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統再高貴的女人,她的血液裡,依然有八卦的基因,西門老二的這句話,分明是說,這位把大名鼎鼎的“一刀斬”,和罵得他口吐鮮血的女人,一定有感情上的糾纏。
溫莎小姐看了一眼櫃檯後面的女人,就對肖清一說:“清一先生,不介意我和鎮峰先生聊一聊吧?”
“沒關係。”然後讓侍者趕緊上菜。
西門老二聽溫莎小姐稱呼自己爲鎮峰先生,感到十分高興,這是私人關係進一步加深的苗頭,老牌家族之間,有很多利益上的交換,但很少能結成同盟關係,重要成員之間的私人交情,也多流於表面上,所以,一個超級家族的私人關係,值得西門老二,去慎重的對待。
“鎮峰先生,這中間,有很婉轉的故事嗎?”
“這是一個很老套的故事,但是對當事人的說,還真是有些跌宕起伏。”
“請講,請講。”齊雅小姐適時地幫溫莎小姐表達出了想聽故事的熱情。
“這個女子,是和肖清一起長大的,用古時候的話來說,就是青梅竹馬,他們一起在這座隕石城長大,都是最普通人家的孩子,肖清一在拜師之後,纔開始慢慢創業,擁有了在家餐館,那時,兩人的情侶關係已經確定,可是後來,這位肖先生,開始了在外遊歷,很少回來,但是,先是這顆隕石星,變成了他的私人財產,很快,他在這座隕石城裡,擁有了許多其他的產業,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他的那個女朋友,並不知道他在產業越來越龐大,也許是他想給別人一個驚喜吧。”
“總之,等他回來以後,這位女子,已經和餐廳裡的大廚攪在一起了,這可能對這位肖先生,產生了巨大的打擊,以至於一蹶不振,再也沒有出過遠門,被罵得吐血這件事,發生在三年前,當時這位小朋友,已經快六歲了吧?”
“當時這位肖先生,就住在這條街道後面垃圾屋裡,那位女士,可能是心裡愧疚,想去罵他一頓,讓他振作一點,然後去找一個更好的,但也許是更看不起他,去罵他一陣,讓他認清楚自己,不要來煩她,她現在就是老闆,跟他是有區別的。”
“總而言之,肖先生被罵了,而且被罵得吐血了,當時在現場的很多人都看見了。”
“就是這個壞女人,我記得。”
這時櫃檯後面的女人,臉色蒼白,站在那裡似乎想說些什麼,但終於沒有說出來。
“調查的這麼清楚啊,西門老二,你有心了,不過呢,別人就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我長時間的不露面,生死不知,我不怪她。”
“那個時候我剛剛進入第三境,志得意滿,以爲天下我何處去不得?在金菜星上一陣大鬧,終於惹出了一個老怪物,打了我一記鐵砂掌,在那顆星球上躲了三個多月,才跑出來,倒是那口血一吐出來,九年的內傷痊癒,現在更是進了一點點。”
西門老二“嗖”的一聲站了起來,指着肖清一說:“三境中期?”
肖清一其實還是三境初,也確實有很大的進步,但畢竟差了臨門一腳,不過他沒有說,只是輕輕地用刀子割開一塊肉,放在小北京的盤子裡,說:“你說呢?”
“一百歲的三境中,有你的,不枉輕輕姑娘惦記着你。”
溫莎小姐似乎也明白三境中期是什麼意思,也陷入了沉思,一時間,桌子上安靜了下來。
只有齊雅小姐什麼都不懂,她見大家都不說話,就悄悄的問蘇東來:“沙先生,東來是你的名字嗎?”
“齊雅小姐,沙懷山是冒用的名字,沙懷山另有其人,東來纔是我。”
“怎麼會是這樣?難道你是壞人嗎?”
“我認爲我不是壞人,但是外面有很多的壞人,所以我要保護好自己。”
“就像這段時間內,在城市裡四處開槍搶劫那樣的壞人?”
“也許比那個更壞。”
“啊!”
回過神來了的西門老二,這時沉聲地說:“我兒子的死,確實不是你乾的?”
肖清一很奇怪:“你兒子死了?誰敢動西門家族的人?還真是奇了怪了!”
