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樹從睡夢中醒來,悄悄的站起身,在機艙內轉了一圈,跟幾個同樣沒睡着的隊友打了個招呼,順手把幾個戰士身上滑落的毯子重新蓋好。
他的肩章上已經有了兩顆星,同樣也多了許多責任,單單分配給他的三十名準覺醒者新兵,就讓他頭疼不已。
耳畔還是那沉悶的發動機轟鳴聲,頭頂上的燈光一如既往的單調昏黃,李樹掏出手機看了看,才知道自己僅僅睡了兩小時。
李樹帶着帝都招來的數十名新兵趕回臨江軍區,還沒等喘口氣的功夫,就被軍區的某位長官授予了中尉軍銜,落實了他偵查營長的職務,然後大半夜的被緊急拉到了機場,登上了一架龐大的黑傢伙。
Y—20軍用運輸機,華國第一種量產的大型噴氣式運輸機,集合了華國航空界諸多科技結晶的產物,是華國空軍的驕傲之一。
李樹和一班花樣年華的手下在見到這架Y—20的時候,心潮澎湃了好久,但是登上飛機不到二十分鐘,大家就開始各種吐槽。
“座椅好硬啊.....”
“怎麼沒有窗戶,我感覺氣短胸悶,想吐.....”
“剛纔那個機務人員怎麼會給我們講解氧氣面罩的緊急應用方法?我怎麼覺得有些不靠譜啊.......”
運輸機跟客機是有着本質的不同的,爲了增大貨倉容積和載貨質量,所有不必要的以舒適性爲目的的設備都不會出現在軍用運輸機上,Y—20作爲最先進一代的運輸機,配備了氣密貨倉,可以在萬米高空載人正常飛行,但座椅是臨時加裝的簡易座椅,舒適度幾乎爲零。
關鍵時刻,貼心副官穆清萍跳出來大吼一聲:“覺得不舒服的去那邊拿降落傘,我現在就給他開門讓他滾下去,讓他體驗一把高空跳傘的刺激。”
“長官.....我想吐.....”
“不知道說話要打報告的嗎?發給你們的袋子就是嘔吐用的,別覺得噁心,吐到自己身上才更噁心!”
在穆清萍的一番高壓怒吼之下,機艙中安靜了下來,也讓李樹這個新任營長鬆了口氣,從一個高三學生轉變爲一名營長,他需要學習的東西還很多。
登機的時候已經是午夜時分,折騰了一會兒大家也都困了,機務人員調低了照明燈的亮度,李樹手下的幾個老隊員指揮着三十名新兵拿出隨身行李中的毯子,讓他們湊合着眯一覺。
李樹安排了幾個手下輪班值守,分批休息,然後強迫自己入睡,但這不才過了兩小時,就醒了過來。
“營長,你再睡一會兒吧!等會兒落地還不知道應付什麼樣的情況,你得保持精神狀態。”穆清萍基本就沒睡,看到李樹坐着想心事,就湊過來搭話。
“應該快到了吧!睡也睡不久了,你眯一會兒吧!待會兒我喊你!落地之後還指望你跟那些官僚打交道呢!”
“官僚?狗屁,給他們臉了,一羣土著而已!”穆清萍撇撇嘴,大言不慚。
“嘟...嘟...嘟”
機務人員開始提醒李樹等人,飛機準備降落了,讓大家綁好安全帶。
大家已經對這些空軍的做派有了些瞭解,趕緊做好降落準備,他們是不會跟空姐一樣提醒你第二遍的,你也別指望飛行員會給你來個溫柔的軟着陸,軍用飛機的作風就是剛、硬、莽。
這次的降落果然夠剛夠硬,就像一個皮球砸在泥塘裡那樣,蹦跳起伏着滑行了一段距離,才歪歪扭扭的停了下來。
“怎麼個意思啊?這是給新兵上課呢?國家花那麼大價錢就培養出你們這水平的飛行員?”
即使是一向好脾氣的李樹也發怒了,特麼的這裝的是人還是貨?陸軍就不是人還是咋滴?
