部開了一個一米多寬的口子,從裡面摸到江濤的馬甲,她用力一拉,就把江濤拉出了。
幸好這蛇今天沒有吃什麼東西,要不然在裡面找人也不是很容易。
“隊長……他怎麼了?”白楊說。
“別碰,那些粘液有毒。”那身着黑色斗篷的女子將幾根銀針扎進江濤的身體,沒有擡頭看白楊,只是輕聲說,“只是暫時封住他的心脈,前面有個水池,別碰到他身上的針。”
白楊這是第一次受到陌生人的支使,多少有些牴觸感,但那個人好像根本沒有在意他去或不去。
她解開身上的斗篷,露出了金色的牛角盤發,高腰的長裙包裹了整個下半身,腰間的皮草應該是女獵手的戰利品。她從裙袖上抽出絲線穿在銀針上,纖指穿梭如蝶,很快就將蛇腹縫合。
次日中午,昏睡中的江濤在夢中和林亦瞳又吵了一架,胸口一陣劇痛,從夢中驚醒,嘔出了幾口血。
“男子漢間的告別不要有眼淚,你笑啊。”躺在牀上的江濤對着守在一旁的白楊說。
“不會的,不會的,誰要跟你告別了。”
“你知道那個打賭的,”江濤輕聲說,“那是我們開玩笑的。”那時,江濤還是一隊的隊長,說笑的時候白楊從來不笑,後來他們就背地裡打賭,誰要是能把白楊給逗笑了,就怎麼怎麼的,怎麼怎麼換了很多個了,可是還沒有人能把白楊逗笑。
“知道。”白楊慎重地點了點頭。
“那你笑一笑,讓我贏他們。”
白楊臉上的肌肉抽動了兩下。
江濤忍不住笑出聲來,可是身體過於虛弱,氣息一亂,又咳出了血。
“你還是別笑了。對了,這是哪兒?我能聽到狗叫聲,不是那種圈養狗的狂躁叫聲。”江濤環顧了四周,這是一件木質的房間,應該不常有人住,但常有人打掃,因爲房間擺設過於簡陋,只有一張桌子,一張牀,一個椅子,牆上掛着一幅山水畫,四處都是一塵不染。
“我們在一個山腳下莊園裡,地方比較偏僻,如果隊長好起來,一定會愛上這塊地方。”
“看來這將是我的歸處,一塊被人遺忘的地方。”江濤疲倦地閉上了眼睛,“其實只要沒有變成蛇糞就好,誰救的我?”
白楊沉默了一會兒,“不好形容……是個女英雄。”
江濤心想,白楊是很少認可別人,這個人這麼快就能讓白楊認可,看來也真是個英雄,既然被英雄所救,管他是男是女,都不用擔心,而且房間收拾的一塵不染,她必是心細之人,他合上了眼睛,“大英雄是個嚴謹的人,真好,困了,再睡會。”
從這天起,每天中午,江濤都會醒來一段時間,意識有時清醒,有時模糊。而白楊因爲任務未完成,要回去覆命;現在雖然還沒有正式發出通緝令,但絕不能讓別人發現江濤在這裡,所以他不能在這裡長留,於情於理他都應該先行回去。
另外一方面,石新和文樂在接到博士死亡消息的第一時間就被任命調查近年來與博士有過接觸的相關人員,即使是江濤,也要找出殺人動機。
陸元這幾年已經成功從一名軍人過度到政客,具體來說就是從一線的指揮官成爲了一名外交官,而他奔走的地方都是些動亂不斷的地區,所以他的死查起來會相當的麻煩,至少到目前爲止沒有任何組織或個人願意對這次襲擊事件負責。
**方面在得知嫌疑人是前改造人部隊的隊長後,也希望此事能秘密處理,凡是涉及到改造人**都會秉承着一貫低調處理的作風,因爲輿論的力量不能小視。但這樣的話調查難度又會加大。
在某個城市的豪華酒店裡,石新和文樂正站在自助選房器邊上。
“這裡加個沙發,這樣我可以坐着監控他。”石新說。
“你說選哪個好,這個怎麼樣,棕色的?”文樂用芊芊玉手在屏幕上挑選沙發。
“那個好,顏色更淺,不刺激視覺。”
“好,把它加進來了,擺在窗戶旁邊。窗簾和牀上的顏色不能太鮮豔,要不然會偏頭痛,你說呢?”文樂快活地說。
“嗯,你說怎樣就怎樣。”石新在盯着監視器。
“你說牀頭再掛副畫怎樣?挑一個。”
“世界地圖?”
“呸,選這個……牀邊不能擺鏡子,會容易做噩夢,你說……算了,我自己做主。”文樂不斷往電腦裡的虛擬房間加東西,虛擬房間和他們訂的酒店房間格局是一樣的,他們只要在電腦里布置好房間,然後通過房間內置的3D打印設備,就可以在現實中實現虛擬空間的佈置。
“你說這樣行不行?”文樂問。
“我說你來幫我盯着。”
“你不是已經放上跟蹤器了,不需要一直看吧。”
文樂說的跟蹤器指的是一種吸附在被跟蹤者胃部的極小設備,它通過食物進入被跟蹤者體內,在胃部滯留的那段時間裡,就會吸附在胃壁上,一般都會在體內保持一到兩個月。他們已經成功在被跟蹤者食物投了這種跟蹤器,現在正在實施跟蹤。
“你說行就行。”
“房間密碼多少?”
“等一下,這個速度有點異常,像是到了第一速度。”
石新說的第一速度是指第一宇宙速度,一般航天器只要達到這個速度便可圍繞地球做圓周運動。
“你是說他上了太空列車?可是情報說他會在這個城市停留三天。”文樂有些着急了。
太空列車指的是一種通過真空磁懸浮加速的離開地球表面的軌道交通,列車達到第一宇宙速度的時候,便可在空中翱翔,九十分鐘便能繞地球一圈,同時還可以欣賞到獨特的太空美景。
“他這是要去哪?”文樂看見石新拿着行李包便要出去。
“我先去,你暫時留在這裡,也許他本人還在這裡,隨時保持聯絡。”
“你說我們要分開幾天了?”
“我希望幾天不會太長。”說完他吻了她。
三年的時間,石新已經成長了很多,他已經有能力獨自面對挑戰。
而且,他走後的背影還有文樂守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