“真不是你做的?”
“憑我肖清一三個字,你說我有必要撒謊嗎?”
“即使你沒有動手,難道不是你手下的人乾的?”說完,西門老二的眼晴,死死地盯着蘇東來。
蘇東來的心,雖然怦怦亂跳,但是很明顯,這位西門老二搞錯了一件事情,他蘇東來和這位肖清一併沒有任何關係,所以這樣明顯的試探,不但沒有讓蘇東來更緊張,反而悄悄地鬆了一口氣,真是很奇怪,這位西門老二,怎麼會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對不起,我不是任何人的手下,我的上面,只有長輩,沒有上司。”
蘇東來的話語很平靜,就好像在講一件和他毫無關係的事情似的。
現在吃飯的方式很奇怪,他沒有像傳統中餐那樣,一道菜就盛放在一個盤裡或者碗裡,然後所有的人都去這個盤裡撈着吃,也沒有像西餐一樣,每道菜都是一人一碟,吃完一菜再上一菜,它是一種混合體制,它像中餐一樣上菜,都又像西餐一樣吃菜。
比如,紅酒薰糟魚,它是一大塊魚做的,但是在上桌之前,卻又把它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每個人用鑷子夾過一小塊,就可以像西餐一樣吃了,不會用刀叉都沒有關係,但是像中餐中的水煮菜,或者西餐中的燉菜,雖然也是大盤裝出來的,但是和以前不一樣的是,菜盤中的大盤裡面有很多小盅中,要吃的時候,也用鑷子夾一個盅出來,將菜倒在自己的食盤裡,然後再吃,絕對不存在任何交叉感染的機會,這種一起吃飯的方式,既可以像中餐一樣,選擇自己愛吃的菜,如果可以像西餐一下,自己吃自己的。
所以蘇東來很優雅的,替小北京夾了一塊薰魚,然後兩人一起慢慢的吃了起來,視乎剛纔西門老二,根本就沒有看過他一樣。
“肖老弟,據說那把黑色的長刀,又出現了。”
正在喝酒的肖清一,一直是山崩於前眼不眨的表情,聽了這句話之後,直接把啤酒喝進氣管裡了,然後劇烈的咳嗽起來。
“哪一把黑色的長刀?”
“這世界上,還有第二把黑色的長刀嗎?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我不相信。”
“我西門鎮峰,有必要說那個謊嗎?”
這幾句話的意思,連溫莎小姐都不明白,所有的人,都靜靜地坐在那裡,一聲不吭,剛剛纔稍微平靜了一點的蘇東來,卻再一次感到了自己的心,好像飛向了半空。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當貝爾對那把長劍起了貪心之後,他搶在西門老二來到之前,不緊將那些見過了長劍的職業者,殺得一個不剩,就連見過了那東西的護衛,也被他用借刀殺人之計,驅狼滅虎,滅了個乾淨。
而西門老二之所以隱隱約約知道一些,是因爲西門嫣然,偶爾從侍衛口中聽到一些,具體的情況,她自己也不清楚,又如何能給西門老二說得明白?但是有一點很清楚,那一具被蘇東來斬破了的護甲,早早的就被送回西門家族,用來進行科研分析了,也正是因爲有了這具破甲,西門老二纔敢肯定,那把刀一定出現過。
但是所有的知情人,居然沒有一個能活下來,這其中有很大的問題,西門老二,知道自己岳父的志向,只是多半和他有關,所以他毫不猶豫的讓人把貝爾打得殘廢了,而且弄得他永遠都治不好,用來向自己的老岳父,表達一種態度,有利益的爭鬥,可以,但不要做得太過分。
“以你西門老二的身價,確實不用說謊,這麼多年來,也只有你西門老二,一直盯着我,近十年的時間,金菜星的人一直都沒有找上門來,可見你西門老二,並沒有把我的行蹤,泄露出去,這既是你的驕傲,也是我對你的信任。”
“謝謝!我再一次的告訴你,我兒子死了。”
“我已經聽到過了,你來到這座隕石城,快三個月了吧,卻一直沒有走進我家附近,看來你西門老二,對曾經說過的話,也還是很放在心上的,沒有墜了你西門家數千年的名聲。”
“名聲?哈哈哈,我願意用我的名聲,換回我的兒子。”
“你不只這一個兒子吧!”