李樹很少發怒,但是發怒的時候身上也是有王霸之氣的,幾個機務人員也不敢跟他懟着幹,攤了攤手說道:“這位兄弟,你先看看外面的情況再發火行不?”
隨着Y—20的尾門緩緩打開,耀眼的陽光射了進來,李樹等人終於看清了外面的景象。
充滿熱帶風情的風光映入眼簾,熱浪裹挾着海洋的氣息吹入李樹等人的口鼻之中,一條沾滿泥巴的跑道坑坑窪窪不說,還是彎彎曲曲的,跟華國的現代化機場比起來,這個機場簡直就是個未經開發的爛泥塘。
遠處有一些人正在散漫的修理着機場,看他們那悠閒的工作態度,估計這機場一時半會兒都不會有什麼改變。
李樹早就聽說菲國又窮又落後,但沒想到能落後到這個程度,在熱帶地區弄個飛機跑道竟然是豆腐渣工程,來場大雨你讓飛機洗泥水澡嗎?
“這特麼什麼情況?我們怎麼會降落在這種機場上?”
“這是冷戰時期的備用機場,據說是可以起降B—52的。”
“B—52?可拉倒吧!我說兄弟,這跑道你們能飛回去嗎?”李樹有些歉疚的問機務人員。
“等太陽把跑道上的泥水曬乾就可以了,Y—20有在野外機場的起降能力。”飛行員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了過來,淡然自信的說道。
“對不住啊!少校同志,我們都是第一次坐軍機,不太習慣,剛纔的話您別往心裡去!”看到人家肩膀上的兩條槓槓,李樹有些不自然的道歉。
“這些小子們.......都是你的兵?”
飛行員一看就已經過了而立之年,他沒有因爲李樹剛纔的言語而生氣,而是微笑着詢問李樹。
“哪裡是我的兵,都是國.家的兵,我代管而已!”
少校飛行員點點頭,“那就不要給我們丟臉!”
李樹挺身立正,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誓死捍衛祖.國的尊嚴!”
少校飛行員立刻舉手還禮,然後拍了拍李樹的肩膀,點點頭轉身離去。
“營長,接引我們的人來了!”
穆清萍眼尖,看到兩輛越野車急駛了過來,便提醒李樹注意。
“嗯,待會兒說話注意點,別讓人說我們大國仗勢欺人!”
李樹把自己的行李扔給手下,跟穆清萍走到了Y—20尾門的最末端,等着那兩輛越野車開過來。
“轟...轟”
越野車的駕駛員有點暴躁,油門踩的很猛,開到距離飛機幾十米的地方還不減速,這讓幾個機組人員非常憤怒,隨手抄起身邊的傢伙什就往飛機下面跑。
這飛機就是他們的心肝寶貝,若是對方一個剎不住車蹭上了,那他們敢跟對方拼命。
看着幾個抄着鐵棍的軍人從飛機上衝了下來,越野車上的人終於踩下了剎車,強大的慣性讓車輛直接橫了過來,雖然沒有撞到飛機上,但是甩起的一大片泥水卻濺到了幾個機務人員的身上。
越野車的玻璃都封閉着,良好的隔音效果讓人聽不到裡面的動靜,但聽力超凡的李樹卻聽到了車內的笑聲。
“MLGB的,小三小四,把我的槍拿來!”偵察營的火力手陳傳碩當時就暴躁了,招呼着自己的四個助手給他拿轉管機槍。
“都不要輕舉妄動,保持警戒就好了,楚銘、穆姐跟我過去,看看這是些什麼鳥貨?”
李樹制止了一幫衝動的手下,冷着臉踩着泥水來到了越野車的車門前。
車門開了,幾個亞南年輕人跳了下來,看了看李樹肩膀上的一槓兩星,不屑的撇了撇嘴。
“嘰裡咕嚕.....嗚哩哇啦!”
一連串的土著語從對方嘴裡飆了出來,讓本來壓着火氣的李樹直接暴躁了。
“會說人話嗎?說的就是你,會說人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