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角落的一個小房間,是這次行動的電力保障房,裡面有一個簡單的配電櫃,和一款小型的軍用野戰電池。這種電池,一次充電後,能夠保證一個連級單位,十二小時的連續用電,爲了保證此次任務,不會因爲意外停電而出現什麼差錯,警察局特意從軍方借來的。當然了,在這樣的任務中,電池還能得到民用電力系統的充能,也就是電池的充電插頭,直接插到了小胡房間裡的插座上。
這位警察電工,十分詫異小胡的態度,如今的警察,絕對沒有警民一家親的形象,因爲他們所代表的聯邦機關,與普通民衆的關係十分緊張,經常發生衝突,而法律和輿論,基本上不會站在普通民衆這一邊,所以雙方的關係,處於一種隱形敵對狀態,而現在,居然有一位市民,給警察端上了一壺熱茶。
那位警察坐在那裡沒有動,漠然的看着小胡放下茶盤子,走了出去,然後指着他的背影,對範保財說:“這位怎麼了?”似乎對自己受到的優待,十分不解。
範保財走到茶桌旁,一邊洗杯,倒茶,一邊說:“我的僱主對你們十分不滿,徵用民房,根本就沒有徵求過他的意見,直接上來就用,所以他就十分不滿啦。”
“不過你不同,滿屋子裡的警察,視我們市民爲空氣,只有你,和我這位普通市民有說有笑,所以他就特意給我們倆一壺茶,噁心噁心你那些上司和同僚們,你不會把這壺茶,拿去獻給你的上司吧?”
“不會。”警察很聰明,一邊接過茶,一邊笑道:“你的心思很不純正,有挑撥我和上司關係的嫌疑,不過這壺茶不是給我喝的,而是給你喝的,我不過是沾沾光而已,無所謂獻不獻給誰啦。”
兩人在言語之間,小小的碰撞了一下,雙方都覺得很有意思,不過範保財卻留意到,小胡放下茶盤的時候,眼光很隱晦的往大廳方向瞟了一下,然後再直直地看了他一眼,才離開。那可是這次行動的指揮大廳,裡面佈滿了電子設備,也滿是進進出出,忙碌着的警察,我傻呀,我跑到那個地方去找事,東打聽西打聽?範保財很是無語。
看來這位小胡,應該一直是被砍刀幫雪藏起來了,至少還沒有在警察那裡有過案底,也許正是因爲被雪藏起來了,待人處事的經驗都不足,面對警察,直接就是橫眉冷對,想去警察那裡打探消息,自己不去想辦法,只想用一壺茶,讓範保財去賣命,誰是傻瓜呀!
“你們這是要演習呀?”
“這個可是機密,不是你應該問的喲。”警察用眼斜看範保財,繼續打着機鋒。
“得,您別嚇唬我,我膽小,只不過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又是朗朗乾坤,加上風平浪靜,沒什麼值得警察出動的呀,不是演習是什麼?”
“嗯,這個茶存放的時間有點長,有點掉味兒了。”警察答非所問道。
範保財沒有吭聲,坐在那裡慢慢的喝着茶,警察似乎也想找點話說,似乎也存在一點對普通民衆的優越感,也似乎有一點期待範保財的繼續恭維,但是對方一聲不響的坐在那裡,只是喝茶,反而讓他有了些許的失落感。
“嗯,你做這行,一個月收入多少?”
“活兒多的時候,一月有三千多星幣,活兒少的時候,只有一千左右。”
“收入有點少啊!”
“當然沒辦法和你們比了。”
“我們?我們的收入雖然高一點,可是你也看到了,就是身不由己,就比喻說,下午有兩幫人,在離這裡不遠的山裡開打,現在恐怕都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卻讓我們過來監視,來倒是來了十五六個人,可技術工就有十一二個,再減掉兩個領導,最後只剩下兩個人來保護我們,萬一那開打的兩撥人中間,往我們這裡來了一撥,誰來保護我們?”
“你們可是警察耶,是保護別人的人,怎麼還要別人保護呢?”
“你以爲呀!誰不是人?,警察又不都是金剛不死之身,也會被人殺死的,這年頭,殺警察的事還少嗎?”
“那至少比我們普通人強。”
“誰說的?對於普通人來說,只要不是發了橫財的人,誰有那個心思去殺你們,警察就不同了,恨警察的人多着呢,總有那麼一些人,沒事就殺個警察玩玩。”
“殺個警察玩玩?”
“你以爲呀!多着呢,就說今天下午的那兩撥人吧,人數並不多,一方都有八九個人,可是手裡拿的那些武器,比警察的厲害多了,三十毫米口徑的激光槍,還是長身管的,厲害不厲害?那玩意兒要是一下子打在人身上,嘖嘖。”
“長身管的激光槍?這是什麼意思?”
