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零章 地下叢林對高手
即使爬到了沙堆頂上,蘇東來的大腦,還是一陣陣的暈眩,與傳統意義上的餓暈差不多,主要是大腦缺乏能量供應所導致的,歇了好一會兒之後,他終於爬到了裡邊最窄的地方,就在這個地方,他當初和七憨一起,做了一堵沙牆,擋住了進去的通道,但如今,這道沙牆不用爬了,因爲整個通道里都堆滿了沙子。
當時留在沙牆頂上了一道活門,如今就在眼前,當蘇東來伸手去要把這道門打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手上的那個東西,即使他的大腦再迷糊,也被這兩顆手雷嚇了一下,這一剎那,大腦即使在能量不足的情況下,也出現了片刻的清醒。
將手雷狠狠的向前扔去,那東西的石壁上彈了幾下之後,落到外面的沙坡上,沒向下滾幾步,就爆炸了,而這絲毫沒有影響到蘇東來,他用空出來的那隻手,迅速的把那個塞子一樣的活門拔出,帶着長刀爬進去,將剩下的一枚手雷扔出,然後迅速的將塞子拉回來,然後踉踉蹌蹌地向裡跑去。
溜下那條漲水的大水溝,逆向走了不遠,就找到一個出口,還沒等他爬上去,他那大腦又重新開始陷入迷糊,就像一塊電量已經用完的電池,倘若用手拍一拍,打一打,說不定裡面殘餘的一點點電量,又可以擠出來用一用,只不過剛好到要爬上水溝出口時,他又沒電了。
像一個極困的人,他會在走路的過程中都睡着,旁邊的人偶爾提醒他一下,也只是相當於一個臨時的刺激,他也需要自己用極大的毅力,去努力的克服自己的睏意,這樣才能保證自己持續的清醒,蘇東來也一樣,剛纔手中炸彈的刺激,讓他清醒了片刻,從外面拿到沙牆,堅持走到這個地方來了,但終究如飲酒止渴一樣,過度的消耗,使他更快地陷入了迷糊之中。
張大森帶來的壓力,以致讓他想努力的保持清醒,但身體的不給力,又讓他時時陷入半昏迷,在偶爾清醒的時候,他掐大腿,咬舌頭,終究效果不大,越着急,反而越容易陷入迷糊,無奈之下,他只好沉下心來,盤腿坐下,運起片冰勁的功法,以求儘快恢復。
但這也不容易,運功其實求的是靜息,濾思,僅留一絲清明,但絕不是睡着,他在這種練功與睡眠的拉鋸中,竟無意中進入了一種極靜的狀態。
在這種狀態中,他的整個身體,又似乎恢復了的活力,雖然身體依舊極端疲憊,但至少可以掌控了,不是因爲別的,而是因爲身體變得更敏感了,即使他只剩下少量的力量,也可以有限的調用,就比喻,身體原來是需要一安培的電流才能啓起,可現在實際上,能夠給出的輸出電流,只有零點九安培,本來是啓動不了的,可是忽然間,這部電機的線圈變得更細更長,只要零點五安的電流就可以啓動了,蘇東來現在就是這個情況。
他不僅是覺得自己對身體的掌控得到了加強,體內的力量,也在極大的恢復中,一些片冰勁中極難控制的精細動作,他也能完整地做出來,而在另一種他最近在極力練習的技巧,似乎一下子也有了很多的感悟。
到底是個什麼技巧呢,其實就是一個開槍的動作,在張大森絕對武力的壓迫下,他只能利用槍支來補足自己的力量,但是,從眼睛鎖定目標,到擡搶瞄準,擊發,再到激光或***岀膛,再到擊中目標,這一連串的動作中,連續性,準確性,對目標的預判等,構成了一個整套的動作,這其中的每一個動作,都簡單明瞭,一點都不復雜,在蘇東來幾次擊不中目標後,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樣去提升這種能力,畢竟他沒有專業的老師,但是現在,他似乎預感到了一條連貫的動作路線,他甚至想起了在隕石城見過一面的大小雙槍,想起了那拿槍的手。
也許是無限漫長的時間,也許就是那麼一剎那,蘇東來心中浮現的這些感覺,如流水般淌過,既那麼紛繁複雜,又那麼一絲不亂,如果有人給他講過修煉中的一些基本常識,如神識修煉的一個基本過程:進敏,入微,得毫,觸神,如空,他就應該知道,這個時候的他,已經真正進入了神識修煉的第二個過程:入微,與他功力的水平,二境初是匹配的,也只有到了這個時候,他的力量,與對力量的掌控,才相適應,也就是說,直到這個時候,他纔算是一名真正的二境高手。
也只有到了這個時候,他纔能有把握地說,如果一支槍他手中,他一定能做到:看哪兒打哪兒,至於說想哪兒打哪兒,那是一個更高的境界,他目前還沒有接觸到,但是手上的經脈通了一條之後,他也似乎感到,後面似乎還有更大的提升空間。
就像當初在阿爾法十五星,剛通小週天一樣,通過風中傳來的聲音,通過地下傳來的震動, 周圍的一切,都清楚地映照他的神識中,他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細微聲音,腳踩在沙子上的聲音,沙子在石坡上滾動的聲音,使他心中忽然有了一種感覺,張大森要來了。
只是這種感覺就出現,他就再也找不到剛纔的意境了,身上的疲憊,又如潮水般涌來,好在就這一會兒中,他的體力又恢復了少許,只好艱難地站起身來,取下那扎細繩,在頭上套上一個小鋼爪,向上一扔,鋼爪卡在水溝上的石壁上,於是他就向上攀爬而去,到了頂上之後,又換了一個方向,將爪卡好,然後順着繩子溜了下來。