“當年我被人伏擊,我懷孕七個月的夫人,拼死替我擋了一下,結果受傷太重,直接造成了我兒子先天發育不良,這一下你應該知道了,我爲什麼對這個兒子這麼在意嗎?”
“知道了。”
“我曾經當着輕輕小姐的面發誓,絕不主市靠近你,但是你主動地走到我面前來,我要是再不抓住機會,那我該如何向死你手上了六個兄弟交待?”
肖清一一邊慢慢的吃着東西,一邊慢悠悠的說:“你那六個兄弟,連人渣都不如,雖說如今的社會,道德淪喪,但咱們作爲一些古老道統的傳承,一些最起碼的東西還是要遵循的。”
西門鎮峰一下子就漲紅了臉,“刷”的一下,從肋間抽出兩支短棒,大聲地說:“道統?你有臉給我講道統嗎?你一個堂堂的華夏子孫,好好的東西不學,卻去繼承什麼倭人的道統,你還嫌丟臉還丟的不夠嗎?”
“華夏文明,博大精深,豈是你這種心胸狹窄之人,所能窺探的,什麼叫兼收幷蓄,什麼叫博採衆長?有很多的東西,你瞭解都不想去了解,你又如何知道別人的世界?西門世家,是目前已知的,華夏最古老的道統之一,他的嫡系傳人,卻只有這樣一個胸懷,難道真的是,天欲天我華夏嗎?”
蘇東來和溫莎小姐,都聽明白了,兩人不僅有深仇大恨,甚至還有道統之爭,而這種道統上的矛盾,就不是那麼好化解的啦!
溫莎小姐只好開口道:“二位,有些分歧,不是那麼一下子就能辨明的,不如我們先吃飯,然後二位再單獨的去辨別好不好?”
“溫莎小姐,請你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照顧一下這個孩子好嗎?我可能很長時間,見不到他了。”
小北京正專心致志地在那兒吃東西,對於眼前這些與他有關的一些話,他根本就聽不明白。
“肖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溫莎小姐,這個小孩兒,就是肖清一從金菜星上帶出來的。”
“什麼?”溫莎小姐吃驚地捂上了嘴。
“是的,溫莎小姐,他就是那個孩子。”肖清一沉聲的說道。
“好吧!,你們東方人講仁,我們西方人講有愛,但是這個世界變了,變得偏離了太多,金菜星上的事,我們家族也有一部分人蔘與,我就不好說什麼了,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所有的頂級大家族,都不會動這個孩子的,我想原因你也能明白,但是,一些社會底層的因素,他們是不會去管的。”
“我明白,西門老二估計也是看清了這一點,纔沒有去告密的吧!”
肖清一拿出一樣東西,拋到溫莎小姐的面前,說:“溫莎小姐,這是我肖清一師門的傳承,請你替小北京保管好,我需要你承諾,在任何時候,你都可以向小北京公開這些東西,我容許你,要求小北京長大以後,向你付出專門的服務,來作爲你的酬勞,倘若小北京以後不願意擁有它,在他明確聲明放棄後,由你擁有它。”
溫莎小姐很乾脆,說:“好。”
於是她站起身來,對齊雅說:“齊雅師姐,我們走吧!”
齊雅一臉的不明所示,她也是臨時從阿爾法十五星上調過來,專門陪伴這位警察師妹的,其實也並不瞭解這位師妹的身份,但是她還是站起身來,陪着溫莎小姐一起離去了。
“這位東來兄弟,我並不是很瞭解你,但是小北京和你有緣,以後就由你來照顧他了。”
正在吃東西的蘇東來,聽到這句話時,手一抖,差點把一塊鵝肝 塞進了鼻子。
“肖先生,我自己都照顧不了我自己,哪能照顧別人?”
肖清一一句話也不說,緩緩地站起身來,幾步之外的蘇東來,感覺到他的氣勢越來越強,似乎下一步還不走開,就你五臟六腑都會受傷似的,無奈之下的蘇東來,只好一手夾着小北京,一手端起兩隻盤子,向後退去。
一股濃烈的殺機,悄然籠罩着這裡。