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要死了嗎

天地間一片震動,教學樓也跟着劇烈搖晃起來。

“轟!”突然一聲沉悶的巨響 ,帶着一道璀璨的電光劃破黑暗,響聲驚人,電光亂舞,嚇得一羣學生躲在教室的角落裡瑟瑟發抖。

聲音轟鳴不斷,電光閃舜而至,像是一道白蛇匹練,嘶鳴裂空,從天地相接間激射而出,將黑暗籠罩下的天幕劃出一線刺眼的光明。

神於天,聖於地,彷彿神人重開天地,一斧劈開清濁不分的混沌世界,頓時這片虛空瞬間崩塌,漫天的黑幕泛起無邊漣漪,隨後在一陣咔咔碎響聲中,像鏡面一般陡然碎裂開來。

光明重新照耀大地,入眼的是一片佈滿裂紋縫隙的殘破建築,植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增長,只是眨眼間便將所有的建築全部覆蓋。

衆人目瞪口呆,驚掉了一地下巴,他們看見了什麼?

一株新載的樹苗,不足拇指粗細,然而只是一瞬間,就以極爲瘋狂的方式狂增猛長到需要數人合抱的程度,一隻螞蟻,芝麻粒大小,而今卻比人頭還大。

目如燈籠,堪比老虎的野貓,彷彿再告訴人們,病貓發威同樣可怕;大若猛獁,口生劍齒的猛犬,像以打臉的方式告訴你,什麼叫狗嘴裡面吐象牙。

何等瘋狂。

一頭龐然如山嶽般大小的公牛,全身批滿鱗甲,鼻孔裡冒着濃煙,頂着寒光發亮的巨角,一路從郊區撞進城市,踏碎路面,撞倒大樓,所過之處無物可擋,無數行人還在震撼與茫然間,就被一鐵蹄踩成了肉泥。

一頭揮翅遮日的金翼大鵬,渾身上下金色光焰跳動,揹負青天,煽動翅膀,爆發者沖天煞氣,從遠空直撲而下,帶起一股颶風從天邊吹來,頓時掀翻無數建築,更有許多汽車行人被當場吹起,衝向了比地球更加寬闊的遠空。

然而這只是人類眼中的一角。

整個地球,整個世界,林莽蒼蒼,蟲鳴獸吼,從上空俯視幾乎百分之九十的地域,皆爲原始森林覆蓋,參天古樹,遮天蔽曰,兇獸猛禽,奔嘯飛鳴,一派蠻荒時代的景象。

然而就在這時,一股無比陰冷與森寒的腐朽氣息,自地底極速涌來,恐慌瞬間充斥人們的心底。

“發生了什麼事,爲何有一種心驚肉跳,寒毛倒豎的的感覺。”

“是啊,好難受!”

“這種感覺,沒錯,像是有什麼恐怖的東西要從地底爬出來。”

地球上所有人類隱有所感,心頭都是一顫,幾乎同一時刻全部寂靜下來,他們低聲交談,不斷地進行猜測。

“沙沙沙!”

地下發出簌簌的響聲,伴隨着人們恐懼的眼神,響聲越來越大,終於,一聲歇斯底里的尖叫聲,打破了只有野獸咆哮的寂靜天地。

泥土翻開,一隻只蒼白滲人的枯骨手臂自地面縫隙中伸出,就在旁邊的人還未回過神來時,一杆鏽跡的鐵矛已經將他的胸膛刺穿。

鮮血隨着鐵茅拔出不斷地往外冒,當他看清鐵矛的主人時,已被不知從那邊斬來的青銅劍砍斷了頭顱。

眼睛圓睜,死不瞑目,瞪大的雙目中倒映而出的是一具緩緩倒下的無頭的屍身,以及無數身披殘破鎧甲的白骨骷髏。

“啊!救命啊!”

“骷髏!骷髏!全是骷髏!”

“天哪,世界到底怎麼了。”

……

一瞬間,地球變成了修羅場,無數人類慘遭屠戮,慘叫聲響徹天地。

不只是如此,地面下又相繼爬出了許多隻在電影電視中見到過的恐怖物種。

其中有眼冒紅光,渾身包裹在黑霧下的恐怖惡靈;有目光森然,身穿古裝的不腐行屍;還有許多遠古遺留下來的不化骨,列如背脊長滿倒刺,全身冒着幽藍火焰的龍型骸骨,又列如腿腳粗壯如柱,一腳壓塌樓房的巨像骸骨等等,種類繁多,數之不清。

“封雲,這是怎麼回事?難道真的是世界末日嗎?”