凌晨的地下世界,一片漆黑,在漆黑的深處,有一個小小的光點在搖曳,這就可以了,證明那裡有人,再說了,蘇東來自己也沒有精力,去調節紅外線夜視眼鏡的焦距,好把遠方的情況看得清楚一點,他只是收了繩子,踉踉蹌蹌地向前方跑去。
露西他們四人的宿營地,離那個出口並不遠,蘇東來跑了十幾分鍾之後,終於碰到了露西安置在營地外圍的警戒線,睡在最外圍的石秀根,悄悄的摸過來之後,發現了搖搖晃晃的蘇東來。
那根警戒線,也不是什麼高科技的東西,就是用一種極細的線,在營地周圍的草叢中支起來,由於不是電子設備,無法被幹擾,而線又很細,不是特別仔細,很難得看到,只要誰輕輕的觸碰一下,細線發生的震動,通過另外一條線,傳到營地裡去,外面的人,或者動物,就被發現了。
但正因爲如此,很多人都不知道這個東西,蘇東來把這一套教給露西的時候,就曾經給他開玩笑說,現在的人崇尚高科技,這種警戒線,十有八九不會有人知道,最終會救她一命,只是他沒有想到,自己弄的這個東西,自己卻是第一個去碰,這倒是有些小小的黑幽默了。
石秀根沒有急着動手,因爲他認出了露西的那把長刀,很快,另外三個人也驚醒了,一起圍了過來,蘇東來艱難地取下頭盔,露出一張皮包骨頭的臉,癱軟在了地上。
四個人趕緊把他抱到帳篷裡,書中那虛弱的說:“後面有個高手,在追趕我,你們將更遠的地方,再設置一圈燈光,把生命感應器,紅外線感應器,以及所有的高科技探測設備,全部支起來,那個人的速度極快,你們不要隨意開槍,只要它進入三百米範圍以內,露西,你就用那個激光指示儀,死死地罩住他,一切等天亮以後再說。”
說完話後,蘇東來昏了過去,露西和石根秀兩人,迅速的去佈置警戒線,黃錯花幫雲娘開始檢查蘇東來的身體狀況,好在白天陸續進來後,江蘇中來的情況,大致上講了一遍,雲娘心中稍稍有些底,最後黃女士擡頭問道:“他這到底是怎麼啦,這才一天多時間,就瘦成這個樣子。”
“沒什麼大毛病,就是勞累過度,傷了身體。”
“就這樣?”
“就是這樣。”
雲娘也懶得跟他講,這種情況在古武者中很常見,只是沒這麼厲害而已,一些勢均力敵的拼殺,往往交手的雙方,都會耗盡精力,這種精和力的極度消耗,也會引起身體的稍許變瘦,但是沒他這麼嚴重而已,估計西門家族的那個藥,所起的作用,主要也是這方面,雲娘用自己的中藥觀點,暗自揣測道。
這種情況在中藥裡有很多恢復的方法,也有很多相應的藥材可以用,如百年老山參,鹿茸,豹胎等,但是雲娘都從貼身的內衣裡,換出了一個小木盒,放在手裡不停地摩挲,低頭不語。
黃女士有些擔憂地問:“你怎麼啦?”
“沒,沒什麼。”
她的臉上,露出一絲悽美的微笑,似乎想起了一個遙遠的故事,想起她爲了心愛的人,偷偷的拿走了家中的重寶,兩人私奔到外面,他的情郎是那麼的寵愛她,然而生活,卻給她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她一直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事情,然而世事無常,最終,自己還是要把這個東西拿出來。
終於,她咬了咬牙,將小盒打開,露出一個雞蛋大小的圓球,小心剝開上方面的蠟,然後再旋開,這個圓球分成兩半,整個兒就是一個木質的小容器,裡邊露出四顆拇指頭大小的藥丸,每顆藥丸的顏色都不一改,雲娘將裝着藥丸的半個木盒遞給了黃錯花,說:“每十五分鐘喂一顆,顏色以淺到深,每次喂完之後把藥盒旋緊。”
說完,也不理會黃錯花,默默的走到帳篷的一個角上,無聲的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迷迷糊糊的蘇東來,巡視感覺到自己好像泡進了一盆溫水中,不久之後,就好像感覺到自己被扔進了一盆開水中,這個時候,他已經渾身汗如雨岀了,然後他又覺得自己,好像被扔進了火山口的熔漿裡,然後,他覺得自己就變成了焙漿,一時渾身暖洋洋的,整個人,好像都充滿了精氣神,然後睡了過去。
睡夢中的蘇東來,忽然被一陣槍聲驚醒,他倏地一下坐了起來,帳篷裡空無一人,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東西還在,兩層護甲也沒動,於是他活動了一下手腳,所有關節處,都傳來了一陣咔咔輕響,站起來之後,他扭了扭腰頸部,除了這一陣輕響之外,他還感覺到了一股強勁的力量,在身體內勃勃待發。
於是他戴好頭盔,將長刀提上,剛一走出帳篷,一道激光閃過,正中他的胸口,他趕緊向前一躍,匍匐在草中,這纔開始打量周圍的情形。
天已經大亮了,雖然不是豔陽高照,但至少視野很清晰,這座帳篷,緊靠着身後的石壁,前左右三方的草上中,匍匐着四個人,左邊露西,右邊石秀根,都手持一把***,中間兩人是兩位女士,卻也身披護甲,手持激光槍,戒備着前方。
而且上兩三百米外,站着一個人,絲毫沒有躲藏的意思,就這麼站在那裡,一點被人打黑槍的擔憂都沒有,卻正是張大森。
見到這幅情景,他知道,自己要與這位高手,在這地下叢林裡,較量一番了,要不然,沒辦法保住雲孃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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