警察終於找到了存在感,這是有關武器的知識,你們平民就不懂了吧,於是他就用很鏗鏘的語調說:“所謂長身管的激光槍,就是槍管的長度,比相同口經的其他槍管長,它可以使顯著的改善激光束的品質,如更遠的射程,更特定的激光波長,可調的槍口功率等。”
“激光槍不是隻是一個激光發生器嗎,要槍管幹什麼?”
“不知道了吧,我給你講,激光發生器只是激光槍最重要的組成部分,但不是全部,槍管的作用,就是通過它自身形成的物理場,對激光束進行重整,使它的威力更大。”
“這樣啊。”
“不知道吧,比如說今天下午那場戰鬥,雙方都動用了一種二十毫米口徑的軍用激光槍,這種槍,就是通過槍管,對激光束進行重整,使它在空氣中能夠更好的傳播,幾乎沒有衰減,但是一遇到人體,它就能急速衰減,產生大量的熱能,甚至直接能將整個人融化,戰鬥效能十分強大。”
“爲什麼?”範保財十分的配合,發出了驚訝的質詢聲,事實上,他自己也確實不知道。
“那是因爲他們把激光槍的波長,調到與碳原子的原子核可以發生共振的程度,而碳原子,又是組成生物體最基本的元素,所以呀,凡是人和動物,只要一中槍,基本上都是一個大洞。”
“那,那,他們要是跑到我們這邊來了,那該怎麼辦?”
“不會的,現場留下了十來具屍體,和一批武器,顯然是互有損傷。現在是非常時期,早就有軍人包圍了那裡,我們這個點,只是給他們做個配合,同時對附近進行監控而已。”
範保財噓了一口氣:“還好還好,要是有什麼生命之危,哪怕老闆給再多的錢,我也要跑路了。”
“你以爲這只是你一個人的想法?錯,我們都是這樣想的。”
“那他們都是一些什麼樣的人呀?好好的日子不過,還打生打死。”
“到目前爲止,還沒有有關他們身份的任何信息,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不是本地人,另外他們也帶了大量的搜尋設備,似乎想到那邊的礦洞裡去找什麼人?”
“礦洞?那邊離洞口還遠着呢,哦不,那邊有一個小礦洞,是挖私礦的人挖出來的,聽說連着下面的主礦洞呢。”
“你知道的還真多啊。”
“警察先生,我可是本地人嘢,附近有什麼東西我還不知道?”
“這樣啊,應該讓軍方請你去給他們做嚮導的,這樣可以讓他們節約不少力氣。”
“別,您可別這樣,那地方多危險啊。”範保財連連擺手。
他看到對方受到驚嚇的模樣,警察的心裡很舒坦,他特意站起身來,走到門口左右看了看,然後回過身來,低聲地對範保財說:“當然還有一些小道消息,說這些人是僱傭兵,和另外一幫人,是爲了什麼懸賞,纔在野外幹了起來,估計是另外一個星域的人。”
“另外一個星域?到我們這個小地方來,還是爲了什麼懸賞?只是不知道那懸的是什麼賞啊,總共多少錢?”
“我聽今天才趕到我們這裡的星球總局的同事們講,是因爲星際懸賞牌的事情,太多在我們警局系統掛了號的人,都聚集到這個地方來了,所以在一個禮拜以前,這附近上百平方公里以內,都被衛星進行二十回小時不間斷監控,從監控上來看,好象今天下午打得還很激烈的,雙方都連頭到尾,緊緊地矇住了頭,而且好像雙方也都認識,他們一個從山那頭過來,一個從山這頭到過去,雙方都急急地朝對方走去,遠遠的,雙方剛一進入對方視線,就相互開火了,也不知道這是爲什麼。”
“結果怎麼樣?這個結果怎麼樣?”範保財假裝急匆匆地問道,其實他一點也不關心這個問題,他目前最關心的是,該用一種什麼樣的方式,來解決他與黑幫之面的事情。
見對方已經被自己成功的挑起了興趣,警察的內心感到很滿足,他甚至還在心中偷偷地對自己講:小樣,讓你裝清高,還假裝對這件事不關心呢,還不是掉進去了,再問,再問我也不告訴你。
見對方不再回答自己,範保財也表現出興趣缺缺的樣子,喝完茶後,他一個人收拾了茶具,獨自離去了。
就這一眨眼間,兩個多小時過去了,整個警察隊伍,已經逐步安定了下來,崗哨建起了,監控設備運轉起來了,通訊系統暢通無阻,一個小小的指揮班子,也高效的運轉着,輪值已排好,需要在下半夜值班的人,都陸陸續續地找地方休息去了,而意想不到的事,正悄悄地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