李秀寧的嬌軀不停顫抖,儘管心中害怕至極,甚至連拔腿逃跑的勇氣都失去了,但她還是強行壓住內心的恐懼,擡頭朝樓下看去。

“不錯,這是末日,但也只是初始,只有經過考驗,並完好活下來的人,才能獲得繼續生存下去的權利。”

封雲冷笑着開口道,神情嚴峻也很漠然,似毫不在意那些正在慘遭屠戮的學生們。

並不是他冷漠無情,只是強者生存,弱者淘汰的自然規律罷了。

天地復始,萬象更新,各種魑魅魍魎紛紛出現,變異獸、不化骨、行屍、惡靈……它們天生實力強大,擁有各樣不可思議的能力,幾乎每一種都擁有超越正常人類數倍、數十倍的超強力量,然而唯獨人類沒有改變,依舊那麼羸弱,這不得不說是上天對一向自負的人類,施以絕望的懲罰。

“該死!你們這些怪物不要過來。”

“混蛋!老子和你拼了。”

樓下的殺戮依然在繼續,幾近崩潰的人羣根本毫無抵抗力,他們或被骷髏兵用武器戳穿身體,又或被惡靈吸取魂魄,而後連肉身都被佔據,成爲它們蘊養自身的容器,然而更多卻是被一羣行屍圍住啃食,五顏六色的內臟胡亂撒了一地。

“封雲,我們該怎麼辦?**會來救我們嗎?”李秀寧臉色慘白地看着封雲,嬌弱的身軀險些攤在地上。

“或許吧!”

封雲沒有否定也沒有點頭,而是給了她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此次空間風暴直接把地球拉入了一片未知的世界中,連陸地和海洋都被分散開來,更別說衛星與那些錯綜複雜的連接線路,基本上全部處於癱瘓狀態。

在這樣一個充滿未知的世界裡,信息又無法傳遞,即便國家**想要實施救援,也顯得有些邊長莫及。

封雲之所以沒有給李秀寧一個肯定的答覆,也算是給她一個希望,讓她在逐漸認清現實之前,有所安慰,不至於那麼絕望。

就在兩人談話間,樓下的殺戮已經接近尾聲,一具遊蕩的骷髏兵偶然發現了依然站在陽臺上的兩人,下意識,李秀寧擡頭和它對望了一眼。

那是一具怎樣的骷髏!

蒼白反光的粗大骨頭,近兩米高,只有頭頂和肩上還披有一些古舊破碎的頭盔和甲片。

空洞而又幽深的眼眶中飄動着兩點慘綠的靈魂火光,其中寫滿了暴虐,貪婪與嗜血。

李秀寧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連忙避開了目光,她轉身想要退回教室內,然而教室的門已經被人緊緊關死,就連窗戶內也全被胡亂堆積的桌椅死死堵住。

“放我進去。”她一邊瘋狂地敲門,一邊大聲呼喊道!

然而無論她如何敲打,如何呼喊,裡面的人始終不願開門,甚至連話都不願多說。

不同於李秀寧面如死灰般的絕望,封雲臉上卻沒有顯現出任何意外的神色,因爲這就是末日,沒有什麼會比自己地小命更重要。

漂亮!能當飯吃嗎?身份!傻子才鳥你。

見此,封雲眼眉緊蹙,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別再敲了,外面一切混亂,他們是不會放你進去的。”

“爲什麼會這樣?我們不是同學嗎?他們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李秀寧喃喃道,一雙美麗的大眼中全是不敢置信。

一連三個問題,卻讓封雲的臉色更加不耐,都懶得再去理會她,前世今生,他最見不得的就是那些死腦筋的人。

明明很容易想通的答案,卻無論如何不願去接受,說你心善執着,卻迂腐地讓人咬牙,說你沒腦子,卻又傻得讓人心酸。

“唉!就幫你這一次吧!希望你能有所成長。”低頭長嘆了一聲,封雲轉身朝着樓下看去。

此時,還未殺得盡興的骷髏,顯然不會就此輕易地放走眼底的獵物。

它站在樓下,擡起空洞嚇人的骷髏頭,遠遠地朝這裡望來。

舉臂,托起手邊的青銅古矛,左腿跨前,右臂後仰,眼眶中光芒大亮,緩緩燃起兩縷火苗,隨之猛然拋出骷髏右爪中的古矛。

“嗖!”

古矛破空,帶着讓人驚悸的金屬冷光,速度極快,直奔還處在愣神中的李秀寧,幽冷而攝人。

李秀寧恍然驚醒,就見古矛突射而來,她驚恐得想要尖叫,然而喉嚨中就像噎了什麼東西一樣,怎麼也發不出生來。

她想要移動,身體卻彷彿被牢牢地釘在原地,怎麼也不聽使喚。

“我要死了嗎?”眼角溼潤,淚腺不由自主的舒張開來,就在這一刻,她的心中一片寧靜,彷彿從未有過的輕鬆:

從小到大,自己總是爭強好勝,認爲女子不輸於男生,爲此,這短短二十年中,自己不知付出了多少辛苦。

班長,學生會主席,還參加青年志願者等多個協會,事事親爲,無一疏漏,即便如此,學習、體育每樣成績都幾乎名列前茅。

“唉!如今也總算能歇一歇了。”

一聲包含太多的嘆息,李秀寧緩緩閉上了雙目,靜等死亡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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